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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弃了手中的狼毫,夏止轩站起身:“你先回去看着,朕马上就过去。”
暗卫离开之后夏止轩又思索片刻,心念微微一动,便知道今日的一切并非巧合。
为什么香儿来找他的时候就被人给丢到了冷宫,为什么他要去元和宫的时候,陌贝就过来说太后要见她?
还有,陌贝告诉他慕清莹很好,如今看来并不见得,陌贝多半是在骗他。
这里的经书有好几部,一时半刻也抄写不完,就这么拖下去对慕清莹实在不利。
但是他现在不能贸然出去,毕竟这些事情似乎都和陌贝有关,她如此处心积虑,若自己要离开被她知晓,定然又会想法子拖住他。
他倒不是怕陌贝什么,只是她有太后帮衬,他实在不想闹出大动静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思量片刻,他以暗号再次唤来一名暗卫,吩咐:“你在这里替朕誊写这些经书,尽量拖延时间不让人发现。”
说罢直接从侧门离开,外面早已守着太后身边的女官,那人一见夏止轩出来便笑着迎了上来:“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太后娘娘她吩咐奴婢在这里伺候着,皇上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同奴婢说明,奴婢会去置办。”
夏止轩脸上冷冷的,全然一副上位者的威严:“太后让你在这里守多久?”
“守到皇上将经书抄完。”
“太后是不是还吩咐过,不许让朕出了这道门,但凡朕的一举一动都要向她禀告?”他睥睨一般的看着她,“如若不然,就要你人头不保?”
宫女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当即便被吓住了,忙惶恐说到:“皇上息怒,奴婢只是按吩咐办事,并无半点不敬。”
“规矩?”冷嗤一声,“那是不是如果朕现在走了,你就要去通报了?或者直接拦着不让朕走?”
宫女骇然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夏止轩蓦然提高音量,“那如果你拦不住朕呢?”
宫女已经面色苍白的跪下,听到头顶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以为你有太后撑腰,就能够有资格以下犯上?”
“奴婢没有,请皇上恕罪。”本来以为凭着太后的关系,她在这里守着皇上是个轻松的差事,却没想到皇上会就这样翻脸,这君威一怒,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岂能不惧?
震慑已然起到作用,夏止轩接下来就说:“朕才是皇上,你应该知晓太后能要你的命,朕一样也可以,如今你好好掂量掂量,到底该怎么做。”
那宫女也是个伶俐的,当即反应过来:“奴婢不曾见到皇上离开,也未见一点一场,皇上一直在殿内誊抄经文。”
夏止轩满意点点头,转身离开,脚步有些匆忙。
夏止轩来到元和宫便觉得这里有些压抑,侍奉的宫女个个面色惶惶,见了他如蒙大赦,仓皇上前禀告:“皇上,娘娘今日忽然病情加重,喝药也不见效果,皇上快去看看娘娘吧。”
没有多停留片刻,夏止轩焦急的到了寝殿,只见轻绡帐下那人紧闭着眼,面色苍白,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怜惜的拿过锦帛将她额上的汗珠擦掉,夏止轩一触到慕清莹额头心里便是一惊,实在是太烫了,竟然比昨日还严重。
“太医呢?”他想要发火,但是慕清莹还在眼前,于是只能生生压下,控制着音量,“太医哪去了,还不快让人煎药?!”
有宫女踉踉跄跄的进来,哭诉道:“陈太医已经来看过,他说并无大碍,也开了方子,但是娘娘喝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娘娘如今这样子,那里像是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
握紧了拳头,夏止轩额上青筋暴起,怒红的双眼:“去把陈太医给朕找来!”
陈太医因为陌贝的吩咐,所以一直留在元和宫,但凡看到有人要去太医院请太医就拦住,然后自己去看说没事。
所以这个时候他还是在元和宫,夏止轩一声令下,宫人很快便将他带到了夏止轩面前。
“是你给慕妃看的病?”此刻夏止轩的眼神有些恐怖,好像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陈太医冷汗直流,心道陌妃明明保证过会拖住皇上的,怎么现在皇上会出现,这个时候慕妃就在眼前,就算是他说反了天,夏止轩怕是也不会相信慕清莹没事。
下意识吞了吞口水,陈太医说:“是微臣。”
“你觉得慕妃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没事?你这个太医是干什么吃的!”夏止轩直接起身一脚踹到对方的肩膀,将方才让宫女找来的药方扔在对方脸上,“这就是你开的药?连朕都知道这些药没用你还不知道?”
“皇上饶命,皇上息怒……”被踹翻的陈太医又急忙跪下,不断重重的磕头,却反反复复都是那几个字。
夏止轩冷笑:“看来你这个太医医术也不怎么样,与其留在这里以后害更多人,还不如现在直接砍了!”
陈太医动作霎时顿住,全身发冷,然而还不等他再次求饶,夏止轩已经道:“来人,将他给朕拖出去砍了!”
话才落下,外面便快速进来几人将已经吓得昏死过去的人拖了出去。
将人处置了,夏止轩本想让人重新去太医院请太医,但是这一来一去他实在等不了,索性直接将慕清莹背起来,朝太医院跑去。
今天的太医院有些不平静了,太医们眼睁睁的看着我皇上背着慕妃来了太医院,然后直接将旁边的一个太医扯过去:“快给她看看,看不好要你的命!”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那太医回过神之后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本来以为是什么疑难杂症,自己这次怕是小命不保。
但是还好,不是什么重症,只是发烧而已。
但是虽然是发烧,情况也不容乐观,看到皇上询问的眼神,太医说:“娘娘只是发烧而已,不过拖得太久了些,幸亏送来及时,不然恶化下去后果会很严肃。”
药已经开好了,药童快速的抓药煎好端了过来,夏止轩接过之后一勺一勺吹冷了之后慢慢给慕清莹喂下去。
接着又有太医过来扎针通穴,慕清莹的脸色终于好了些,夏止轩伸手探了探,温度似乎降了些,这才放下心来,将慕清莹抱回了元和宫休息。
慕清莹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天刚刚亮,晨光熹微点点探窗而入,一点花枝阴影透在地面上,沾染了昨夜水汽。
今日是个不错的天气。
屏风轻绡隔绝了有点刺眼的阳光,饶是如此慕清莹睁开眼睛时还是有些不适应。
一直守在床边的香儿听到动静,急忙擦干脸上的眼泪,惊喜道:“娘娘您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清莹缓了缓,直到头没有那么晕了才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辰时。”香儿吸了吸鼻子,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喂给慕清莹,她昨天被人抓到冷宫,还是后来夏止轩让人将她救出来的,只是一想到自家娘娘受的苦,她就忍不住难受。
慕清莹喝了水,但是嗓子还是有些干,她察觉到香儿的不对劲:“怎么哭了,眼睛这么红?”
香儿抿着唇不说话,她不想让慕清莹担心,但是慕清莹又发现了她脸上的异常,伸出手将她脸颊两边的头发挑开,看着她脸上的伤,惊讶道:“谁打你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沙哑,香儿听了心里难受,眼泪又流了下来,没有说明,只是说:“皇上会查明一切给娘娘做主的,娘娘不要担心。”
心知对方是真的关心自己,慕清莹有些感动,轻轻抚着她脸上的伤口,叹息一般安慰:“没事的,别哭别哭,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香儿眼泪流得愈狠了,她伸手擦了擦:“昨日娘娘病中,陈太医竟然不给娘娘治病,开了些没用的药导致娘娘病情加重,多亏了皇上赶到,亲自背着娘娘去了太医院,娘娘这才安然无恙。”
“他背我去的?”慕清莹手指顿了顿,心中微动。
“嗯,皇上很担心娘娘,怕耽误娘娘病情,当时背着娘娘一路就到了太医院。”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到那一幕,但是她知道外面那些传言绝对不假。
皇上是真的很在乎娘娘。
慕清莹心里回味着香儿的一席话,好像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暖意,唇角也带了些许不经意的弧度。
很高兴,很感激,也很欢喜。
太后想着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于是早晨便在陌贝的提议下一起去了偏殿。
“皇上怎么样了?”太后问守在门口的宫女。
那宫女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太后当即察觉不对劲,加快脚步走进去,却真的没有看到人。
暗卫已经在昨晚被夏止轩召回,如今殿内空荡荡的,当真不见一人。
“什么时候走的?”太后老谋深算,一转心思便猜到了什么,直接问宫女。
宫女低声道:“昨日。”
太后气得发抖,陌贝便故意提起昨天的事情:“今日辰时臣妾偶然听闻外面传言,说昨日慕妃病了,皇上便火急火燎的赶过去,甚至还亲自背着她去了太医院,这难道不是慕妃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