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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什么好处……”萧寒潜歪头枕在臂弯上,翘起的嘴角隐在耷拉在脸颊上的几缕碎发下,笑意若隐若现,透着说不出的不明意味,“我想要的好处简单的很。你猜不出来?”
李英歌木着小脸,忍着没有瞠目怒瞪萧寒潜,抿着唇瓮声瓮气道,“我猜不出来。”
萧寒潜嘴边的笑分明透着叼坏,她本能的避重就轻,不给他见缝插针的机会。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似乎早猜到答案的萧寒潜笑得更意味深长了,狭长的凤眸微眯,眼尾挑起个飞扬的弧度,不紧不慢的继续引导道,“那我问你,我之前……从你这里得到过什么好处?得到过几次好处?”
这个不正经的混账家伙!
说什么好处,果然是一心想着戏弄她!
李英歌恼得小脸飞上两团不自知的红晕,暗道不能上萧寒潜的套,遂故作云淡风轻的道,“我有什么么好处可以给您的?之前李府助您借住脱险,后来您也请动太后娘娘和城阳大长公主,为我做脸面,给了不少实在好处,早已两清了……”
她顾左右而言他,萧寒潜也不以为杵,只笑微微地打断道,“那算什么好处?只能算我作为你未婚夫的责任和义务。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李英歌无语凝噎,终于忍不住怒瞪萧寒潜。
真该让那些老大人们来亲眼看看,他们眼中的冷面王爷有多幼稚,有多无赖!
萧寒潜却似乎很享受被小未婚妻瞪,笑意越发恣意,悠悠然低声接着道,“小狐狸,你就别再在我面前装傻了。罢了,我问你,我之前……亲过你几次?”
李英歌面上的红晕更盛,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脱口道,“您别闹了!哪里有几次!不就是在乾王府马场亲过一次眼脸,后来那年除夕进宫时,我脱险后您来接我,亲了下额头和脸颊吗,再有就是……”
话说到一半,李英歌猛地卡了壳儿,顿时咽下了还在舌尖打转儿的半截话语。
萧寒潜看着她后知后觉,自己被自己的说辞噎住,早已忍不住将脸埋进臂弯里,闷声大笑起来,“小狐狸,没想到你都记得这么清楚!汪曲老和说我,小女孩儿家的心性都比较早熟,和军营里的、官场上的爷儿们都不同。
常拐着弯儿的让我别老逗弄你,说惹毛了小女孩儿家可不是轻省事。我原来不信,现在是信了。
你一次一次记得这么清楚,是想着以后找机会报复回来?还是如数家珍,常常暗地里的拿出来……回味?”
回味个大头!
李英歌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恼的却不是她记的事、说的话。
而是她似乎每每对上萧寒潜,总能轻而易举的被他带进沟里,变得和不正经的萧寒潜一样,即幼稚又容易冲动。
情绪太容易受到对方的影响,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前世被袁骁泱、被袁家欺瞒着玩得死死的惨痛经验告诉她,守住自己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不以心乱,不因情困。
才是所向披靡的前提和保障。
念头如惊雷般在脑际翻滚,炸得李英歌心神一震,几乎是转瞬间就清明过来,不再因脸上不可抑止的红晕而不自在,扬起下巴看着萧寒潜那笑得发颤的脑袋顶,冷哼道,“这就是您要的好处?”
“是,这就是我要的好处,多简单。”萧寒潜从臂弯间抬起头来,眉梢眼角间,尽是浓浓的戏谑笑意,好整以暇的迎上李英歌的目光,慢悠悠的道,“你看,我给你机会报复回来,岂非便宜。我对小狐狸再好不过了,是不是?”
“是。”李英歌懒怠再和他唇枪舌战,到底忍不住,又暗暗瞪了萧寒潜几眼,转头看向窗外,“这里不方便,您挑个视野死角,让我好好’回报’您罢。”
她既然已经调整好心态,就已如从前一样,只管把萧寒潜当孩子似的少年看待。
前世的嫡亲弟弟李松,今生的年幼弟弟李承铭,哪一个小时候她没亲过?
何况将来真嫁给萧寒潜,亲一亲又算什么?
这一步她迟早都要跨出去的。
不过是早死早超生罢了。
这句话闪过脑海,李英歌顿时面色古怪起来,忍不住眼风一转,瞥了眼被她视为考验难题的萧寒潜。
这一眼若是放在四年前,不过是娇气,放到如今,小小少女的眼波流转间,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嗔趣味。
萧寒潜看得一怔,心头不由自主的一跳,再细看却又觉得那一瞬只是错觉,此刻李英歌的神态落在他眼中,反而更像无奈妥协的羞恼。
属于他的小未婚妻,眼下就摆着现成的便宜,他怎么会不占?
何况还是他一字一句,费心引导出这个结果的。
萧寒潜心下即有得意又有满足,当下也不再为难李英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笑道,“就算被常青看到了又如何?难道她敢到处乱说?”
这不是常青识不识趣的问题好不好!
李英歌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
“又做这不雅的动作。我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萧寒潜直起身来,撑在桌面上的长臂随意摊开,老神在在的道,“今天我就不罚你不听话的事了,你多亲我一下抵过就行。说罢,在哪儿亲。”
绕是已经调整好心态,听着萧寒潜这直白到孟浪的话,李英歌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扫视小书房一圈,忽然玩心大起,狡黠笑道,“您就到墙角那儿去吧。”
萧寒潜这会儿倒干脆的很,闻言只挑了挑眉,就抖袍起身,长腿一跨,三两步就踱到墙角站定,好整以暇的坏笑道,“我准备好了,小狐狸,来吧。”
李英歌扬起个灿烂笑容,学着他的语气,慢悠悠的接道,“您给我蹲到墙角去。”
果然还是那个万事不肯吃亏的小狐狸!
萧寒潜一愣,随即畅快大笑,干脆利落的撩起袍摆,半点也没有被人捉弄的自觉,曲起长腿蹲下倚上墙角,随即握拳抵上双唇,闷笑着挑衅看向李英歌,“这下行了吧?”
因在官衙当值,他穿的是全套的亲王制服。
这样委委屈屈的窝在墙角蹲着,制服上盘着的四爪龙纹犹如潜龙在滩,顿时收敛了浑身上下的霸气和华贵,显出几分难得一见的顺从来。
长手长脚半曲着缩着,像个大男孩似的蹲在逼仄的一方空间内,俊颜隐在或明或暗的光线中,乍一看似笑非笑,那眉那眼,却越发显得刀刻斧雕一般,俊美更甚,清冷反增。
仿佛一株生长在悬崖山缝中,暗自、遗世屹立的葱翠青竹。
李英歌看得眼角一跳,不知是因为即将要做的事到底让她不无紧张,还是这样的萧寒潜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此时此刻,脸上红晕的热度仿佛自有意识,缓慢却源源不断的涌入心口。
李英歌只觉得,发烫的不只是胸口,仿佛整个人都有些难言的鼓噪在涌动。
但说出口的话、定下的事,她不会也不愿半途而废。
她起身离座,一步步走向墙角。
近在咫尺的路仿佛一瞬间变得漫长起来。
而事实上,即便她比不上萧寒潜的大长腿,也不过转眼间,就站在了萧寒潜的跟前。
他就老老实实的蹲在那儿,扬起曲线流畅的下颚,仰头看向她,凤眸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他缓缓开口,“小狐狸,你要先亲哪里?”
终究是第一次主动做这样亲昵的事,李英歌脑中有些茫然,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本能的伸出双手,俯下身去,嘴里还不忘找回场子,“一报还一报。您亲过我哪里,我就回亲您哪里……”
她的双手不知该放到哪里,萧寒潜却如有神授,身形微微一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李英歌垂下的双手正好能按上他曲起的膝头。
那双他牵过的小手,柔若无骨,按在他的膝盖上,暖意透过衣料,即朦胧又清晰。
萧寒潜不自觉的就收起戏谑的神色,伸手覆上膝头上那两只小手,半垂下凤眸,勾唇道,“这可是你说的……”
似乎是怕他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李英歌几乎是在他薄唇微启的同时,附身凑近萧寒潜,在他的眉心落上轻轻一吻。
触感比羽毛还要轻柔。
萧寒潜却忍不住打了个颤,长长的睫毛随着半垂的凤眸在眼底打下一排阴影,阴影轻轻煽了煽,连带着他一贯平静的心湖,都泛起了点点涟漪。
以前他好玩似的欺负李英歌,亲亲脸牵牵手,最多的感受,还是犹如对待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小小女孩儿。
他更多的,是拿她当孩子疼。
如今却让他惊觉,仿佛随着他的小未婚妻慢慢长大,有些埋在心底深处的东西,也在慢慢发生着他犹不自知的悄然变化……
这了悟来得太出人意外。
萧寒潜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再受突如其来的了悟纷扰,凤眸又垂下几分,几近闭上了眼,扬起的下颚连着修长的脖颈,喉结忽然动了动,低语溢出嘴角,“第一下。还有呢……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