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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墨染卯时幽幽醒来,红袖正轻手轻脚的擦拭桌面,见苏墨染起身,面色一喜,立即放下手中事情,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小姐,你醒了。”
苏墨染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怕是因昨日那颗药丸所致,便扶额微点下头,随即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时,小姐是不是还难受,奴婢给你揉一揉吧。”见苏墨染轻柔额角,红袖担忧的问道:“奴婢去叫末雪来吧。”
“不用,你伺候我起身吧。”说着,苏墨染便下了地,脑袋虽然有些痛,但身体已经能使得上力气了,也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红袖见苏墨染已经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随即伺候着她梳妆,想起先前孟姨娘带来的拜帖,便立即转身取来交给苏墨染。“小姐,这是早先孟姨娘送来的,说是钱夫人与周姑娘到访咱们相府,除此之外,还有好些个请帖,请小姐到府一叙。对了,今日寅时,管家便受到了许多府门送来的贺礼,恭贺小姐与宸王被皇上赐婚。”
苏墨染结果那张拜帖,打开红色的拜帖,上面娟秀小字立即让人眼前一亮,看样子这钱夫人与周云筝是带着目的而来。
“那些贺礼呢?”既然是送给自己的,自然不能让人给吞了。
“孟姨娘全部放在迎客厅,等着小姐前去点收。”手中拿着牛角梳,红袖细细的数着苏墨染光滑如水的青丝,随即双手灵巧的挽成圆髻,又挑了苏墨染平素里喜爱的珠钗别在发间。
“哦,对了,小姐今早刑部尚书找过相爷,具体是为何事而来,还不知道。”红袖放下牛角梳,又从柜子里将苏墨染喜欢穿的素色衣物拿出来,为她换上。
苏墨染听着,眉目间满是温顺,心里明了,徐昊祺的死已然被查出来了,李贺过府只是希望相府能有人前去认尸,只不过大火烧毁了肉身服饰,若无象征身份之物,怕是很难认出。
红袖将衣物拿出来时,眼尖的看到放在衣柜中的那个檀木盒,当初宸王府送来的那批金贵首饰,小姐只是看了眼,就收了起来,便低低的开口。“小姐,是否要簪一支宸王送来的首饰?”
闻言,苏墨染目光看向隐藏在衣物间的檀木盒,盒身没有多加隐藏,乍一看就是随意将饰物收在衣柜中而已。
红袖见苏墨染神色,立即捧着那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到苏墨染面前,用收在胭脂盒中的钥匙打开,里面满满价值连城的首饰映入眼帘,或金或银或玉。
苏墨染不似她那般大惊小怪,反倒细细的看着里面首饰,发现有些首饰并非现下京城流行的款式,就连上面的光泽也经过了时间洗礼,变得有些无光。
只是,不管这些首饰经过多少人的手,光是上面雕刻的图案便知,这些首饰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佩戴的,而夏侯宸将这些送来给她时,就已然认定她会成为未来的宸王妃,所以将这些送来给她佩戴压场?
如此一分析,苏墨染抬手取下那根素雅的兰花和田玉簪,随即在盒中挑出一根双翅平展的凤钗,让红袖替她簪在左边的发髻上。
“小姐如此一装扮,比平日更加尊贵了。”红袖看着铜镜中贵气逼人的苏墨染,会心一笑,她家小姐平日里就是太过素雅,倒是让别人看轻了。
苏墨染淡淡一笑,随即站起身,红袖服侍着她用了些清淡的早膳,便见孟姨娘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见过大小姐。”见苏墨染放下碗筷在漱口,孟姨娘便恭敬的候在一旁,倒也不似方才进来时的那么焦急。
擦干净双手,苏墨染让人撤下早膳,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开口:“孟姨娘怎么过来了。”
孟姨娘心中虽然着急,但是每次面对苏墨染时却十分恭敬,从不会催促苏墨染,均是等到苏墨染发问后才回话,今日她亦是如此,见苏墨染开口问话,她才笑着开口。“回大小姐,钱夫人与周姑娘来访,此刻正在如意苑闲聊,胡嬷嬷正领着如意苑的奴婢们在迎客厅轻点贺礼。”
苏墨染瞬间领悟,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样子徐丽萍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心知徐氏兄弟已然全部都死了,没有得到准确消息前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想要继续联合钱夫人,为苏扶摇铺路。
“孟姨娘,各府的贺礼尽数送进墨玉阁,莫要让人私吞了,走吧,莫要让客人等急了。”既然对方这么急不可耐,自然不能让她们得逞,否则岂不是白费她一番心思了。
孟姨娘见苏墨染如此说,眼中闪过笑意,立即领命而去。
“小姐,这徐姨娘还真是贪心,以前夫人那些都被她拿走了,现在居然还敢动小姐的东西。”红袖心带不满的说道。
苏墨染面带讥笑,很是愉悦的宽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会不想要呢?”
这世上,有几人能想不受钱财诱惑的呢?
还未走进如意苑,便见院中站满了不同于相府服饰的奴婢。
见苏墨染走来,相府的奴婢们纷纷行礼。“见过大小姐。”
那些钱将军府与周府的奴婢眼神则是微愣,随即也跟着行礼。“见过苏小姐。”
“都起来吧。”没心思打理她们,苏墨染淡淡回了声,便领着红袖踏进屋内,没过一个门槛便见掀帘的奴婢大声向自己问好,就怕里面的徐丽萍不知道她到来。
踏进内室,便见徐丽萍以大家长的姿态坐在首座,而她下座的右手边则是坐着一位身穿宝蓝云纹对襟长裙的中年美妇,而那美妇身旁,则是坐着一名身穿玫瑰红曳地长裙的女子。
那两人正式钱夫人与周云筝。
屋内三人间苏墨染进来,目光顿时纷纷看向苏墨染,徐丽萍眼底划过一丝不悦,随即便快速隐去那抹不快,笑道:“大小姐身体不好,怎会过来?”
苏墨染笑着走到两位客人面前,姿态优美的朝着两人行礼,恭敬道:“墨染见过钱夫人,见过周姑娘。”
被晾在一旁的徐丽萍很是尴尬,却强装镇定的说道:“大小姐还真是有心,平日不喜参加宴会,府中来客人定会招待。”
一番话,很是讽刺,明面是夸苏墨染懂事,却暗讽她平日宴会找理由不去,故意勾人心弦,爬上宸王府后就迫不及待的见客炫耀。
苏墨染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静静听着徐丽萍对她的诽谤,半垂的眸子寒光点点,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而钱夫人却是趁机细细观察苏墨染,只是当她看到苏墨染头上那支双翅平展的凤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状似无意的开口。“苏小姐头上的凤钗可真是别致。”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尽数看向苏墨染左鬓的凤钗上,徐丽萍眼底划过一丝紧张,立即沉声道:“大小姐,着凤钗可不是随便什么都能佩戴的,你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徐丽萍就是再作对,也知这凤钗只有达到身份地位的夫人小姐才能佩戴,苏墨染虽是相府千金,怕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若此事传出去,怕是连自己与扶摇都会牵连其中。
苏墨染看着徐丽萍一副责备自己的模样,心中冷笑,随即缓缓开口。“这是奴婢送来墨玉阁的,我瞧着这支凤钗精致漂亮便用了,难道有何不妥?”
“呵呵,倒也没什么不妥。”钱夫人干笑两声,既然是奴婢送到墨玉阁的,那苏熙祥自然知道此事,钱夫人自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深究,反倒对这支簪子十分感兴趣。“我瞧着这凤钗有些像当年永安侯夫人送给丽妃娘娘那支。”
钱夫人此话一出,就连周云筝亦是紧盯着苏墨染发间那支凤钗,眼中含笑,只是眼底的钦羡却是隐隐浮现。
徐丽萍听着钱夫人故意的解释,心头顿时涌上怒火,昨日听到苏墨染被赐婚宸王后,便已是让她心头隐隐作痛,此时又听到这是当年永安侯夫人送给自己女儿的凤钗,更是气的双手握紧。
这是表明,宸王与永安侯府都承认苏墨染的身份了。
如此一想,徐丽萍半饷才勉强压下心头怒意,只是再不想看到苏墨染,便扯着一抹笑容,别扭的坐在位置上,听着苏墨染与钱夫人寒暄。
“还未恭喜苏小姐,能得宸王如此良人。”钱夫人见气氛稍有缓和,立即出声道贺。
“钱夫人客气了,墨染也还未恭喜钱小姐,昨日西盛太子当众请旨赐婚,钱小姐雀屏中选,这份殊荣可不是寻常人可得,钱小姐明日便要离开北辰,钱夫人还能来相府跟墨染道贺,墨染已是感激不尽了。”苏墨染面含微笑,清浅出声,并未因昨日赐婚一事,而态度傲慢。
被提及和亲一事,钱夫人脸色泛白,那被脂粉遮掩住却依旧能看出的眼角红肿,充分说明,她昨夜定是心伤至极,这才哭肿了双眼。
试想,碰在手心长大的女儿,突然要远嫁她国,任谁都会不舍。
但苏墨染却不怜惜钱书瑶,当她被千御夜看中时,钱书瑶的幸灾乐祸,就该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局,既然她如此高兴,那就让她去和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