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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行驶的马车上,苏墨染手中抓着一张纸条,昨晚左影交给她的,夏侯宸约她在新月楼见面,如今望着手中的纸条苏墨染只觉得多此一举,他只要叫左影传话就可以了,却还写张纸条,简直就是画蛇添足!
苏墨染本不打算去赴约,但想到那个檀木盒她还是决定去试探一番,那个秘密对她而言太过沉重,所以她需要知道夏侯宸是否看出其中玄机,若非地点选在新月楼,苏墨染必定会将东西还给夏侯宸,可偏偏时人多嘴杂的地方,她没有陪夏侯宸一起死的打算,只能暂时守着若有时机定会还给他。
“小姐,宸王对你是何用心,明明为难过你,却又帮你,他这不是在玩弄小姐吗?”红袖坐在马车角落做女红,见苏墨染三番两次看那张纸条,心中不解。
“见到你大可亲自问问他。”玩弄?似乎多了一个字,夏侯宸就是在拿她寻乐子而言,顶多算得上是玩,而非玩弄。
“奴婢哪敢?“红袖俏皮的吐吐舌头。“小姐你都不知道,宸王看别人时感觉很可怕,只有看小姐时才稍微好些,所以奴婢不敢。”
苏墨染噤声不答,夏侯宸的那些花花肠子她没空理会。
马车停在新月楼,苏墨染戴上披风与纱巾步下马车,走进新月楼,径直往二楼最里面的位置走去。
夏侯驰坐在高台上,看着舞台上表演的歌姬,眼神突然看向不远处,眼角只看到披风衣角,并未看清是何人。
苏墨染进入厢房,说是厢房其实只是隔着屏风而已,令人看不清里面是谁,新月楼也有厢房,只是孤男寡女苏墨染觉得不妥,所以不愿去厢房。
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夏侯宸颇有闲心的临窗垂钓,鱼竿被他随意插在窗棂的缝隙中,稳稳当当的,而他本人则是捧着一叠花生,从碟子里拿过一粒往上抛起,用嘴接住,百发百中,玩得不亦乐乎。
“原本以为你找我有正事,如今看来,我想不出你有何必要找我出来。”苏墨染解下披风与纱巾交给红袖,落座在夏侯宸对面的位置上,喝口茶暖暖身子。
这会夏侯宸放下碟子,坐直身体,心情愉悦的回答:“见你就是最要紧的正事,其他事情与这件事相比都是小事,不足挂齿,再者今日找你出来,也是庆祝你旗开得胜并非无事。”
那样的话,以后每次胜利都庆祝,她不更愿意孤军奋战不与夏侯宸联手!苏墨染心底如此想到。
“我说的事情办得如何?”夏侯宸既然没事,那么苏墨染就直奔主题了。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你放心!”夏侯宸拍拍胸脯保证道,随即立刻不愿再谈这些事情,话锋一转,说道:“上次你没吃到的美食全部上齐了,先吃完再谈。”
如此一说,苏墨染也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的鱼香肉丝尝尝,味道确实不错,然后又往夏侯宸推荐的那道菜夹了一点品尝,味道依旧很好,确实如夏侯宸所说,新月楼的菜肴做法独特,寻常吃的膳食所做,但味道完全不同。
圆桌中央,摆放着火炉,炉火不太烈,上方炖着鲟鱼,这时锅子里散发出鱼汤鲜美的味道,飘入鼻翼。
一旁伺候的侍女见已然炖好,立即上前揭盖,为客人盛汤,侍女率先为夏侯宸盛好汤,就在侍女想为苏墨染盛汤时,夏侯宸突然开口。“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喝不喝鱼塘苏墨染倒是不在乎,她只是没想到夏侯宸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来,所以稍加留意了一下而已。
侍女退下后,红袖就立刻替上了位置,准备为苏墨染剩鱼汤,可还未碰到碗,就被横插过来的手抢先一步拿走了。
“我来。”只见夏侯宸站起身,端着碗,就去拿盛汤的勺子,动作优雅缓慢的一勺勺往苏墨染汤碗中加,还不忘勺上鱼身腹部最好的鱼肉,他将汤碗放在苏墨染面前,柔情的叮嘱道:“小心烫,吃鱼时也小心些。”
苏墨染所有动作僵在那里,面前的鱼汤喝不是,不喝也不是,反观红袖已然愣在原地被夏侯宸的举动完全惊到了,就连七曜似乎都看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而将头转向了窗外,装作在看风景,唯一只有夏侯宸犹如什么惊人之举都没做过一般,享用着鲜美的鱼汤。
那一瞬间苏墨染备感压力,无论她与夏侯宸如何联手,两人身份差距摆在那里,他这样她倒为难了。
犹豫再三,苏墨染还是用碗中勺子轻勺一口,送入口中,接下来她就无比自然的释然了所谓礼数,她心里将夏侯宸的行为定义为挑衅,若她就此不敢用,她就输了,所以这才决定装作平常一般,继续用膳。“确实不错,鱼肉嫩滑,鱼汤鲜美,没有丝毫腥味,也没尝到姜的辣味,将鱼汤的原汁原味呈现了出来。”
“喜欢的话,每日叫他们送一份到相府。”听见苏墨染的称赞,夏侯宸心情越发飞扬,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我没有与鱼相处的打算。”虽然鲜美是没错,但天天吃只会破坏掉味道,所以苏墨染出声拒绝了夏侯宸的好意。
苏墨染话音刚落,隔着的屏风突然被推开,只见两名身穿锦衣的男子走进来,竟是夏侯驰与江南川。
“见过三殿下,见过王子。”苏墨染搁下筷子,默然起身。
“起来。”夏侯驰满脸阴沉的开口,脸色极为难看,看向苏墨染时的眼神,好似要将她凌迟一般。
“适才听见宸王声音,便进来一看究竟,没曾想苏小姐也在这里,唐突了。”江南川拱手一礼,说着唐突的话,脚步却未移动,明显表示他们二人并打算就此离去。“苏小姐不介意我们同桌吧?”
苏墨染投给夏侯宸一个眼神,随即从红袖手中拿过披风穿戴好。“这事该问宸王,臣女出来多时,就不奉陪了。”
“苏小姐貌似很怕本殿下?”夏侯驰眼神迸发出怒意,望着苏墨染将披风穿好,遮掩住她妙袅身姿就要离去,心情格外不爽,犹如在他与宸王间,苏墨染选择了宸王,这份颓败感让他生气。
“三殿下想多了,臣女不过有事而已。”苏墨染微微偏开身子,与夏侯驰之间保持距离,无视身前的人。
江南川见此,状似无意的说道:“不知能否请苏小姐相陪?”那话里的漫不经心却又暗加嘲讽。
苏墨染秀眉淡拢,江南川一话就如将她当作是新月楼的歌姬婢女一般,请她相陪无疑是要她自降身份,陪客人饮酒作乐,如何能高兴得起来。“王子无法自行用膳,不如唤侍女进来伺候。”
“七曜,找两名貌美得侍女前来伺候王子用膳。”苏墨染语毕,夏侯宸立刻见缝插针,吩咐七曜去唤侍女伺候,好似当真如苏墨染所说江南川无法自行用膳,需要人伺候才行。
“宸王有心了。”江南川率先坐下,故意绕到离他最远的位置上,而让夏侯驰占据苏墨染左边手的位置。
“哪里哪里。”夏侯宸客气的回答,走到苏墨染身边,向夏侯驰说道:“三哥,你就不要为难苏小姐了,她确实有事。”
夏侯宸清楚的知道二人敌意,所以不愿苏墨染在此与夏侯驰置气,更是不愿夏侯驰眼神毫不避讳的盯着苏墨染,将人护在身后。“我送你下去。”
苏墨染点点头,复尔戴上面纱与披风的帽子遮住容颜,不让人看清是谁。
一楼一如既往的热闹,夏侯宸的出现大家习以为常,却纷纷猜测那名女子是水。
今日苏墨染并且乘坐相府的马车出门,所以即使看到她上马车也不会猜到是她。
马车前,苏墨染眼角望向二楼暗处看过来的视线,勾起一抹微笑,对夏侯宸如此说道:“待会点一道红烧狮子头,吩咐厨房在里面加些麻酱,或许能见到很好玩的场面。”
红烧狮子头是夏侯驰的最爱,而麻酱却是夏侯驰最不爱的东西,有些菜会加麻酱调味,口感比较刺激,但夏侯驰却碰不得,他一沾麻酱就会浑身麻痹,丧失知觉,如被下了麻醉药一般,需要放些血才能恢复感觉。
“虽然这是争对,但你对他太了解了。”夏侯宸心底不禁有些吃醋,这些事情不经过认真调查很难得知,尤其是生活用度都了解如此透彻,苏墨染到底是在乎过夏侯驰的吧。
“对敌人我一向秉承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态度,宸王若更想做敌人,我不介意多了解几分。”苏墨染不太热忱的回答,随即踏上矮凳,登上马车。
目送着苏墨染离去,夏侯宸心里琢磨着那最后句话,无奈的笑笑,若能做敌人,何必计较这些,罢了,他还是有胜算的,起码他们二人不是敌人。
收回目光,夏侯宸看了眼二楼没了回去的心思,与两个大男人有何好玩?“
七曜,去跟三殿下与江王子说,本王身体不适,先行回府了,另外吩咐掌柜给上盘红烧狮子头加上麻酱,那顿饭就算本王请了。”不能枉费她好意提醒,好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