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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媚驱车在三水州首府的大街上以警方规定的速度的上限奔驰,因为她太高兴了——清晨她一打开手机,一条短信便告诉她,她应该分得的帮土生赢得的赔偿总数的49%,将近30万呐,已经到账了。这是她今年的第三笔大收入了,她要到市区中心银行的自动柜员机上去操作,以便将资金追加进自己的股票账户,她要大干一场。
作为有知识、精明、浪漫的年轻女性,她深谙现在她所处的世道上,只有炒股、买彩票、打牌几大赌博之道。买彩票中奖,特别是大奖,那个概率太低了,她虽然特别想突发横财,但理性又告诉她这个不现实,所以她基本不买。打牌嘛,也是一种吸引大多数民众的赌术,但她不愿意长时间地和那些赌徒待在房间里的龌龊空气中,特别是有人抽烟的时候,她作为不抽烟的人等于在跟着慢性自杀,所以,她也一般不参与那种在她看起来是档次极低的赌博。既然买彩票和打牌这两大赌术都非其所爱,要想满足人类成员大多嗜赌的天性,那她就只剩下炒股一途了,所以,这是她非常热衷于炒股的内因;至于外因嘛,那当然是因为她能够通过怂恿并帮助别人打官司,每每从中获得丰厚的回报,她就可以在炒股被套牢或是斩仓大亏之后,及时把资金又打入自己的股票账户,使得自己总是站在大户之列。这些都是阖外甲通过他的仪器搜集到的艾媚的生财之道。
本来,艾媚今天是可以呆在家里,用自己的电脑,乃至手机来通过网络实现自己的资金划转的,但她今天兴致颇高,这几天又没有代理的案子需要准备,老公言鸾又到他的三水大学**的事去了,所以觉得独自呆在家里很是腻味,就决定开车去银行,顺便兜兜风。
阖外甲对地球人的好赌由开始的疑惑到现在仍然觉得难以理解,所以,他在探知艾媚将在炒股上又会有大的动作时,就特地赶来见证。当然,阖外甲仍然以隐身的状态进行着他的调查,因为他不想由于自己的现身而影响到地球人既定的活动,至少,他要把自己对地球人的影响降到尽可能低的限度。
现在是早上8点多钟,太阳在比较稀薄的城市雾霾中从高耸的大楼间隙之中快速闪现。这种透过汽车的左前方的挡风玻璃不时洒进来的混浊的金色阳光,给艾媚颇高的兴致锦上添花,她竟然小声地哼起歌来。在一处繁忙的十字路口,由于她注意力不太集中,差点闯红灯,只得急刹,这才打断了她胡乱的歌唱。即使这样,仍然没有减低她的喜悦,看她内心喜悦的心语:哈哈,老娘又可以往股市里砸钱啦!日!看你还挑逗老娘啵?你再这样,老娘今天就要买你10万股,大捞一把,把以前的损失捞回来!
艾媚情不自禁地顺手拍了一把方向盘,不慎触及喇叭按钮,汽车“嘀”地报以哀怨,停在她的汽车左边同样在等待绿灯的车中乘坐的人以奇异的眼神望了她一眼。艾媚不予理睬,只是注视着信号灯旁的计时显示。好,绿灯了,艾媚正准备加油启动汽车,突然前面信号灯旁发出报警的声音,路口4个方向的灯都变成了红色,紧接着,远处传来的汽车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艾媚左边的路口,从北开来一辆警车,它的后面是一辆外表看起来灰不拉叽的普通中型客车,它们风驰电掣般地往南开去。
艾媚左边的车上的人把车窗玻璃降下来,呸了一下,好像是对艾媚,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地:“难道又是那个二代官的州长大人时胄要出去视察了?”艾媚毫不关心,她关心地是:这两辆招摇的车很快就会过去,马上就会轮到她过去了。阖外甲则引起了注意,他用仪器探视,发现后面的中型客车里果然坐着时胄;通过进一步地扫描,侦知他们是要到兮水县去视察。对于阖外甲来说,艾媚的炒股和时胄的活动比起来,就没有什么继续跟踪调查的必要了,而这州长大人的活动则是他关注的部分之一。本来,他是三水电视台的记者,但由于他不是排在前面的几位之一,所以,平常也就没有什么头头脑脑的人关注他,这次也就没有人通知他随着州长大人去拍摄了。既然人家没有通知他参与,他又热衷于此事,所以,他又只好采取他喜欢的隐身方式来跟随时胄了。
阖外甲通过他的特殊隧道钻进了时胄乘坐的中型客车,吃了一惊:这个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家伙,里面的设施还真是齐全呢,有电视、小冰箱、微波炉,座位可以任意移动折叠组成类似铺着席梦思的床,汽车的尾部有小小的卫生间……总之,这好像一辆小型的高级房车,将近10个人在里面生活是很舒适的。现在车里面人并不太多,除了驾驶员之外,还有5个人:时胄和他的办公室主任以及秘书包子,还有三水电视台的两个电视记者——一个是靓丽的年轻女主持人桑尼,一个是中年男性摄影记者。摄影记者坐在前排的右边,时胄和桑尼分坐在第二排的左右边;办公室主任和包子则分别坐在时胄后面一排座位的两边。最后面一排座位空着。这时候,不需要主持人的解说,摄影记者兀自把摄影机对着前面时不时地拍几个镜头。
后面的座位上,主任趁机小声和他前面的美女主持人聊天:“桑尼,这次出来,州长要跑几个市、区,可能还要到个别县,时间说不定,你对家里的主要成员通报了么?”
阖外甲通过及时上网查询,知道这个主任叫庞士,40来岁,秃顶,大腹便便,平日说话粗声大嗓,此时大概因为是在车内,为了不至于影响到上司时胄,所以压低了嗓子。他出身于三水州的一个小镇,从一个很一般的学校毕业后来到州府讨生活,凭着他自认为的灵活机智,从一个小企业的员工混进了州政府的部门,和州府的高官们一起在一个豪华的老大院子里办公。至于他如何成为了时胄的大管家,这得从阖外甲搜集的相关当事人的记忆片段组成的视频来简单回答。
那是时胄刚从埠宜外放到三水州当行政长官不久的一个春末的中午,庞士还没有夏日才有的午睡习惯,所以就于午休时在州府30层的裙裤状的办公大楼后面的园林式院子里闲逛。也就是在此前约半个小时的光景,他看到了州长的座驾往他这旁边不远处驶过,在前面独立的州长办公小楼前停了下来,他看到时胄和桑尼一道下车,走进了楼内。他的心声:这妞中午都被州长大人拉来了,看来州长的夫人没有跟来就是好,很方便的啊!不过,刚才听州府办公室的官员闲聊说,州长的夫人观庄马上就要受聘于三水大学的医学院,成为其教授,并兼职于所附医院。庞士是个有心人,自然对贵为一州之长的一切都很关注,他的夫人就更在他的密切注视之中了,所以,他上午都在办公室的电脑上观看了搜集到的有关观庄的视频,因此,他虽然没有见到过观庄本人,但他对她的外貌已经有了较深的印象了。有时候就是这样巧,就在庞士闲逛的时候,他看到百十米开外的花园小径上走来一个女性,仔细一看,那个提着个随身小包匆匆走来的女性不是观庄是谁?州长中午把桑尼招来决不会是为了让她主持一个夫妻吵架的仪式吧?饥渴的有权势男人和美女在一起,那还不做出他们想做的一切事情出来?可是,州长的这一切无疑是决不能让其夫人撞见的,虽然其温婉贤惠是著名的,但总不能让作为妻子的她把州长和美女的偷情抓个现行吧!于是,庞士立即掏出手机,用机关内部快速拨号的形式给包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要他立即向州长通报:夫人马上就要来访了!打完电话,庞士赶紧迎上去,拦住观庄,对她一鞠躬:“教授,您好!”
观庄一愣:“你好!请问你——?”
“噢,我是州府机关的工作人员,是您的一些教学节目的粉丝,虽然我不是跟您学医学的,但我对您发布在网上的节目很感兴趣,因为我可以从中学到很多医学知识,这使得我自己在健康方面获益匪浅!真的,谢谢您了!”
“哦,那没有什么,不值得你谢的。如果你继续感兴趣的话,我以后就在三水大学的医学院和学院的附属医院工作了,我们可以更多地交流。请问你的尊姓大名是——”观庄对庞士伸出手来。
庞士赶紧和观庄握手:“噢,我叫庞士。您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就是因为超重,在健康方面出现一些问题。”
“嗯,是的,是的。譬如,以你现在的体型,睡着了一定鼾声如雷,在严重的时候,还会使你的血液处于低氧状态,这反过来又可以给你的健康带来一些另外的危害,比如血压的升高、刺激食欲的升高等。这样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体重也就减轻不了。只有当较长时间的低氧血造成你的血糖升高并维持一定的时段以后,你的体重才可以减下来,但那时候已经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一说到自己的专业,观庄便滔滔不绝起来。
庞士露出焦急的神情:“我就是想请教您,我怎样才能摆脱这杀手般的恶性循环呢?”
“哦,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这样吧,我先简单地教你两招,详细的以后我们再讨论。第一招是严格控制饮食,无论如何不能超量,即使觉得肚子很饿也不要理睬它。有人说,多吃了点儿关系不大,我通过运动拼命把它消耗掉就是了。可是你要知道,你多吃的哪怕是一个鸡蛋般大小的米饭团,你要消耗掉它,得跑多少分钟啊!我们的人体可比你的汽车对能量的利用率高了不知有多少倍啊!第二招是……”观庄的支招还没有结束,庞士就透过观庄的肩头看到包子和时胄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庞士马上笑得脸更加大了,他充满歉意地对观庄说:“真对不起,初次见面就耽误了您这么多时间,现在州长先生他们来迎接您了,我以后再向您请教!”
观庄这才扭头看见时胄和包子两人。包子伸手要帮观庄接过小包,被她微笑着婉拒。时胄问:“过来怎么也不先通报一声?”
“哦,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从明天起我就搬过来到医学院上班了。再就是顺便到你这里来混餐饭吃。”观庄微笑着说。
“嗯?还没吃饭?真行啊!小包子,带这个要饭的阿姨去弄点吃的吧!吃完了你再告诉我一声。”
包子点点头,带着观庄往时胄的办公小楼里走去了。
时胄看了看笑眯眯的胖子,问:“你就是庞士?”
“是的,州长!”庞士毕恭毕敬地回答。
“嗯,刚才听小包子说,是你给他打的电话。可是,怎么老没见人来呢,原来是——啊,你都和我们家的那个要饭的讨论什么呀?”时胄似乎很有兴趣,要详细的找庞士问明白。
“哦,我在向教授请教健康方面的问题呢!还有第二招没有听到,您就过来了。”
时胄的心语:亏得这小子呐!老子的手刚刚要伸进美女桑尼的衣服之内,不是他拦住老婆,那小妮子和俺亲热的现行场面就要被老婆亲眼所见,真TM的有点后怕!
“呵呵……似乎有点遗憾啰?没关系,以后再要她和你唠叨就是了。”时胄似乎很满意,“你在哪个部门工作?”
“报告州长,我在人管部工作。”
“你愿意到我这里来么?”时胄突然对庞士来了这么一句。
“能为州长服务,是我终生难得一求的最高尚的职业!”
“嚯,你小子真会说话!不过,先是当副职,以后再转正怎么样?”
“州长的栽培就感恩不尽了,哪还计较什么正副呀?当然,有朝一日能够混个正的,那就更见得州长培养有方,让我这样的笨蛋都进步快,呵呵……”庞士笑着回答,使头上不太多的几绺头发都颤动着。他的心语:有戏,太TM幸运了!想当年,老子给那些大大小小的头儿们的家里磨刀、擦玻璃、修燃气炉子……忙得不亦乐乎,才慢慢升了起来。现在,老子碰到最大的福星了!
“切!好口才呀!就这样说定了,等会我让小包子给你们部长打个电话,你明天起就到我这里来工作吧。”
庞士赶紧虔诚地对时胄鞠了一躬:“是,那我先回去了。”退了两步,再笑眯眯地转身不紧不慢地走了。时胄在庞士转身之前,对他挥了挥手,表示道别。
现在,在时胄他们乘坐的车内,庞士和桑尼的对话正在进行。
“嗬,我们都是在外面野惯了的,家里已经习惯了!”桑尼用她好听的嗓音回答。由于车的隔音性能好,加上道路平坦,所以车内比较安静,他们的谈话能够被前面的人比较清晰地听到,所以车内的人都有不同的反应:司机抬眼扫了一眼头右上方的后视镜,看了看桑尼漂亮的脸孔;摄影记者撇嘴无声地一笑,然后把摄影机对准车内的时胄他们拍了一个近景;时胄笑得有点出声,然后扭过头来,对桑尼抛了个媚眼后问:“野?有野性好啊!”他对桑尼招招手,拍拍自己右边的座位,“来,我们来探讨一下这个!”
桑尼立即坐到了时胄的身旁。时胄故意拍拍桑尼放在她自己大腿上的左手的手背:“你说说你对野性的看法!”
“我呀,既欣赏又憎恶!”桑尼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噢?我们倒要仔细听听你的论述。”
“欣赏嘛,因为野性的东西一般是自然的,没有人为的雕饰,使人很愿意亲近,使人很容易理解。”
“嗯,颇有道理!”时胄欣赏地点头,“可你为什么又要憎恶它呢?”
“这就是一个事物的两面性嘛,野性的东西一般又是粗糙的,所以不容易被人们接受。既然人们不愿意接受它,那当然就是不喜欢它啰。不喜欢,不就是有憎恶感吗?”桑尼仍然是那样快速地说着。
“嘿,你这不是人为的一层层递进,把从不愿意接受加码到憎恶,你这是不是思想上的乱‘野’呀?”时胄故意板着脸说完,然后突然怪笑起来。
由于时胄的表演式的表情,车内的人们都跟着大笑起来。
“呵呵,州长大人批评我是什么就是什么,诚恳接受。”
“不——不——不!我不是批评你,反过来,我很是欣赏和喜欢你的野呐!”时胄又轻轻地拍拍桑尼的手背,然后顺势把她的手捏了捏。
时胄的这一言行,反倒使得桑尼的脸稍稍红起来。
突然,车内很暗了,只有外面的灯光一阵明一阵暗地传进来。原来是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钻进了隧道。说它明,也只是能够勉强判断车内的人的轮廓;说它暗,那自然是车内连人的轮廓也分辨不清了,人们的目光只有集中到车前的和隧道两旁的灯光映照下的道路和隧道的墙壁。千载难逢的时机,时胄赶紧用右手抓住了桑尼的左手。桑尼只是将手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服服帖帖地被抓住了。
幽暗的车内,摄影记者发话了:“嚯,就到这个长长的隧道了!再经过3个短得多的隧道,就是平坦的公路了。”
“嗯,你对这路确实熟悉!”时胄赶紧接过话头。
“我也知道,我们记者就是跑得多嘛!”桑尼说。
“哦?”时胄用力捏了捏桑尼被他握着的手,“那你说说,走完所有的山路,到兮水县还有多少公里路?”
“虽然我说不了那样准确,但知道大概是50来公里。”
“61公里!”司机插话。
“你用导航的数据呀,当然准确,可我也只差了几公里呐!”
“几公里?应该是差了10公里哦!你真傻,不知道用手机到网上查一查呀!”庞士也来攻击桑尼了。
“你才傻,我是身不由己呀!”
时胄一惊,赶紧抛开了桑尼的手,“身不由己?这话什么意思?”
桑尼也一惊,赶紧自圆其说:“我长途坐车就容易犯晕,瞌睡多,所以根本不能玩手机,那样更晕乎。”
摄影记者乘机开玩笑:“是知道今天要陪州长出差,昨晚激动得没有睡好吧?”
“是啊,是啊!”包子也乘机起哄。
“包子!你起什么哄啊?自己和年轻的老婆道别,可能比桑尼陪州长先生出差还激动得多呐!”庞士赶紧转移视线,他的心语:这个摄影记者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信口而来?怎么能够往这真实的又不能戳穿的事情上扯呢?这些人是不是低能啊?
“就是嘛,我是理解加谅解。就说前天早上吧,我看到小包子的脸上有隐隐约约的口红印记,只是要他赶紧去洗把脸,并没有把他的糗事张杨出去嘛!”时胄已经在庞士的帮助下从微微的紧张之中缓解过来,马上领头拿包子开涮。
“哈,如果是我呀,我就要给他拍几张特写,发到同事们的天友群里面,让大家开开眼界的!”桑尼找到了报复的时机。
“这是你太年轻的表现。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可以预见你的前途和州长大人的就有天壤之别了。”庞士又在扭转话题了。
桑尼侧过身来,向后对庞士说:“噢,我明白了,主任的意思是:州长的是柔性克刚,而我则是钢对钢,是不是?”
“对呀!州长是让有意无意犯有过错的人自警、自省、自新、自信,人家以后就不会再犯了;而你的……”
时胄虽然听着很舒服,但他想到的是另外两的事,于是,他打断庞士的话,“刚才桑尼可能是由于睡眠不足,所以,处置包子之类的人和事时,可能就会出昏招。那这样吧,小包子,快把最后排的座位拉成卧铺,让我们车上这位唯一的女士补补瞌睡吧!”
“喔,好的!”包子答应着,汽车刚好走出了长隧道,车里面又亮爽起来,他几下拉好了卧铺。
时胄拍拍桑尼的左肩:“去吧去吧,做个美梦!”
“好吧,谢谢州长大人,那我就斗胆享受了!”桑尼爬上了卧铺,拉了条小毛巾毯盖在身上,虾米一样的蜷缩着睡了。
庞士又像开玩笑,又像阿谀奉承地笑着说:“州长就是州长,他的仁慈随时随地都能表现得恰到好处!所以,部下们哪有不尽力用命的!”
时胄笑着冲庞士一挥手:“你小子,少跟我油嘴滑舌地!”
“遵旨,噤声——”庞士发出戏腔。
桑尼其实根本没有睡着,首先是因为那上面淡淡的香水味,再就是他们几个男人断断续续地说话声。她的心语:我在几个男人时不时瞟来的目光中可以睡得着么?刚才时胄就偷偷地攥住我的手,他的老一套我是知道的,如果他借口上卫生间,走过时顺手……
很是凑巧,在短暂的静默中,阖外甲读出了时胄的心语:TMD,不该让那妞躺在那里,看着很是诱人,可是连走过去随便接触一下她的身体的借口都没有,真是看着美味佳肴吃光饭!嗨,也没什么,隔三差五就可以把她叫来用用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忍受不了的,又没有吃“鞭王”……
车内白光一闪,原来是车又钻出了一个不长的隧道,山头上雾霾中的白日时隐时现,它的白光便在车内忽闪忽闪。时胄风流多情的感慨被它照射掉了,他注视着高速公路两旁的山地,忽然对摄影记者命令:“多拍点,把这两旁的山地……现在就不要叫醒桑尼吧。反正你们可以通过剪辑和后期配音什么的,把节目弄熨帖了。等到下一个出口,我们出去转一圈!”
于是,摄影记者便根据自己所看到的放肆拍摄着。庞士渐浓的睡意也马上被时胄的命令所驱散,他立马睁大眼睛注视着公路两旁的山坡。忽然,庞士看到右边一个绿色的大指路牌上写着:“下一出口,53号,8公里。”他赶紧请示时胄:“州长,下一出口我们是不是就出去?”
“嗯?嗯,好!”时胄答应了。
庞士马上从自己的座位旁抽出一个带有短小天线的类似手机的东西按了一下:“喂喂,2号,下一出口下高速,明白?”
对讲机里传来回音:“2号明白,2号明白!”
庞士又请示时胄:“是不是叫这里的市长赶过来?”
“嗯——”时胄略一沉吟,“不了,回去后再把他们都叫来,仔细盘问!”
“好的!驾驶员注意了,我们就在前面的出口下高速。”庞士对司机说。
“嗯,我知道了。”司机应了一声。
桑尼掀开毛巾毯,慢慢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再用两手轻轻地揉拂着自己的两只眼眶。
“嘿,桑尼知道我们要下车了,她也要开始工作了?”庞士瞄了一眼桑尼说。
“嗯,不错,不要我们叫醒她呐!”时胄对桑尼起伏的身体曲线多看了几眼。
桑尼走到时胄的旁边坐下来:“跟着州长大人工作,岂能马马虎虎?”说完,偷偷对时胄抛了个媚眼。
时胄的心语:TMD,不是在这样的场合,老子真的要好好地把她惩罚一顿,不要以为我将近50就不行了,包包里的“鞭王”还是很管用的噢!
“那就好!”时胄大声地对庞士和包子他们说,“你们听到了吧,要向桑尼学习呐!好,就要下车了,大家准备!”
汽车开出匝道,开始在山间的普通公路上颠簸。路的右边山坡上,一个老汉放着三十多头黑色和白色乃至花的羊。
时胄看着羊群,把眉头皱得很紧,对司机说:“马上停车!”
车停了,开路的警车还在开着,庞士赶紧对包子低声而威严地:“快,叫那蠢货警车停下来!”说着,赶紧跟上时胄下车了。
“好!”包子答应着,拿起对讲机,“2号,赶快停车!”他插上对讲机,也很快地下了车,往前面看看,警车停在了前面不远处。
这里时胄向羊群走过去,放羊的老汉在离羊群不远的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这里海拔较高,加之秋天的阳光在淡淡的雾霾中并不厉害,所以老汉把草帽扔在旁边,先是呆呆地看着羊群,等到时胄他们的车停下来,这些衣着光鲜的男女向他走来时,他才用两只手架在自己的额头权当小小的遮阴篷,直直地看着他们向自己走来。
时胄走下公路,在穿过几丛小小的荆棘时,有刺挂住了他的袜子,包子眼尖,赶紧过来帮忙,不料自己也被一根刺条勾住,但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不能只顾自己,得尽力帮助他的长官。于是,包子连拉带拖地甩开刺条,走过来帮助正在咬牙和刺条搏斗的时胄。终于,他们很快把刺条甩开了。时胄轻轻抚了抚那条不长也不深的血痕,再跳过几丛草——他深怕又有刺来为难他——终于走近了放羊的老汉。老汉的心语:看这群呆种,怎么就要硬攻刺蓬呢?绕道多走几步会死?
时胄忍住有点火辣味道的脚背之痛,装作轻松地问放羊老汉:“老哥,你一个人放羊呀,有多少只羊呢?”
“三十多只呐!”老汉黑里带红的脸盘上的一对还算明亮的眼睛轮流看着他们,特别是看到摄像机就停住了他巡视的眼神。
时胄走近前来和老汉握手,老汉把右手里的树枝交到左手里,和时胄握了握。“噢,但怎么黑的、白的、甚至花的都有呢?不是纯黑的值钱得多吗?”时胄盯着老汉问。
“是这样吧。但你看,它们争先恐后地,我们能够得到纯黑的羊宝宝吗?”老汉用手一指他的羊群。
时胄他们这才仔细地看到这群羊,除了有的在认真吃草之外,有几只白的、花的公羊,在追着黑色的母羊交配。摄影记者便追着那些卖力的公羊拍摄着。时胄苦笑着摇摇头。桑尼与时胄对视,时胄对她悄悄地伸出一根粗大的左手指晃了晃,桑尼撇了一下嘴唇“切”出了声。
在他们旁边不远的庞士暗暗看到时胄与桑尼的动作,只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他对老汉说:“老哥,你不会把这些杂种赶得远远的么?”
“那可怎么行呢?这些宝贝杂种是我们区里专门在三水大学的畜牧分院引种来的,他们说这个也很值钱的。”
“那你们养这些黑白混淆的东西能够卖到最高的价钱吗?”庞士忍不住追问。
“屁——”老汉故意把声调拉长,并且轻蔑地把眼睛闭上了几秒钟。
“杂种!”时胄咬牙切齿地骂出了声。
“对!都是些杂种!”老汉也愤愤地跟着骂人。
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明白他们所骂的人都是谁,但都觉得好笑,满山坡上都能听到他们哈哈的笑声。离他们不远的羊群也似乎热衷于凑热闹,许多羊也“咩咩”地叫唤着和人们合奏。
这时,桑尼正抓紧举起手中的话筒,摄影记者立即将镜头对准桑尼拍了几下。桑尼把话筒对着自己的红唇说开了:“各位观众,现在,我们的州长不辞辛劳,亲自奔赴大山深处,考察牧民的饲养业。您看,这就是这位牧民大爷饲养的几十头羊。”
在这一片难得的喧闹中,庞士的手机也来凑热闹,他设置的鸟叫声响起来。
桑尼的声音:“您听,这里除了蓝天白云,青翠奇巧的山峦之外,这鸟鸣的声音是我们在城里难得寻觅的。”
庞士开始没有注意,以为正如桑尼所言,是在这山野风景之中欣赏到的天籁之音,等到再鸣一轮,他感到口袋里震动起来,才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在呼叫了,他赶紧接听。看到庞士开始按键,鸟鸣声戛然而止,桑尼也立马停止了她的解说,摄影记者也暂停了他的拍摄。
老汉好像自言自语地:“是呐,我说怎么突然会有我爷爷在我们小时候给我们学过的好听的鸟叫呢?现在那些鸟只会叽叽喳喳的了!原来是那位老板的手机像鸟一样叫得好听。”
“是啊!那你的手机铃声是什么呢?”时胄随便和他扯谈。
老汉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屏幕不大的老式手机,慢腾腾地按了几个键,手机发出一阵阵犬吠声。
桑尼领头发出哈哈大笑。
“这位美女你不要笑,我就是靠这个来管束羊群的呐!你看,那些羊是不是安静了许多?”老汉摆出得意的神态,望向不远处果然安静了些的羊们。
这边说笑着,那边庞士在接听电话:“对……你好!是啊,州长在……噢噢,知道了,好的,我这就向州长汇报。再见!”他把时胄从老汉的身边稍稍拉开一点,压低声音说:“刚才外管部的部长说,原定的后天到我们州来的麦肯马国的州议会代表团今天晚上就要下榻到我们州府,明天上午您就要接见他们。”
“见鬼了,怎么提前两天?”时胄外出的计划被打破,感到恼火,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习惯性地骂人。
“原定的到别的地方的访问计划改变了,但不知为什么。”
时胄回头对放羊老汉挥挥手:“对不起,我有事就要走了,你好好干,把羊繁殖多了,就可以发财喔!”
“好啊,做梦都想着发财呢!”继而低声地自言自语:“发白菜!靠放羊都能发财,那放人的该怎么样呢!都是这些城里的有钱人喜欢瞎说!”
时胄等一行人走到汽车旁,时胄立即钻进了汽车,庞士则对开路的车上的警官说:“你们的导航没有问题吧?”
警官自信地点点头。
庞士:“赶紧带路,我们原路返回州府,要快!”
“是!”警官举手行礼之后,上车出发了。
庞士最后登上那辆其貌不扬的豪华车,汽车便紧随开道的警车扬起薄薄的烟尘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