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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车去壮二的土菜馆的路上,阖外甲看到念清把手机丢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低首闭眼,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鼻梁的最上部,他的心语:一步到位——吃好,找几个靓点的女子让他们好好享用,再陪他们在宾馆里打一场牌,除了那几个包包,还得“输”点给他们。
汽车停下来的并不大的晃动,让念清睁开眼睛。原来汽车在土菜馆所在小院子里的树阴下已经停好。
念清赶紧钻出来,看到坐在屋檐下的树阴里的长条靠背椅上的壮二笑眯眯地迎上来。此时虽然是夏天,但由于空中云朵较密集,加上偏南风一阵接一阵,所以也还比较凉爽,在外面也能坐得住。
“欢迎两位!”壮二和两人握手毕,两只胖手忙不迭地在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1支递给念清。念清摆摆手。壮二又把香烟递向方主任,方主任仍是摆摆手。
“你不要来这些客套了!现在我们就来配菜。”念清带头走到长条靠背椅上坐下,示意壮二坐到自己旁边。“你知道我请谁吗?”
“谁呀?不知道!”壮二摇摇头,心语:嘻嘻,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我的舅舅么?不是他给我招来许多客人,我们可以赚钱这么爽么?
方主任自然也走到他们旁边参与吃的计划的制定,便赶紧对壮二说:“你的院长舅舅呀!”
壮二“噢、噢”着点头,在和念清他们计划之前,对刚从屋内走到廊檐上的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招招手:“端两杯好茶来!”
这当然是因为壮二不可能看到隐身的阖外甲之故。同时,阖外甲也觉得现在围着他们没意思,他虽然知道这幢房子是壮二租来开土菜馆的,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围着这个院落仔细看看。
这是一处独门独院的类似低档次别墅的宅院,周围是涂抹着灰色油漆的一人多高的铁栏杆,透过栏杆,可以看到作为主体建筑的那幢3层楼的前面,在几个停车位之间,有几个小型的花坛,里面正盛开着鸡冠花、茉莉、万寿菊、四季桂之类的花卉,不仅黄的、红的开得艳丽,有的还散发出怡人的清幽香味。再靠近房子,就是几株间植的枝繁叶茂的香樟和伟岸高耸的水杉,它们尽量施展怀抱阴翳着房前的小场院。进入堂屋,左手边是吧台,台子后面的货柜里摆着好几类烟、酒,右手边则见缝插针地摆放着一张餐桌,由于此刻还没有到就餐的高峰时段,所以空无一人。穿过堂屋,后院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小平房,左边是厨房,右边则用来当作包间。后院的外面,是用竹竿搭建的几十平方米的棚架,现在代替塑料薄膜的是葱绿一片满布其上的是黄瓜、苦瓜、丝瓜等时令蔬菜的藤蔓,游人漫步其下,得当心那密密麻麻悬挂在棚架下面的瓜类碰了头;当然,如果你只是坐在棚架下面摆放的躺椅之上享受绿荫,吹着旁边电扇送来的阵风,还是觉得凉爽宜人的。走过棚架,前面就是一条两米来宽的沟渠,对它就不敢恭维了:由于它主要是容纳周围的生活污水,加之现在是伏旱季节,雨水稀少,所以这里就成了一路死水,于是,它回报给人们的是淡淡的腥臭味。当然,主人对这条臭水沟还是很喜爱的,因为它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浇灌菜园的肥水,在施加植物沤制的肥料的基础上,把种菜变成回归自然的生态之举,再用这种菜去招徕纷至沓来的食客。
当阖外甲又跟踪念清他们来到设在2楼的一个装饰得俭朴但又别有风味的包间时,餐馆的服务员已经在摆放使用固体燃料的炉子了。
念清看着包间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间是11点15分,他便问方主任:“这个时间准吗?”
方主任掏出手机按了按,回答校长:“嗯,基本上是准的。”
念清马上掏出手机拨起来,很快,分管民事审判的副院长的电话通了,他赶紧笑眯眯地:“院长先生好!是不是还在开会?”
“是啊,反正会多嘛!你是——噢、噢,老鲇鱼呀!你好!开会不要紧的,我已经走出会场,在走廊里聆听指示呐!”
“哈!敢给你这个院长发指示的不是我这样的老朽呀!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当工作狂,已经11点多了,可以过来啦!”
“好,我知道了。但是,我不知道的是,你最近是不是又喝多油了没地方消化,所以要接我们来帮帮忙?”
“切,我们这样的清水衙门,到哪里去喝油?不像你们的衙门,法槌一敲,两边送包!哈哈……不过,不管喝没喝油,我想请你吃点新鲜口味的心是真的呐!”
“嗨,你别提吃了,每年身体一检查,都是三高四高的,哪还敢吃好的呀?”
“嗨,这你就尽管放心了,决不会让你吃出毛病来,只是吃点新鲜的农家菜而已,更不会有假货!怎么样,放心吧?”念清期待地问。
“好、好!既然局长加校长这么看得起,那就只好让你破费了。”
“那行啊,你们就赶紧过来吧!”
“好吧,我们就过来了。再见!”
“再见!”
念清赶紧通知壮二要服务员开始上菜。
就在念清他们指挥着服务员们忙着没多久,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念清临窗朝下面的院子里一瞧,果然是一辆标着法警标志的汽车停了下来,40来岁的瘦高的副院长从车的右后边下车,用手摸摸本来就整齐油光的头发,向周围缓缓观望,欣赏着院子里的花木,缩缩鼻子,对才从副驾驶位置下车的元圆说:“这里的花还真香吧?”
元圆三十多岁,返身关上车门后,抻了抻自己的短袖衬衫的下摆,也嗅了嗅鼻子,附和道:“嗯,确实很好闻哦。”
在壮二过来迎接并轻轻地喊了副院长一声“舅”的时候,念清和方主任也下楼到了堂屋。念清和副院长握手:“感谢你给我面子噢!”
“切,说什么呀,你这样的局长人家巴结还巴结不上呐!何况还有好吃的?”副院长爽声笑着。
念清和施舒庭长握手:“欢迎欢迎!”又扭头和元圆握手:“美女就更是欢迎啰,特别是我们的方主任!”
“他呀,才不欢迎我呦,别的美女他也许喜欢!”元圆故意逗乐,几句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说笑着,他们上到二楼的包间,看到餐桌上的两个火锅在“叽叽咕咕”地小声响着,那一钵热气较大的引起了副院长的注意,他拿汤勺轻轻扒拉一下,知道是野猪鞭,便笑起来:“哈,我知道这是什么,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真是好东西!现在不说!”
念清:“这是专门为院长准备的,听说你最近有的器官亏了点,哈哈……按照医学理论,吃什么就补什么,要让你——”
副院长打断念清的话:“别拿我来说事,是你自己整天生活在花园之中,你那蜂鸟的长舌头太亏虚了,所以要经常补补,哈哈……”
众人大笑,元圆被茶呛了,念清故意笑得有眼泪出来,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拭:“就我们几个,也不要客气,随便吃点,好好喝几杯!服务员,先帮我拿条最好的香烟给我们每人发一包,再快点倒酒!”心语:其实我又不是没有好香烟,就是因为要照顾你的生意,只好在你这里买了,价格高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货!不过,既然你舅舅也要得的,可以用假的吗?也可以的,反正他自己不抽又拿到这里来卖不就得了?
施舒对念清:“我说局长大人,你不会把我们都灌醉吧?”
“绝对不会,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决不强人所难,随意!不能喝酒就喝饮料,只要吃得高兴就行。不过,不能骗人——能喝不喝,如果被我查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局长会怎样?”元圆故意问。
“我就要提着耳朵灌!”念清故意眯着一只眼对元圆说。
施舒摇摇头:“我不相信你老有这样坚决。再说,如果灌不进去怎么办?”
“哈,那还不好办?往领口里灌嘛!”副院长阴阳怪气地代替念清回答。
念清又哈哈笑起来:“还是院长的招数高啊!”
年轻的女服务员把香烟在每个人的面前放了一包之后,又手脚麻利地斟满5大杯白酒放在可以转动的桌面上,然后逐一摆放到了副院长、念清和施舒的面前,再轮到元圆了,她对服务员摆摆手:“我就免了吧!”
“你——?”念清疑惑地望着元圆。
“她是不会喝酒的。”方主任替妻子说明。
“嗯,也是!其实不要作为丈夫的方主任来说明,如果女同胞端起这样的杯子的话,那我们最好就不要和她们对着干了,要不然,一定死得难看!”副院长同意了对女部下网开一面。
“再说,你们只管喝好,还需要我来把车开回去呀!”
“嗯嗯,有道理!”念清转头对方主任说,“那我就只好替你做主,委屈你陪夫人喝饮料了,因为你也要开车的。院长,你看怎么样?”
“嗨,只怪警察盯得太紧啦!只是亏了这夫妻俩,不能享受——”副院长做出饮酒的动作,并发出“吱吱”的声响,惹起一阵笑声。
服务员又端上来一道菜,是鹌鹑蛋和雄鸡的蛋蛋(**)混合红烧的,只有从外形上仔细来一番辨别,才能把它们两者区别开来。服务员正要报出菜名,念清摆摆手。人们疑惑地看着念清,副院长的心语:这一定是雄鸡蛋!这小子,看你接下来怎么侍候!
念清看到菜基本上齐,端起酒杯:“难得副院长和法院的各位兄弟姐妹赏脸,参与老兄的土菜宴,不成敬意,仅表心曲。嗯,这杯子是大了点,我们就不干,随意,随意!来,大家请!”说完,喝了一大口酒。“各位随便吃菜噢。”说着,抄起汤勺,先在野猪鞭的火锅里舀了一勺,动作敏捷地倒进了副院长的碗里。嘴里说着“大家不要客气,来来……”又舀了一勺放进施舒的碗里。
施舒说“谢谢”。念清给方主任也来了一勺。方主任赶紧说:“我自己来!”
“等下!”念清给自己也舀了一勺之后,把汤勺隔着施舒递给方主任,“至于给不给你夫人来一下,由你们夫妻商量着办!”说完神秘地一笑。
“是啊,可以悄悄研究一下!嘿嘿……”副院长也诡秘地笑了。
方主任把汤勺递给妻子:“这很好办啊,有什么商量的,由她自己决定。”
“还是当老师的聪明!”施舒竖起左手的大拇指。
元圆看到这几个男人神秘的神情,再仔细看看那道菜,她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心语:这些臭男人,吃也忘不了这个!
元圆放下大汤勺,随便用筷子夹了一些蔬菜放到碗里吃起来。
念清看到坐在自己右手的副院长大吃几截野猪鞭之后,把酒杯对他一举:“不瞒老弟说,老家伙我是有事相求,但现在只喝酒,等会再说。来,我敬你!”
“好哇,多谢!”副院长和念清各自喝了一大口,然后故作不满地,“哎,这低头喝闷酒不好,容易醉!”
“呵呵,我明白院长的意思,要笑话来佐酒助消化!”念清用手理理头顶上稀疏的头发,“这样吧,我虽然不是高手,但既然院长大人有要求,我年纪最大,就由我来带头啰。说个什么呢?来个脑筋急转弯的怎么样?”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要好笑的,否则,就要罚酒!”副院长带头起哄。
“嗯,是这样,说是国外有个不分男女的卫生间……”
“嘻嘻,就我们的局长大人能够碰到这样的好地方。”施舒似乎真的羡慕念清。
“我福气好嘛!我看到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进了左边一间,我进了右边的一间。很快,我就听到了哗哗的声音,我感叹:人家老外就是健壮啊,女的小解的声音都能如此响亮!后来我们都走了出来,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我才恍然大悟。你们说,我明白了什么?”
施舒回答:“她像网上近年报道的,是站着尿的嘛!”
大家笑起来。
“什么呀,那都是胡扯!”元圆表示坚决反对,“我认为那家伙是男的。”
“你怎么知道?”施舒反问。
“人家不是和他打招呼嘛,听出来的。”元圆据理力争。
“嗯,元圆对!这是个人妖,他说话就暴露了身份,是不是?”副院长盯着念清问。
“哈,到底是院长,智力就是不一般!”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在国外我也看到过人妖,他们说话的时候喉结还一动一动,这是识别人妖的主要条件。嗯,大家觉得这好笑么?是脑筋急转弯吗?”
“不是!”施舒赶紧起哄。
“所以,我要罚你!”副院长对念清举杯,“来,也算我敬你,我喝一口,你两口噢!”
“行行!”念清和副院长对着喝酒毕,“嗯,几口酒下肚,我的头就有点晕乎了。服务员,来,把这蛋蛋给大家都来点!”
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服务员赶紧过来给大家用大汤勺舀那个雄鸡蛋。她根据官职的大小,先给副院长来,当她在操作的时候,明显地感到自己的臀部被副院长看似无意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心语:真不是个好东西,在这样的场合就敢伸手动脚!
在给施舒舀菜的时候,施舒要挑逗这年轻的女服务员,他问:“哎,你给我们大家都上这菜,这是什么菜呀?”
“雄鸡蛋呀!”
“嘿,第一次听说公鸡下蛋,这不是典型的欺骗吗?”施舒故意对其他人翻了翻眼说。
“我没说是公鸡下的,只是它们的那个蛋。其实从形状上来说,也可以说是子弹的弹。”年轻的女服务员微笑着辩解。
“不管怎么说,公鸡能有蛋蛋?”
“既然这位先生要追问到底,那我打个比方,你不会生气么?”
“不会不会,我们的这位帅哥,他老婆敲他的头他还说你怎么敲得不响啊?还有,就是他喜欢和美女斗,何况你这还只是用嘴斗呀!哈哈!”副院长更是来了精神。
“那我就不客气地问了:你不是公的么,你不是也有两粒蛋蛋吗?”
人们哈哈大笑起来,这回轮到副院长也用餐巾纸擦眼了。施舒也只好摇着头承认自己的失败。
念清笑完,对副院长说:“现在听你院长大人的啦!”
“好吧,既然老兄要我来一个,反正是喝酒助兴啰,我就说个小笑话吧。说是有个男人到市场去买锅,看了几个都不甚满意,一个女导购也有点不满意了,就说:‘这些你都看不上呀,那你到底要什么样子的?’男子说:‘我就要你前面这样的平底锅。’女导购‘啪’地给了男子一巴掌:‘我只是因为做隆胸失败了,我的朋友们才取笑我是平底锅,但你是我不认识的,也竟然敢这样嘲笑我?这是锅吗?’那女子指着自己的胸脯问。男子说:‘当然不是锅,如果是的,我会一天到晚在这里摊煎饼!’”
大家争先恐后地大声笑着。在大家的互相敬酒中,念清对副院长说:“你也知道,土生父子被那个女律师鼓动开了,已经起诉我们学校了,而且是开着血盆大口。我不想让公家的财产——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是地方政府占有过半股份的学校——受到大的损失,所以想你能够发话,把案子撤了,改为庭外调解,我们再适当赔偿土生一些完事。你看这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副院长仔细地听完,往后摸了摸头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不过,从专业技术上来说,我还要和施舒他们商量商量。”
“我这就拜托你了,你能够达到我们的赔付预期,也就是在80万以下,那可真是功德无量,我定会重重地感谢你们!”
副院长的心语:这小子一定在学校的基建中有不可告人的勾当,所以宁愿拿学校的钱来消灾……
念清见副院长出现短暂的沉默不语,赶紧端起酒杯:“来来来,现在只管喝酒,今天的活动要照计划进行下去,等会洗洗脚,唱唱歌,再打一场过瘾的牌。大家可以干了吧,我是说我们3个喝白酒的。”
副院长举起酒杯和念清的酒杯碰了碰:“既然你要求我们这样,你就干吧!”
施舒打了个响嗝,扬起红红的脸,也举杯和念清的酒杯碰了碰:“只好舍命陪大人了!”
念清说着“谢谢”,和副院长以及施舒一起干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