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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航人民医院。
唐老爷子看着躺在病床中的唐媛媛,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口气。
唐母则是在一旁不住的抹眼泪。
唐媛媛昨天的时候其实就醒了,只是自从她醒来之后,便一句话都没有说。无论他们一家人怎么样说她,她都不出声。
这模样让唐母看着就心痛不已。女儿虽然是救回来了,可是现在却与活死人差不多。
最糟糕的是,唐母一家人虽然有满肚子的怨气,却一句都不敢说她,怕她会想不开再次自杀。
“你们在这里看着她吧,我出去走走。”唐老爷子颤巍巍着身躯站起来。
“噗通!”
他刚刚起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差点儿又一下子跌了下来。唐母和几个唐家的儿辈急忙将他扶住。
“我没事。刚才只是坐得太久了,脚有些麻痹而已。”唐老爷子倔强的道。
唐媛媛睁着眼睛,虽然看到了自己爷爷差点跌倒,但是却彷佛没看到一样,两只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秦华海过来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急忙走上前去扶了扶唐老爷子。说道:“唐爷爷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没事,人老了,毛病自然多点儿。你来了正好,扶我出去走走。”唐老爷子说道。
“嗯。”
秦华海点了点头,扶着他出去了医院的小广场。
唐老爷子望着远处的天空,感叹道:“小秦啊。这次真的是唐爷爷对不起你了。我没想到这丫头会疯到了这个地步,居然下毒去毒你们。还好,总算你们都平安无事,不然唐爷爷这辈子都无颜去见你了。”
“这事情我也有责任,唐爷爷让我帮忙照顾她,我没把她给照顾好,才导致了这场惨剧。”
“哎。你别这么说了,这事情是她自己的问题,与你完全无关,倒是我差点害死了你们,要不是我让你帮忙着照顾她,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咱们都别说这些话了。对了,媛媛的伤怎么样?”秦华海问道。
“身体上的伤是要不了她的命,但是她已经自己把自己的心给封闭上了。救过来了也没有用。”唐老爷子说着说着,眼眶便逐渐红了起来。
每天看着亲孙女一声不吭的望着天花板等死,这位老人的心也就一天比一天沉重。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在为孙女担忧,但是亲孙女却连他跌倒在地居然都懒得多看一眼!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事情更刺激人心?
这样的孙女,有时候唐老爷子想着不要也罢了,可是她毕竟还是自己的孙女,亲孙女。她身上流淌着他们唐家的血脉。
“按照法律,这次她得判刑多少年?”唐老爷子询问道。
秦华海喉咙鼓动了一下,说道:“唐爷爷放心,我会帮她搞掂的。不会让她坐牢。”
唐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这事情就不要搞了,该判多少年,就让她去坐多少年吧。我们唐家的人教育不了她,就让国家去教育她。哪怕她死在了监狱里面,我都没有一句话可说。”
秦华海没想到这位老人居然这么倔,说道:“判刑的事情以后再说,咱们想想怎么帮她渡过眼前这一关吧。”
“渡过什么?让她自生自灭,她若在自己想不开,咱们救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秦华海微微叹气,这事情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在外面逛了一阵子,便走了回去。
秦华海这几天也不是第一次来看她了,但是唐媛媛对他的到来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看到这一幕,秦华海忍不住的又在心头叹气。
“唐阿姨,唐爷爷,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她说两句。”秦华海说道。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出去。”唐母知道唐媛媛其中一个心结便是秦华海,秦华海肯单独和她说话,说不定还会有一些转机。
几人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病房里只剩下秦华海和她两个人。
“还能听得到我说话吗?”秦华海说道。
没人应答。
秦华海也不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唐媛媛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儿的蒙了起来。
秦华海笑了一下,心想有反应就好。就怕你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搬来一张凳子,坐到唐媛媛面前,说道:“刚才我帮你爷爷检查过身体了,按照你爷爷现在的状况,最多只能活一年。”
“……”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爷爷为了你,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你却连他倒跌都不愿意看一下。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我会直接掐死他算了。”
“咱们天朝有一句古话,叫做‘天地君亲师’,天最大,地次之,然后才轮到君、亲、最后是师长。虽然这个说法有些迷信,什么尊天敬地的,纯属瞎扯蛮缠。现在也改革开放了,也没有了什么君主理念。所以这三样尊不尊都无所谓。但是第四个‘亲’字,咱们必须得要尊!人活着,就该以亲为大!活着不单止是为了自己,还要为了自己的家人。你若就此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死了,全家都得为你悲痛!”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没有掐死你吗?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你爷爷。而另外一个原因是为了许笑。”
“许笑嘴里虽然没说出来,可是我能够感觉得到,她这些年来一直活在愧疚中。她想得到你的原谅。甚至是你下毒毒害她,她都没有丝毫怪责你的意思。这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她一直都当你是她的好姐妹!无论你对她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怪你!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这种感情,但是我懂。这种感情就是一个家,一个亲的体现!”
“好了,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华海说完便走了出去,却没看到被子底下,唐媛媛的身躯一抽一抽的,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滴了下来。
“还有,你这次下毒毒害我们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搞掂了,你不会有任何罪名。”
“嗯。”被子底下,唐媛媛居然发出来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似哭又似笑。
秦华海心头微微一笑,“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吧。”
“怎么样,媛媛肯说话了没有?”秦华海刚刚出到医院走廊,唐母便迫不及待的走了上来,询问道。
“她刚才‘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你们进去看看吧。”秦华海说道。
“‘嗯’了一声?”唐母诧异的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继而便狂喜了起来。须知道自从唐媛媛醒来之后,至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呢,虽然只是“嗯”了一声,但是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只要有希望就好,他们也不强求太多。慢慢开导她,总有一天能够治回来的。
“对了。她下毒的事情,我已经让那个苏南等人自己背下了。法律责任应该落不到她的头上,所以你们也不需要担心。”秦华海不知道唐老爷子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再次说道。
“什么?”唐母听后,更是喜极而泣,拉着秦华海的手颤巍巍的就要跪下来。
秦华海急忙将她扶起,唐母连声说道:“小秦,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她那样对你们,你们居然……居然还原谅了她,我……我给你下跪好了。”
唐母执意得很,无论秦华海怎么挽扶,她都不肯起来,直到秦华海接受了她的一个磕头之后才肯罢休。
“其实,这事情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作主的,还有他们。他们都同意原谅媛媛,我才帮她说情的。”秦华海说道。
“他们……你说的是被媛媛下毒的那几个人吗?”唐母说道。
“嗯。”秦华海点头。
唐母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自然知道唐媛媛下毒毒害的人到底有那几个,也自然知道王许笑的身份。这个女孩子害死了她老公,害得她守寡了好几年,尽管她也知道那不是王许笑有心的,但是若说唐母不恨她,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这一刻她却怔住了,许久,唐母才摇头叹息道:“帮我谢谢那个叫做许笑的女孩子吧。媛媛有她这个朋友,是她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