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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悠然收到姚 小龄回复的短信之后,放了心。她是绝对信得过姚小龄的,人生旅途中,同甘甜容易,同患难却不容易。姚小龄是她的患难姐妹,其情意自然是很深厚的,姚小龄说能照顾好小寒,周悠然就不会再担心。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 的,爸妈这次过来住的时间并不长,等到他二老回老家了,周悠然就可以去把小寒接回来了。事情就这么安排好了。就等着全新的生活开始了。
撇开孩子的 话题不提,现在周妈妈放在嘴边唠叨的就是周悠然的婚姻大事了。一顿午饭吃得很是热闹,周悠然这边绞尽脑汁应付老妈的追问的时候,姚小龄这边却是要安静许多。
小寒吃过了奶,照常会一个人玩一会儿,然后再哄他午睡。姚小龄自己下了碗面,坐在小寒的不远处,小寒坐在沙发上玩玩具,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姚小龄则趴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吃面,一面吃一面拿眼睛留神孩子,生怕他一个调皮从沙发上栽下来,到时候不好给周悠然交代。
小寒拨弄着手边的玩具,说实话这些玩具他早就玩腻了。拿起一个绒线小鸭,那小手指扣了扣小鸭的眼睛,不好玩,丢开。又拿起一个玩具小汽车,车轮在一个月前就被他摔掉了两个,只有两个轮的小汽车肯定不好玩,于是又丢开。
身边的玩具都扒拉个遍,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电视遥控器。通常这东西大人不让他玩的,可是越是不让他玩他就越觉得好玩。正好今天姚小岭随手将遥控器放在了沙发上,小寒几乎不用爬多远就拿到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玩的,小寒一拿到遥控器就拿小手学着大人的样子在上面按啊按。姚小龄这边哄孩子累了半天,好不容易坐下来吃点午饭呢,一坐下来就不想动了。任由小寒乱按遥控器。于是客厅里面就热闹的不得了,因为电视一直在换台,有时候声音忽然变大,有时候屏幕上出现很多提示信号。
姚小龄也懒得管他,只要小朋友高兴就好。于是在一阵很热闹的气氛中吃过了午饭,收拾了碗筷,正准备起身去厨房洗碗,忽然看到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一个很是眼熟的面孔。没等姚小龄细看画面就切换了。
这下姚小龄不打算在纵着小寒了,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几步走到小寒的身边,从他的小手中夺下来遥控器,前后换了几个频道,终于重新找到了刚刚的那个频道。这是瑞市的都市频道,此刻正值午间正在播午间新闻。
华国的官方新闻播报模式都差不多,无非是播报一下政府官员们的各大举措,开了什么会,做了什么决策,然后就是采访一下民间老百姓,通篇都是空洞的政治口号,一点都没有互联网上面的新闻看着来劲。所以现在很少有人还会去关注什么电视上面的新闻,姚小龄更是没有看新闻的习惯。
而此刻她却一反常态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看,认真而专注,就连小寒为了拿她手里的遥控器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她也没看到。
电视新闻正在播放瑞市的领导班子召开某个主题会议的场景。会议讲的什么内容姚小龄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只是看着某会议桌上坐着的那个英俊且穿着得体的男人,他面前的座位牌上赫然写着他的官职和名字,名字是姚小龄再熟悉不过的,金道。名字前面的职务名称,似乎更换了。
看来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咱们的金先生升了官呢。这才三十多岁,就能在官场上爬得这样顺风顺水,这要是再过一二十年,岂不要爬进国务院?
姚小龄看着电视屏幕,脑子里的思绪早就飘出很远很远了。她和金道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因为她还没有开始报复金太太!姚小龄在个性上面有多倔强和好强,她对金太太的恨就有多根深蒂固,从来她都是别人眼中佼佼者,上领奖台跟进自家大门一样的平常,何时轮到金太太那个疯婆子对她侮辱诋毁?
小寒毕竟只是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刚刚会爬,他本来玩遥控器玩得好好的,按着上面的按钮按得正起劲呢就被姚干妈一把夺了去,当然是不甘心的,扯着她的衣服,伸出小手想要把好玩的玩具给抢回来。
可是现在姚小龄完全沉浸在对金太太的浓浓恨意之中,忽视了这个小人儿。小寒见姚干妈一动不动的不搭理自己,心里委屈的很,一个不留神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脑袋磕到了茶几,顿时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
姚小龄这下不得不回神,将小寒抱了起来,好言好语地哄了起来。此时电视屏幕上面的新闻已经播完了,姚小龄关了电视,拿遥控器去逗小寒。心疼地看着小寒脑门上磕出来的一道红痕。这下好了,不用周悠然交代了,她自己都不敢抱小寒去见周悠然了,怎么也得等这道红痕淡了才好。
姚小龄就这样抱着小寒在房间里面来回地走,使劲浑身解数地哄他不哭。小家伙越长越大,体重在同级别小孩中不算轻,抱久了只感觉两条胳膊又酸又痛。好不容易将小寒哄睡着了,姚小龄将他往床上一放,盖了小被子,这才得空坐到一旁歇息。
没有了小孩子的哭闹,房间里面安静得不得了。姚小龄坐在床沿,一面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一面继续思量着如何报复金太太。金道的官职又升了,金太太肯定是跟着水涨船高成了高官太太,自己的事业现在一点起步都没有,投资做生意的钱都紧张,拿什么去报复金太太呢?
俗活说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情。姚小龄现在身份,想要绊倒一位高官太太简直异想天开,可是姚小龄就是不甘心!那一场窝囊气她是不可能白受的,她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金太太好过的!可是就是去拼命,也得有个条路走过去跟人拼啊。
姚小龄心里一会恨意浓浓,一会儿又忍不住自怨感叹,总之心里面不上不下地憋着一口气就对了。并且这口气她足足憋了一年多了!
这个安静得午后,小寒睡了一阵,忽然动了下小手,姚小龄以为他要醒了,忙凑了过来准备抱他。可是小家伙拧了拧眉头又接着睡了。原来还没醒啊。姚小龄悄悄走开。正在这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一条报复金太太的妙计袭上心头。
却说周悠然这边陪着爸妈吃过了午饭后,催着二老洗澡换衣服,一路风尘,重要冲个热水澡才舒服。下午的时候周妈妈一路上累着了,躺床上休息。周爸爸没有周妈妈那样啰嗦,可是也关心女儿。相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老两口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关心她关心谁去啊。
周妈妈的眼里只有女儿的婚姻大事,而周爸爸就开明了许多。婚姻大事不能勉强,他倒没怎么提结婚的事,只是比较关心周悠然的工作。因为周悠然借口说为了陪他二老游玩瑞市,把之前的工作辞掉了,这样周爸爸很担心,下午的时候专门陪着周悠然问了问她的职业规划。
在周爸爸的眼里女孩子家除了要婚姻美满,还应该事业稳定,要是能事业有成就更好了。经济独立了人格才能独立。这一点周悠然现在是很有感慨的,嫁一个有钱人始终不必自己变成一个有钱人来得可靠,所以女人还是得努力拼事业。
相比之下,和老爸聊天要比老妈聊天好过多了。
周爸爸聊完了事业的话题之后,忽然话锋一转,问周悠然:“欣然去年年底也来了瑞市,你们两个见过面没?这孩子去年遭的事情多,出门在外,你们又是姐妹,你要多照看着一下她。”
周悠然心想自己几天前才回来瑞市安定下来,哪里有功夫去找周欣然?到底是老爸的侄女,老爸这么关心她,才来第一天就问起了周欣然。要是老妈肯定就不理她,老妈还说要和周欣然保持距离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要把话说好听点,于是对老爸说:“欣然姐去年一来,我就给她转了五万块钱。我是前几天才辞职的。之前都忙得很,没空闲。要不明天约欣然姐来这里一起吃顿饭?”
周爸爸点头:“也好,来之前你二叔托付过,来了好好开导开导欣然。”
周悠然不屑地接嘴:“二叔是她亲爸都管教不住她,轮得到你这个当大伯的管?”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看你是被你妈教坏了!”周妈妈不喜欢自己的妯娌,可是周爸爸还是顶维护自己的侄女的。
周悠然觉得没必要因为别家的事惹得自己一家人不高兴,于是转换语气,讨好地对老爸说:“我随便说的嘛,老爸你别生气,我等一下就给欣然姐打电话,约她明天过来一起吃饭。在家里做太麻烦,咱们出去找大饭店吃。老周家的人小小地团圆一下喽。”
顺着老周家的话周爸爸的话很受用,点头笑了起来,想起来什么又开口说:“找什么大饭店,就在家里自己做多实惠。”
周悠然肯定不答应:“老爸啊,我妈跟了你这么些年给你做的饭够多了,现在她老了我这个当女儿心疼她不让她再围着锅灶打转请她去大饭店享受享受,不好吗?”
一席话既褒奖了自己的孝心,又委婉地批评了老爸不心疼老婆,周爸爸这回被堵得无话可说了,不由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周悠然:“还是老样子,最爱帮着你妈说我的不是。”
周悠然心情大好,站起身来去找手机:“老爸你看电视吧,我去给欣然姐打电话。”
周欣然那边并不难约,一说了爸妈过来了想一起吃个饭,周欣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说是明天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过来。周悠然回答说:“晚上就晚上,就着你的时间。”
一通电话讲得很和气,虽然周悠然从去年到今年这是第一次给周欣然打电话,可是周欣然在电话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可要说周欣然是个多么宽厚不爱与人计较的人,周悠然是绝对不信的。两人捡了不疼不痒的话题随便聊了一阵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周悠然带着爸妈去瑞市的一些景点转了一圈,没有游玩多久,周妈妈就舍不得那许多的花销,吵着要回去。周爸爸喜欢安静也看不惯大城市里面的热闹,说是看看玩玩就行了,早点回去吧。
于是一家三人原路返回到住处,随便做了午饭填了肚子,休息的休息,看电视的看电视。周悠然其实挺想去姚小龄那里看看小寒的,可是怕被老妈看出什么破绽来,便强忍了下来,怎么也要熬到送走了爸妈再说。
下午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周欣然终于来了。
届时休息了半天的周妈妈已经起床,正和周爸爸一起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周悠然开了门,将周欣然让进了屋,客气地说:“这地方还好找吧?刚才我爸我还催我去小区外面接一接你呢。正说着话呢你就到了。”
周欣然换了鞋子进屋来,坐到周爸爸周妈妈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笑着说:“大伯和大伯母来之前怎么也不先提前说一声?我来的突然,着急着赶过来看你们,时间赶太紧,也没带什么礼物来看你们,别介意啊。”
周爸爸摆手说:“带什么礼物,该是我们长辈的给你带点东西才是,冰箱里面有些过年的腊味,走的时候记得带些走。不知什么钱,吃着却是个风味,自己吃送人都好。”
周妈妈坐一旁没说话,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周悠然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老妈心里的想法,一定是觉得周欣然太做作,什么叫没提前说一声?昨天就打电话约她今天过来了。从昨天到今天会没时间准备礼物?不想花钱就直说,做什么装好人,简直跟她妈一个样的。想都不用想,周悠然去年转给她的几万块钱是扔到狗嘴里要不回来了。
见面之后寒暄了几句家常之后,周欣然不无嫉妒地看了下周悠然现在住的房子,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悠然到底是来瑞市久一些,根基都打稳了,住这样好的房子呢。”周欣然想起来自己的那个小窝,心里酸溜溜的。
照理说周欣然这样说之后,周悠然该谦虚几句的,这是华国人说话的套路。可是不等周悠然开口,周妈妈那边就接过了话茬:“是啊,悠然可是凭自己的本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前段时间每次打电话都说在忙工作,听得我都心疼。”
周妈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褒奖自己家孩子行得正走的端,讽刺了周欣然尽想着傍大款的龌龊心思。
这话听在了周欣然的耳朵里不怎么好听,倒好像骂她没本事只能靠男人一样,可是这话听在周悠然的耳朵里也不怎么舒坦,天知道她当初老借口工作忙挂老妈的电话,纯粹是在外面做了坏事心虚。
于是一时之间都没开口说话,房间里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不善言语的周爸爸打破了沉默:“时间不早了,要出去吃饭的话得趁早,大城市里面人多,到哪里都要排队。”
周欣然到底是来做客的,不好摆脸色,听了周爸爸的话后开口问:“今天晚上出去哪里吃饭?”
周妈妈不冷不淡地回答:“谁知道呢,悠然非要说带我们去大饭店吃饭,我和你大伯在小城里面过了一辈子,也没见识过什么大饭店。”
周欣然和气地笑着说:“大伯母和大伯好福气,悠然现在出息了,肯定是要好好地孝敬你们的。”说着话的时候搭在腿面上的手却是狠狠地揪了下自己的腿,痛觉顿时传来,可是哪里有心里痛?眼看着别人家里越过越好,住大房子去大饭店,自己家里呢?上次被骗了那么多钱,到现在老妈的病都还没有好利索。
周欣然的心里有些嫉妒,又有些不甘心,堂姊妹的缘故,周欣然有一点和周悠然比较类似,那便是不甘屈居人下。
于是周欣然装作忽然想起来什么东西的样子,对周妈妈说:“大伯母,瑞福酒店是整个瑞市最好的酒店。不管是吃饭还是住宿都是极上档次的,不如今天晚上就去那里吧。”
周悠然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瑞福酒店和她八字不合啊!千万不能去的!正要开口反对,只听周欣然说:“悠然,大伯和大伯母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要好好地享受一下,所有的好地方都去个遍,回去了也好对街坊领居也有的说啊。省得被真正见过世面的人笑话没去过真正的大酒店,把那些个不入流的酒店当成大酒店。”
一席话说的周悠然无从反对,只恨老妈不懂得行情乱说话,现在好了,把周欣然惹恼了。炫耀自己的同时好歹想想别人的想法,凭白地遭了小人的嫉恨多无辜了,老妈就是这样子在二婶那里吃了许多亏的。自己没有二婶那样的奸狠手段偏又爱和人一争高下,不受气才怪!
周悠然猜测现在周欣然无非就是想拉着自己一家去瑞福酒店里面高消费一次,自己破了财她就开心了。瑞福酒店里面不管是吃还是住,都贵得吓人。一顿饭能把普通家庭一年的伙食费都吃掉,周欣然真的是敢开这个口!
见周悠然为难了,不说话了,周欣然微微一笑,很无辜的样子,劝周爸爸说:“大伯,我们快些出门吧,你说的没错,大城市里面就是人多,不会因为是大酒店就不排队。”
大酒店里面也有普通席位和VIP席位的分别,VIP餐厅那是为富豪们量身定做,经过预约就可以直接进去,可是普通席位就不一样,去晚了照样要排队,不想排队就去买VIP啊!不是华国人爱钱,主要是因为华国社会中所有的等级所有的待遇所有的所有都是根据金钱来界定的,如此环境中人们只能选择爱钱。
周妈妈这边已经觉察出来点不对劲,看了看周欣然又看了看自家女儿,想了想,没什么底气地小声开口:“不如……不出去了,我现在就去买菜去……”
周悠然摇头说:“不用,买什么菜啊,欣然姐好不容易急赶慢赶地赶过来,怎么着也不能怠慢了。走吧,现在就去瑞福酒店。”
周悠然不觉得自己能背到这种程度,每次去瑞福酒店就能撞见司漠。而且司漠都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路面,一年多时间,足够他淡忘了她吧?再说了,今天要是不去瑞福吃顿饭,周欣然以后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呢!去就去,又不是买不了单,想将我一军?我接招就是了,谁怕谁啊!
于是在在周欣然挑衅的眼神和周妈妈略显担忧的眼神中,周悠然催着大家赶紧出门,省得又不好打车。
打车耽误了一会儿时间,等来到瑞福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天色已经入夜,瑞福酒店高大宏伟的楼体上闪烁着璀璨的霓虹。
周悠然扶着老妈从车上下来,看着阔别了一年多的瑞福酒店,心里面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来。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感慨,总之心里有些不平静。脑子里不由回想起上次来这里,看到的司漠和mage走在一处的情景。微微整理了下心情,想着也许司漠早就有了新的女伴或者床伴呢。
一行四人进了酒店,入目就是一个偌大的极为奢华的前厅,头顶是悬挂着低调却不失奢侈气息的灯饰,脚底下踩着软绵绵的波斯地毯,穿戴整洁妆扮靓丽的侍者迎了上来,满面微笑地询问需要什么服务。周悠然朝着餐饮部指了指,示意自己是过来用餐的。
周爸爸置身这样的环境中顿时就有些心虚了,低声对周悠然说:“不是去饭馆吃饭吗?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们这样的人来的地方?”
周欣然微微低头,掩去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就是要让周悠然花了钱,到头来二老吃饭还吃得不安心。
周悠然想要劝老爸几句,让他别担心。还没开口呢就听老妈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叫道:“是他!就是他!”
周悠然顺着老妈的目光看去,顿时惊呆了,暗道自己的运气不会真的这么背吧,为什么每次来瑞福都能遇上他?
只见客房部那边,司漠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衣冠楚楚,身后带着几个很是敬业的保镖。他穿着身银色西装,戴着副茶色墨镜,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打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拍电影的男主角被摄影师包装过之后都达不到这种效果呢。身材匀称,挺拔伟岸,气质独特,傲然脱俗。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
周悠然正发着呆呢,却被老妈推了一下,她本来想安安静静地装路人甲,等司漠走开了之后再继续自己的事情。却忘了老妈现在也在场。只听老妈催道:“愣着干什么,那人不是你男朋友吗?还带回家过的,别以为我眼睛老花了,我认得出来。”
周悠然按住老妈的胳膊低声说:“妈,你小声点,他现在忙。我们是过来吃饭的,别的事情以后再和你说。”
周妈妈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在闹别扭?哪有小情侣见面不说话的?我没见着他就算了,现在老天让我见到了他,说什么我也要把他叫过来把事情都说个清楚!”
周悠然有些慌了:“说什么啊,没什么好说的……”可惜话还没说完,就看老妈已经扬了扬胳膊朝司漠挥手示意了。
顿时有侍者走了过来,问周妈妈:“夫人,请问有何吩咐?”
周妈妈觉得“夫人”这个称呼挺受用的,于是大了胆子,命令那侍者说:“你,去把那个人给我叫过来!”不用说,周妈妈说的那个人便是司漠了。
周悠然臊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初是自己要和他断了的,现在却又死皮赖脸地叫人过来。千不该万不该,今天晚上不该来瑞福酒店。最最不该的是带着老妈一起来,以老妈这种更年期妇女的性子,今天晚上轻易地是不会收场了。
侍者走到司漠的身边,恭敬地说了几句话。司漠还真就挥退了他身后的几名保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周悠然只以为自己早被他淡忘,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真的没想到过会再次见到他,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他。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眼看着他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周悠然有些心虚,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她挪动了下脚步,想躲到老爸的身后,可是一想老爸在这样的时候也不顶用啊,冤有头债有主,是自己和司漠有点纠葛,应该是自己挡在爸妈的前面才对。于是稳了稳心神,迫使自己抬起头来,尽可能坦然地去面对司漠。
此时司漠已经走到了近前,抬手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浅淡地笑了一下算是给几人打招呼了。
人是周妈妈叫来的,周妈妈便先开口了,问司漠:“然然说你一直都很忙,没空闲,今天晚上我们想和你说几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周悠然好不容易坦然一点的心情顿时全都被尴尬取代,她没勇气去看司漠的表情,悄悄地把目光别到一旁,看着大门处进来出去的宾客的身影。
司漠何等的敏锐,一听了周妈妈的话顿时就全明白了,二老并不知道他和周悠然之间的事情,一定又不停地催婚,周悠然这才扯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借口。要知道一个男人就是再忙,和心爱的女人结婚的时间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司漠也乐得配合,有了这对长辈在场,周悠然再轰他走开便没有那么便宜了。他本来还在考虑该创造一个怎样的机会见她比较合适,没想到天公作美,不用他费心计划就扔给他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刚刚在楼上应酬过司家的大少爷,好不容易脱身,正准备离开的。怕走他的专属通道被司家二少爷堵住,故而走了前门。
谁知道便在这里遇上了周悠然一家人。
好机会来的太突然,司漠淡淡地笑,回答周妈妈说:“伯母哪里的话,你找我问话我就是在忙也是有空的。”
周妈妈本来拉开架势吵架的,这个臭小子敢把她女儿晾一旁这么久,非吵死他不可!没想到这小子一开口还挺客气的。于是也吵不起来了,只淡淡地道:“然然说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你宝贵的时间,我只问你一句,你和我女儿交往,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
某伟人语录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只要司漠敢给出否定的答案,周妈妈顿时就会以对付流氓的招数对付他,先把他臭骂一顿然后让他在工作单位混不下去。现在年轻人思想前卫,男女朋友上床亲热很正常,都和她女儿亲热过了却不结婚,绝不能白白便宜了这臭小子!
周悠然听了老妈的话,更加地尴尬了,她真不知道老妈会这么直接,一上来就直接问司漠关于结婚的事。于是晃了晃老妈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
正在这时,司漠开口了,没有直接回答周妈妈的话,而是说:“伯父伯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移步去餐厅怎样?”
周妈妈冷哼一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时值春天,她上身穿了件浅绿色薄毛呢外套,还是上回周悠然从熙港买给她的,下面穿着白搭的黑色中老年西裤。脚上一双比较舒适的牛筋底皮鞋。不算很高档,但是也不寒碜。因为要来大城市,周妈妈颇带了几身像样的衣服。所以此刻面对司漠,底气还算足。
刚刚听过周悠然和周欣然的对话,周妈妈多少猜出来这个酒店消费不低,来到这里看过之后更坚定了这个猜测。与其自己的女儿掏腰包,还不如让这个臭小子出出血。于是周妈妈点头说:“那就去餐厅里面说说清楚。”
司漠伸了下手说:“伯母请这边走。”
周妈妈跟着司漠朝餐厅走了,周爸爸皱了下眉头之后跟了上去。周悠然现在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为了事情不进一步恶化她只能跟上。
周欣然的表情则要简单许多了,因为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黏着司漠,小部分的时间则打量着周悠然。想不明白周悠然到底哪里比自己强了?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惊若天人的男朋友?
上一回周悠然带他回家去,周欣然身边也有个男朋友,便没有多想。可是现在周欣然碰了一连串的钉子之后单身了,再来看周悠然和司漠,就不平衡起来。现在周欣然只是觉得司漠看着比较帅气,比较出类拔萃,忍不住地妒忌周悠然。周欣然现在还不知道司漠的真正实力。不然就不会这么平静地将嫉妒揣在心里了。
却说司漠带着周悠然一家来到他的私人餐厅,拉开凳子,请两位长辈入座之后,便叫了人上菜。
司漠的这间私人餐厅,周悠然之前来过的,第一次来感觉不是一般的高大上,后面再来就审美疲劳了,现在这会儿落座了,只垂眸等着上菜。而周欣然这边的反应就不一样了。满目的惊艳,好奇,喟叹,顾不得什么淑女礼节了转着视线将整间布置奢华大气的餐厅大量了个遍。最后才学着周悠然垂眸看着桌布等着上菜。
周爸爸到底是长辈,虽然对花花世界的见识少,可是人生底蕴丰厚,并不在意这些华丽的摆设,在他看来,吃饭就去饭馆就好,实在犯不着来这样的地方,太折腾人。
周妈妈一心担心着自己女儿的婚事,没心情去打量所在餐厅的装潢,他不等着饭局开始就追问司漠:“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和我女儿交往到底有没有打算和她结婚?”
司漠慢条斯理地接过侍者捧来的消毒湿巾擦手。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周妈妈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就连周悠然也等得有些别扭了。忍不住抬眸朝司漠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司漠突然出声:“伯母,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是你女儿先不搭理我的。”
周悠然有些懵,因为之前的许多往事,在她生下小寒的时候都已经忘掉,或者不再去想了。现在司漠突然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茬了。
闹了半天问题出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周妈妈的气焰顿时灭去大半,转过头来,低声埋怨周悠然:“你个死丫头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