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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灯管很刺眼,不是她熟悉的华丽水晶灯。
林沫冉的大脑停滞空白了一会儿后,思绪一点点回来,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触——痛,好痛,撕心裂肺般痛,断手断脚般痛,灵魂撕裂般疼,千万年都没有这样疼过一样。
没心思弄清陌生的环境,她猛地坐起身就要翻身下床,满脑子都是祁尊那一衬衫殷红的血迹。
祁尊受伤了,祁爷爷还在危险期,这个时候祁尊要是也倒下了,这对祁家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不!祁尊会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冉冉,你醒了..”推门进来的男人,急忙走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她准备下床的动作,皱眉轻责一句:“快躺下休息,别乱动。”
看清进来的人,林沫冉已经慌得六神无主,颤声就是一句:“祁尊呢?”
这三个字出口,男人僵住,时间也僵住了,林沫冉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祁尊让逸凡失去了一切,还欠了逸凡一条人命,逸凡一定恨死了他吧。
“对不起逸凡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眼眶轰然一热,两串泪滑落,低头一个劲儿的道着歉。
她的道歉,让楚逸凡整个人更僵了,他抬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压抑着复杂的情绪开口:“冉冉,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无关,你不用给我道歉。”
“我和他是夫妻,他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她小脸上泪痕交织,满是自责和歉意,痛苦的不知所措。
楚逸凡心底忽然蹿出一股怒火来,他握紧拳头压抑着问道:“你爱上祁尊了,是不是?”
闻言,林沫冉眉眼间一片坦然,肯定的点头,更多的泪水不受管制的往外滑落:“是,我爱他,即便他不是好人,他血腥暴力,我还是爱他胜过了爱我自己,我没办法不爱...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床边的人忽然一把推倒在床,紧接着,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上了她娇柔的身子,眸子猩红的俯视着她,粗重的喘息缭绕在彼此间,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低沉暗哑的一句怒问:“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你的心意不变,是不是?”
从小到大林沫冉何时见过这样的楚逸凡?不见了丝毫的温柔,他全身都是愤怒暴烈的危险气息,就像一只狂怒边缘的恶狼,惊的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才惊觉此时跟他的这个姿势有多危险,一双泪眼瞬间染上惊惧的神色,开口声音颤抖的不像话:“逸凡哥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我干什么?”男人两把扯开黑色的衬衫,伸手就去撕她的衣领:“我要让你忘记他,你从小就是我的!是我的!”
“啊——不要!不要这样,逸凡哥哥,不要啊——唔唔——”林沫冉瞪大了泪眼,惊慌无助的拼命挣扎起来。
可是她的这点力气哪会是他的对手?一双细腕被他一只手就控制在了头顶,胸口一凉,大片的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里,紧接着嘴唇被粗暴的吻住了:“唔唔——”
本来就绝望的她,这一刻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是真的死了,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身下的人儿忽然一动不动,再也不挣扎了,双眼大睁着,没有焦距的直直的望着某个点,男人立马停止了继续下去的动作,退开距离看向她。
她没有一点表情,心如死灰,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
楚逸凡猛然一僵,怒火退去了一大半,眼中闪现慌乱,他伸手一把把她捞在怀里,情绪激动,声音有丝哽咽:“冉冉,对不起,我妈死了,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冉冉,我只有你了...”
他的这句话终于让林沫冉缓了过来,伸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无法压制的嚎啕大哭起来,哭的肝肠寸断:“啊——啊——”
相拥着一通嚎哭发泄之后,林沫冉埋在他的胸口只知道一句句不停的道歉:“对不起,逸凡哥哥,对不起,无法求你的原谅,真的对不起...”
她的‘对不起’令楚逸凡痛彻不已,从她嘴里说出来,字字句句都是对那个男人的爱恋。
他脱下了自己的衬衫,一展披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衣服被他刚才撕烂了,替她穿好,一粒一粒扣上了纽扣,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他的神色挣扎的厉害,良久之后,像似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我们离开这里好吗?以后..不回来了。”
离开这里?以后不回来了?
林沫冉在心底反复的过滤他的这几句话。
这么说,他不找祁尊报仇了吗?他,原谅了吗?
红肿的双眼再次一热,她仰头看着他,只见他几分释然的勾起一丝浅笑,双手捧住了她的脸蛋,疼惜的柔声说道:“你生病了,我带你去治疗,我们跑遍全世界,就当是来一次长途旅行,我俩没有家,所以没有归期,时间是..我俩的后半生,要是有一天走不动了,我们就停下来,找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小房子,好不好?”
林沫冉心口一疼,这种疼不是为祁尊,而是心疼眼前这个陪伴了她整整一个童年和青春期的男人,这个世上除了爷爷,这个男人是曾经给过她最多温暖的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她跟祁尊的这段婚姻已成死局,走不下去了。
离开,也好。
唯有离开这条路了。
她点点头,泪如雨下:“好,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楚逸凡唇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疼惜的抬手替她擦拭泪痕,低柔的告诉她:“今天中午十一点半的机票,没有行李,什么都不带走,丢下这边的一切,好不好?”
她低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艰涩的勾起一笑:“好..什么都不带走..”
看着婚戒就想起了他,他中枪了,不知道生死,她不敢往下去想,祁家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林沫冉当真绝情,祁尊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吧。
她眼神慌乱的在房间里找挂钟,想看时间,这才看清周身的环境,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民房,白色的石灰墙壁和天花板,水泥地板,家具都很普通,玻璃窗外阳光刺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时间显示,九点半了。
想到要离开,她瞬间魂无所依:“我想去看看他,就看最后一眼。”
楚逸凡咬了咬牙,神色又有些暗沉下去:“冉冉,放下吧,既然要走,就别回头,好吗?”
“我只偷偷的去看一眼。”她紧抓住他的手,几乎哀求:“不管他是生是死,我只想有个结果...”
楚逸凡神色挣扎的厉害,抬手替她把几缕发丝拢在了耳后,再次叹气:“好吧,我等你。”
她下床套上鞋就往门外跑,身上是楚逸凡的黑色衬衫很宽大,穿在她的身上就像裙子,下面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她就这么穿着疯了般往祁家私立医院的方向跑。楚逸凡紧跟在她的身后,去开个摩托车的时间就不见了她的影子,他追着祁家医院的方向,刚好看见她把手腕上的一只镯子取下来递给了出租车司机,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这么焦急如焚,把那么值钱的镯子都给了出租车司机,待会儿你拿什么回来找我呢?
楚逸凡无比苦涩的笑笑,跟上了前面的出租车。
祁家私立医院。
还在大门口就感受到了里面异常压抑窒息的气氛,越是走进去,越是紧张不安,空气中透着浓浓的狂躁和伤心。
整个医院都被祁家人围死了,不光是保镖,还有好多祁氏总部的下属。
林沫冉还在一楼就被保镖截住了,一排保镖神色冷沉,个个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伸手挡了她的去路,冷冷的三个字:“请留步。”
“祁尊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求求你们让我进去看一眼好吗?”林沫冉没想到会被他们挡了去路,这群保镖个个脸上透着敌意和杀气,这种气氛极度的危险,她敢断定,若是她不赶紧离开,胆敢啰嗦一句,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因为这仇视的敌意,让她彻底慌乱了、崩溃了,说明祁尊真的危险了,而且很危险——
“不!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让我去看他——”
她不管不顾的往里面闯,一下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接着被人一把拧住衣领,狠狠的丢开了。
‘扑哧’一声她摔倒在地,骨头都快摔碎了,痛的眼冒金星,头顶传来展跃冷冷的声音:“马上离开!别逼我出手!”
展跃眼神扫着她身上男人的衣服,毫不掩饰嫌恶的神色,接着就是一句:“尊怕脏,你没资格看他。”
“展跃,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林沫冉丝毫不顾及自身的疼痛,狼狈的爬起来抓着他就问:“求求你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展跃扬手挥开了她的碰触,正准备发飙,这时颜小玉忽然冒出来了:“沫冉..”
小玉喊了她一声,从来没有过的冷淡语调:“你走吧,给你那个逸凡哥哥带句话,以后别再出现在A市了,滚得越远越好,否则,燕安南的事,我不会放过他,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燕安南,怎么了?”林沫冉整个人凌乱了,扑上去抓着小玉就问:“燕安南和祁尊一样,都受伤了吗?小玉,求求你告诉我,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小玉拨开她的手,神色沉痛:“沫冉...你走吧。”
这时展凌也走了过来,一身白大褂上满是血迹,他抿着唇,神色从未有过的沉冷。
林沫冉立马又向他扑了过去:“展凌,展医生,祁尊怎么样啊?他有没有事?”
展凌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递到她的手上,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电梯。
这是什么意思?
林沫冉捏着手机的手,颤抖的厉害,这是一部新手机,她隐隐记得,保镖说祁尊的手机丢了,想必这部手机是祁尊的新手机。
不知为何,觉得这部手机烫手,她几乎不敢划开屏幕,耳边祁家人的驱赶声再次响起。
“请马上离开!”
所有人的敌意,一句句驱赶,他们已经彻底否决了她,林沫冉连连后退,她攥着手机捂住口鼻转身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跑的什么方向,等她意识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