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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新还真没想到会是去祁尊的家里。
这就是他给林沫冉的家?
整栋别墅看上去浪漫又庄严,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中与西结合得如此和谐,不但富有审美的愉悦,更重要的是那股子温馨之感。
还真像是一个家的感觉,原来,他给林沫冉的房子都是不一样的。
随着老管家一步一步走进去,女人垂在身侧的双手,拳头越攥越紧。
推门进去,祁尊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姿态闲适的翘着二郎腿,腿上放着一份资料正在翻阅。
老管家恭敬的开口道:“少爷,祁新小姐我送过来了。”
“嗯..”祁尊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阅手中的资料,淡淡的一个字:“坐。”
女人僵着走到他的对面坐下,除去心底难受的滋味儿,最大的感触就是难以言喻的慌动,老管家说得没错,这个男人睿智的可怕,绝对不好应付。
“少爷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过医院那边去了。”
祁尊没出声,修长漂亮的手指捻起一页纸张翻了过去,以对他的了解这是默许了,老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祁新一眼,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差不多三分钟过去了,祁尊翻阅完手里的资料,在末页苍劲有力的落笔签名,他忽然出声:“祁新小姐,我们以前认识?”
“啊!?”女人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进门儿就一直在盯着他看,慌忙闪开眼神:“财经报道上经常看见你,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认识?”
祁尊点了点头,眼眸一抬,直视女人:“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
“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张伯了..”她有些受惊的表情,坦然勾起一笑:“听张伯说,爷爷买了份意外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的名字,这让我感到很意外,也很惶恐。”
女人的回答让祁尊微微挑了下眉,很显然,张伯是知道受益人写的是这个女人,胆敢隐瞒他绝对是老头下的死令,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由此断定,这个女人也是才知道受益人的事。
只是,老头这么做的用意为何?
稳固这个女人在祁家的地位?亦或是,保护这个女人?
能让老头花这般心思,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
“祁新小姐一直住在美国生活?”
女人微微笑了下,还好在美国老头就教了她台词该怎么说,她皱着眉头,加了一点演技,说道:“应该不是,我并不会英语,我的头部受过伤,以前的事情并不记得了,听医生说,我得了骨癌,是被一个男人丢弃在医院里的,刚好遇上了祁爷爷,是他资助了我的医疗费,后来还认我做了孙女。”
女人回答的很顺,有时候连自己都疑惑的语气,反而让人更愿意相信一点,就不知对坐的这个男人,能信几分?
祁尊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看似慵懒的神态,可那双阴沉难定的眸子仿佛能透析人的灵魂般,看的女人一阵发虚,后背都冒汗了。
还好正在这时,林沫冉端着两杯咖啡走了出来,浅笑着招呼道:“祁新喝杯咖啡。”她把一杯放在了女人的面前,一杯放在了祁尊的面前。
“谢谢沫冉。”女人勾起热络的笑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应对这个男人不是一点点费精力,一个神色不对,都能引起他的怀疑,就像刚才进屋,她一不小心看着他走了神,他就断定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着实惊出了她一声冷汗,也让她暗暗生出一丝窃喜,一个眼神就让他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我是不是多少有点分量?
祁尊顺势拉林沫冉坐在了身旁,被岔开了话题,低头轻言细语一句:“在医院守了一天,不要忙了,休息一下。”
对坐的女人垂下眼眸,伸手端起咖啡,手指紧捏着杯子,男人这样的温言软语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她笑道:“不知道尊少还想问我什么呢?我得赶紧回医院去了,这会儿爷爷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林沫冉一听这话也急了,屁股刚挨沙发就起了身:“展凌说爷爷这一周都要在重症监护病房,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不管什么问题,可不可以等爷爷度过危险期了再解决?”
“尊少要是对我有什么疑惑,可以等爷爷的情况稳定了,随时可以调查我,我也随时可以配合尊少。”女人一口没喝,放下了咖啡杯,也站起了身。
林沫冉接话道:“祁新,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在家里担心,也休息不好,还不如过医院去守着...”
知道劝不住她,祁尊抓上车钥匙,起身拉了她的手。
“稍等一下,我去拿洗漱用品,我已经收好了。”林沫冉松了他的手,飞快的上了楼,提了一个黑色的包下来。
上车的时候,林沫冉并没有坐在副驾驶座上,祁尊开车,她和祁新坐在后座,她的这个举动,让祁尊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他知道,她心里有很多疑惑,已经织成了网,打成了结,她只是担忧老头,所以暂时压在了心底。
祁尊握方向盘的手骨节发白,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眉睫低顺、静若幽兰的样子,心口就是一阵锥心的痛。
我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你少痛一分?
三个人各怀心事,去了医院。
展凌亲自守在重症病房里照料,白姨和另一个保姆,林沫冉还有祁新,四个人守在重症病房隔间的休息室里,八点多的时候,祁尊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十点钟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首‘忐忑’在这么安静的空间里突兀的响起,显得异常闹心,她上次跟小玉一起去醉迷,晕倒了手机掉了,祁尊给她新换的手机和号码,她还是唯独给祁尊的来电设置了这首铃声,听习惯了,倒觉得亲切了。
她边大步往门外走,边按了接听:“喂..”
对方微露不悦的语气:“怎么还没睡?”
今天她连十点关机的习惯都忘了。
她淡淡的应:“睡不着。”
他沉默了几秒后,响起强硬的命令语气:“睡不着也睡。”
林沫冉:“....”
挂完这通电话,祁尊一夜没来,她没问他在哪儿,他也没说。
第二天一早,林沫冉找白姨借了两百块钱,说要出去买点早餐,她从昨晚带过来的黑色包里拿出了一包东西,提着这包东西去了医院附近的中医铺子。
她把这包东西打开,是一包药渣,摊在老中医的面前,浅笑着说道:“药方掉了,麻烦您照着这副药给我抓,把药方帮我开出来可以吗?”
五十多岁的老头用手拨了拨药渣,笑道:“没问题,你稍等一下啊。”
说着拿起笔,拨一样便用笔在白纸上写一样,不一会儿药方就照着开好了,老中医十分认真,又拨着药渣对照了一遍,然后准备帮她抓药了。
林沫冉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两排西药递给了老中医:“麻烦您帮我看一下,这幅中药配着这两种西药吃,是治什么病的啊?”
老中医推了推鼻梁上的大框眼镜,从她手中拿过西药看了看:“这副药方..配上这两样西药,这是调理内分泌,治疗不孕的啊。”
治疗不孕的....
林沫冉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住,脑袋里轰隆隆的响,就像在经历一连串的爆炸。
她吃的药,是治疗不孕的....
“喂!小妹妹,你没事儿吧?”
“谢谢,我没事,我很好..”她闭上眼睛拼命的做着深呼吸,稳定自己的情绪,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我一定要冷静...
掏出口袋里找白姨借的两百块钱放在了柜台上,伸手拿了老中医开好的药方。
“喂!小妹妹,我还没给你抓药呢!这钱...”
身后老头的声音很模糊,周身的一切都像是梦幻的不真实,她脚步发虚的从中药铺子里走了出来,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摔倒,被人一把扶住了,响起女人担忧的询问声:“哎呀!沫冉,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她泪眼模糊的看向扶住自己的人,勉强勾起笑:“祁新,谢谢,没事,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女人一把拿了她手里的药方,响起更加担忧的语气:“这种小铺子开的药有效果吗?你不要被人家骗钱了,你这种情况还是吃展凌开的药吧,如果连展凌的药都没效果的话,这种小铺子就更....”
说着说着,女人立马闭了嘴。
林沫冉只觉得大脑里嗡嗡响个不停,她无法思考,全身发寒般颤抖,喉咙里就像被塞住了,抬手压住胸口喘息都困难,她缓缓的转头看向女人,艰难的吐出话来:“祁新,你告诉我,爷爷是不是,也知道,我不能怀孕?”
“爷爷,确实知道了,不过爷爷还是很疼爱你的,你放心吧,他并没有嫌弃你...”女人慌张的解释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再次伸手扶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关切道:“你真的没事儿吗?”
林沫冉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直直的盯着女人,继续追问道:“你告诉我,爷爷这次受伤,是不是因为..我的问题,跟祁尊闹矛盾引起的?”
“沫冉...”女人沉默了,一脸为难的样子。
这种沉默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是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