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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我慢慢的了解了这个行业。
所谓，做一行，才知一行难，别以为街边的那些站街女一个个很好过，别以为随便开家店就能财源滚滚。
用黄牙的话来说，竞争大着呢。
整个火车站的红灯一条街，像红姐这种店，随随便便都有十多二十家，所以，整个火车站这边已经是泛滥，加上环境问题，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并不是很多，直接坐在店里等生意，那无疑就是找死。
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很多人就选择了送货上门，而黄牙跟黑牙，就成了红姐店里面的专职送货员。
不过，送货也讲究一个质量，红姐店内，能够拿得出手的女人，也就只有燕子跟小凤，其她的，都参差不齐，加上资金方面不多，也就只有黄牙跟黑牙这两个所谓的保镖跟打手。
这种店，说是苟延残喘，那是丝毫不为过。
随着我的了解，我感觉自己掉进黄牙的坑里了，这他妈就是黄牙说的大业务？我豁出一切咬紧牙关做这种事情，到头来，生意还不好？
我感觉老天爷又开始玩我了，他是想要玩死我。
我要生存，我需要钱，可现在，似乎这份钱也并不容易赚。
黄牙，接了两个电话，路程不算太远，很快，我们就到达了市区，然后在一家商务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黄牙看着我，说道：“小左哥，现在就该你出马了，知道我为什么拉着你来吗？很多这种破酒店，他妈的，狗眼看人低，我跟黑牙只要一进去，就轰我们走。”
我看了黄牙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黑牙，还真别说，这两人，不管怎么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我点点头，既然决定干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或许是因为我陪着她们的缘故，燕子跟小凤都挺高兴，丝毫不觉得她们是要上去陪别的男人。
带着她们两个，我很快就找到了相应的房间，一个在五楼，一个在八楼，将两人送进去之后，其他的，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具体的价格，这个行业已经很透明。
那些喜欢出来瞎玩的男人，更是轻车熟路。
下了楼，回到车上，黄牙给我递过来一根烟，我想了想，点燃了人生的第一根烟。
第一口，很呛，慢慢的，我似乎有些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我打开车窗，看向了外面，整个江海市，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尤其是晚上，灯红酒绿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看见燕子从酒店里面一步三晃踩着猫步就走了出来。
到了后排座，还没坐下就哈哈大笑。
黄牙问她怎么了？
燕子说，碰见一个三秒男，刚进去就没了，人家还在里面免费洗了个澡呢。
我听的有些脸红，没说话，就只听着。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小凤也下来了，一上车就骂骂咧咧，说遇到个变态，又是咬又是啃的，差点都被折腾死了。
黄牙笑骂带安慰，“看开点就是了，就当被鬼压了，被黑牙干了。”
黑牙一阵憨笑，对着小凤说道：“小凤，哪里疼，我帮你摸摸，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小凤立马又是一个‘滚’字，黑牙也不生气，就是笑，没心没肺的。
电话，又打过来了，黄牙接听完之后，大叫一声英语let’s，go！然后直接就是一脚油门。
后排座，三人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我则是望着窗外，车，慢慢的开到了江海的商贸街附近，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上次，就是在这个地方，雪姐带着我，那天，我记忆犹新，那天，她幸福的像个名花有主的小媳妇。
突然，我的视线定住了。
我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两个女人，一个，身穿淡蓝色的夹克小外套，梳着小马尾，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
另外一个，则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女士短风衣，长发披肩，她的脸上恬静一片，惹人心疼……
是雪姐跟方若月。
我本能的喊了一句，“停车！”
黄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脚刹车。
我将手放在门的内侧拉手上，刚想将门推开，一瞬间，我又停住了，我慢慢的将手挪了回来，我呆呆的看着窗外，我看着那个靓丽的身影缓缓的往前，然后，慢慢的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紧紧的抿着嘴，我感觉眼睛里面暖暖的。
刚才，我差点就冲出去了。
我没有想到，我就这样再次见到了雪姐。
我很想冲到她的身边，告诉她，我很想她，我很想跟她在一起。
可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我算什么？我跟她在一起，只会成为她的负担，成为她的累赘，不是吗？
“怎么了？小左哥！”
黄牙看了我一眼。
我不想让黄牙看到我的表情，摆摆手，“没什么，开车吧！”
车，再次启动，夜风吹进了我的眼睛，泪水，一下子就悄然滑落。
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一共两家，都是量贩式的连锁酒店，开在一条街。
将两人送上去之后，我回到车内，黄牙再次给我递过来一根烟，我想都没想，一把接过，点燃，然后，用力的吸了一口。
香烟进入了肺部，刺激的我浑身发抖。
“看见你爱的那个女人了？”黄牙突然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很优秀？很漂亮？”黄牙又问。
“嗯！”我再次吸了一口。
“刚才，差点想冲出去？”黄牙靠在驾驶位。
这一次，我没作声。
“哥相信，有朝一日，她会回到你身边，你，也肯定有能力保护她。”黄牙，露出一口屎黄色的牙齿，微笑出声。
这一次，他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笑的很真诚。
我用力点了点头，“谢谢，黄哥！”
黄牙拍了我一下肩膀，“兄弟，哥没本事，在这个偌大的江海，就只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你也别认为哥是在坑你，我知道这个行业不好做，也做的没皮没脸的，如果你有更好的前途，哥不拦着。”
“黄哥，言重了！”
我缓缓出声。
“其实哥的目的很简单，看你落魄了，才想跟你走的更近一些，就只希望有一天你辉煌腾达的时候，别忘了哥哥，这年头，如果不能跟兄弟同患难，又怎么可能祈求共富贵，哥别的地方都不行，不帅又不能打，可我一向挺骄傲自己的眼光，左扬，你一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要不然，哥哥现在也不会这样死活拉着你，潜力股，咱就该死打烂缠紧紧咬着不放不是？”
黄牙笑了，后面的黑牙随即也跟着笑。
黄牙猛的回头，脸色铁青，“笑你大爷，哥讲的道理，你懂？你懂个屁啊。”
黑牙摇摇头，一脸憨笑，“哥，我不懂！”
“笑，还笑！”
黄牙怒了，直接一个空矿泉水瓶子砸了过去。
可黑牙，依旧是笑。
半个多小时之后，燕子回来了，看上去有些疲惫，不过，在车内数钱的时候，还是有些两眼放光。
黄牙问燕子，“燕子，准备干几年呢？”
燕子很认真的抬起头，思索了一番，说道：“看情况吧，家里所有的担子都靠我担着，反正做一次是做，做一百次也是做，我不介意多做几年。”
说完，她低着头，似乎抹了一把眼泪，可随即，又笑颜展开，大大咧咧出声，“不过，如果遇到喜欢的人，跟小左哥一样的，我今晚就从良，只要他肯养我，那就够了。”
“小左哥，看你的了。”
黄牙嘿嘿一笑。
我尴尬出声，“燕子姐，别开玩笑了。”
“人家说正经的，姐喜欢你，一见钟情。”
燕子，大胆出声。
黄牙起哄了，后排座的黑牙，也跟着起哄，不过，依旧是憨笑。
我们在车内又等了好一会，小凤还是没有出来，这一行，没太大的风险，可也不意味着一点风险没有，我有些担心，黄牙也有些局促了起来。
我说要不要去看看。
黄牙说再等等，我们几个坐在车内，大概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小凤，终于是从酒店里面走了出来。
她回到车内，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小凤！”黄牙感觉到了不对劲。
“没什么，黄哥，开车吧！”小凤低着头。
“不对。”黄牙一把将车内的照明灯打开，小凤抬起头，我顿时就看见了她的脸，她的脸，一片淤青，还有一条条的红印，是被人生生用巴掌扇出来的。
“怎么回事？”
黄牙看着小凤，厉声问了一句。
“别问了，黄哥，开车吧。”
小凤再次低头。
“我去你大爷的，我黄牙带你出来，你这幅鬼样子回去，我黄牙还要不要混了？”黄牙咬牙切齿。
小凤一下子就哭了，“黄哥，别说了，咱们回去吧，咱们惹不起。”
“谁？”
黄牙怒吼。
“虎哥！”小凤抽泣着。
“黑虎？”黄牙愣住了。
我瞬间记起来了，我送小凤去的那个房间，迎接我们的，是一个黑壮的男人，当时小凤的脸色就有些异样，不过，我没有想太多。
“怎么是他？电话里面不是他啊？”黄牙抓了抓头发。
“是别人打的电话，刚好被我倒霉碰到了。”小凤捂着脸。
“王八蛋，不给钱就算了，还他妈打人，人渣！”
黄牙恶狠狠出声，他一把将拳头砸在窗户玻璃上，随即，又狠狠的砸了两下方向盘，最后，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他似乎有些无奈，然后，将车打着火。
我一直盯着小凤，我看见她缩在后排座，捂着脸，抽泣着，燕子，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一直憨笑的黑牙，此时此刻，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笑容。
“王八蛋！”
黄牙，又是一声大骂，然后，将车挂上档。
就在他准备将车开出去的一刹那，我猛的一把推开车门，朝着那家酒店的门口就冲了出去。
身后，黄牙的声音大叫，“小左，小左，你去干嘛，咱们惹不起！”
随即，我又听见他狂吼了一句，“黑牙，跟着小左，他要是出了事，我废了你第三条腿！”
我充耳不闻，此时此刻，我只想问一句：狗样娘的世界，你他妈到底要将人欺负成什么样子才肯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