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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中时,寅肃派人来缉拿碟夜。她们看似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然而六兮心下明白,碟夜会逃出来。
因在这之前,她郑重对碟夜说过
“既然你奉了你家少主的命来保护我,那么就要听从于我。你留着你的命,将来我需要你帮我做更大,更有益的事,而不是枉死在这宫中。碟夜,你记着,这是我的命令。”
后来她们做戏就做了充足,做了这主仆难舍难分的感情戏。
碟夜传出死讯的那刻,六兮未曾去看过一眼,为了这戏能演的更真,不让别人起疑,她亦是让自己信了碟夜已死。
至于碟夜如何从这戒备森严的天牢里出来,此事说来话长。也烈会易容术,碟夜亦会,而且能做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这天牢里关着一个被判了死刑却一直未执行的前朝宫女,恰与碟夜被关在一处,这宫女长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早已想死了好解脱,又听碟夜承诺,出去后会照顾她家中父母,便直接答应了互换身份之事。
所以当时死的是那宫女,而碟夜才得以逃了出来。一直守在这边界小城。
六兮因想事,走错了几条街,本就绕的远,这会绕的更远了,所以回到住所时,已是夜幕降临。远处军营阵地炊烟四起,而住所这却是安静的出奇。
房内未点灯,看来寅肃还未回来,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推门进卧房时,冷不丁,一个声音带着微寒问道
“去哪了?”
是寅肃,他就坐在房内,而未点灯。这静谧的气氛里,他的样子十分的吓人。
六兮去点了灯,实话实说道
“去买驱虫药,这里蚊虫毒,我怕咬着你。”
她把药在桌上摊开给寅肃看。顺便问道
“你吃过了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去给你做。”六兮见寅肃神色不对,想找个借口暂时避开一下。
刚准备转身,却忽地被寅肃一把拉住,按在了桌上,那驱虫药亦是洒了一地。
“刚才去哪了?”他把她按在桌上,身上还是清晨出去时穿的愧疚,隔在她的身上,生疼生疼。看着她那眼神的戾气足够杀了一个人。
六兮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道
“到中查街的药店买驱虫药….”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了问题,声音戛然而止。
中查街,想必连本地人也未必能找到的地方,而她竟能绕了好几天街准确无误的找到,这说明她对这小城是极熟悉的。
果然,见寅肃的眼神比刚才的狠戾又多了一层冰寒。他像是一直猛虎,动作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他似终于失去控制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说,还瞒着我多少事?”
他已脱去盔甲,与六兮一样,发丝凌乱,双眼刺红,他的力道很重,似要把她撕裂。六兮不知他哪来如此之大的怒意,哪怕她对这小城很熟,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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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她已意识涣散,只喃喃道
“我没有隐瞒你的事,这小城,你知我小时随着爹爹来过,所以颇为熟悉。”
寅肃知道她没有说实话,眼里的寒意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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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才缓了下去,僵硬结实的身体也终于松弛了之后,他在她耳边喃喃道
“我找了你一晚上,深怕你孤身一人在这小城受了伤,原来是我白白替你担心。”
“你对这小城不熟悉,但想必你对这春堇花很熟。”
他忽地起身,离开了她的身体,甩下了一把干花,漫天的干花,在她的上空飘荡摇曳,一瓣又一瓣落在她的身体之上。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花瓣,她看到不停的从寅肃的指间飘落下来,她心中大骇,脸色已变的青白。
“这花,是玄国的王孙贵族才可用之花,而你的身上却时刻有这股香味,阿兮,我的好阿兮,你跟我解释解释。”
六兮正想要开口,寅肃却伸出食指压在她的唇上,眼神狂乱
“嘘,你别说,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有些事,你忘记了。让我替你好好回忆回忆。你少时随甄将军出征,被抓去当了俘虏,进而认识了玄国少主玄也烈,这么多年,无论我与你的关系如何,你们之间从来没有间断过联系。甚至,你这六年来,你在哪里度过这六年,你心里最清楚。”
六兮躺在那,眼泪险些迸出眼角,被她强忍了回去。此时,她说什么,寅肃也不会相信她一个字。
“狩猎那夜,袭击我的人身上亦有这春堇花的香味。现在想来,你若通风报信,我的行踪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阿兮,我的好阿兮,你可知这是通敌叛国之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之罪,你可知道,嗯?”
寅肃的声音已变的很小,很轻,但听在六兮耳里,却如大锤着地般铿锵有力。
“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为玄也烈牺牲自此,我倒是想知道,在这生死关头,他愿不愿意同样的来舍身救你。”
寅肃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恶魔,朝她伸出魔掌,把她控制在掌心之中,她挣不脱,逃不掉。
“你误会了。我生是通朝的人,死是通朝的鬼,万万不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我与玄也烈确实认识,但绝没有逾越半步,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寅肃闻言,哈哈大笑,笑声渗人
“阿兮,你演戏的功夫越发娴熟了。是与不是,过几日便可知。”
“你想做什么?”
“安排一出好戏让你演。”
说完,他便走了。留下浑身凉透的六兮。她与也烈相识的关系,寅肃是在宫内就已调查得知,还是到了这边界小城才知道?
想必是在宫内已知了大概,才带她出宫的吧?而今天,她外出晚归,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即便没有这导火索,寅肃必然也会因别的事与她大发雷霆。
他的心思竟这样深不可测,藏的这样紧,之前没有表露半分。
这次的关系降至冰点,寅肃在军营再不来看她一眼。她在这简陋的屋舍过的度日如年,对前线的战况只得从随行的后勤小官兵那断断续续知道一些。
知道已有几名大将带着精良部队夜袭河岸的玄国,第一次,并未成功,因玄国早已有所准备。
而后是寅肃亲自带队,自然是打了玄军落败,但这战况才刚开始,还未知最后真正的输赢。
寅肃不来看她,她亦是不敢去军营找他。只得问小官兵
“皇上这几日可好?有没有受伤?”
“皇上没有受伤,只是这几日,吃的比以往少许多,时常夜里睡不着,半夜起来独自坐在军营外,也不知在想什么,奴才劝了好多次,皇上也不听。许是为了战事发愁。”
“战事不顺利吗?”
“战事倒是很顺利,除了第一次皇上没有亲自领兵,几名大将尝试出击失败以外,余下的战争,有皇上坐镇,连着胜仗。这玄国纵使有晚般天赋,亦不是咱们通朝的对手。”
“那皇上为何夜夜睡不着?”
“奴才不知,想必是有心事。”
“按你看,这战还需打多久?”
“奴才不敢胡说,但听军营里的将军说,皇上的目的不在于让玄国降服,而是要夷平玄国,擒拿玄国少主玄也烈。”
六兮听后,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寒意。他想夷平玄国,想擒拿也烈,到底是因为家国还是因为她?她抖着声音问
“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打了这几天,玄国少主始终未曾露面。有密探报道过,这玄国少主向来神秘,鲜少有人见过他,神秘的紧。倘若他一旦出现,想必是逃不过皇上布置的天罗地网。”
小官兵对皇上自是敬畏又当成神一般的崇拜,仿佛这世间,没有皇上办不了的事。
六兮与他一问一答间,天已暮色。小官兵告辞
“兮妃娘娘,这饭您赶紧趁热吃,奴才要回军营了。”
“好。”
六兮这次倒是配合,把小官兵端来的饭菜全都吃了干净。不知为何,她心中大骇,只怕此时这份宁静即将要被冲破,该来的总是要来,当下,她能做的便是吃饭睡觉,养精蓄锐,随时准备这未知。
她早早上床去睡,却在半夜,忽闻远处的军营,人声嘈杂,烈马昂天嘶吼,鼓声震耳。她起来推开院门看到远处已是火光冲天,无数黑影子举着火把,骑着马在边界,亦有无数的官兵埋伏在小城的城楼之上。
战争了数日,第一次如此剑拔弩张。
那交界处气氛异常紧张,而城内的百姓,全被安排在家中,不得踏出半步,所以城内除了狗叫声,竟是一片死寂。六兮站在门口,所有感官全被调动起来,听觉异常灵敏,甚至连街对面老房子里,有人轻微的咳嗽声,她也听的清清楚楚。
心中七上八下,即使担忧寅肃的安危,又是担心这声势浩荡的军队,真开火了,玄国必死无疑,玄也烈与碟夜,又将如何?
不敢往深了想,因为她做不了任何事情,所以打算关门回房守着。守到明天天亮,想必会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