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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女子确实是进了内殿,她径直走进去,也不行礼,只是微微一笑,“皇上,听说,你要见老身?”
皇帝见无故进来一个青衣女子,既不躬身也不行礼,还自称老身,便想到是楚瑾瑜带来的那人,不由得蹙眉,厉声喊道:“老东西,你如今办差愈发办得好了,什么人都敢往朕宫里领。”
喜公公刚冲进来,听得此言,连忙请罪,“皇上恕罪,是老奴一时不察让她进来了。”
他呵斥青衣女子,“赶紧退出去,莫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那青衣女子神色一怔,看向皇帝,疑惑地问:“我徒弟说你要见老身,不是吗?”
喜公公拉着她的袖子往边上拖,“行了,什么老身不老身的?皇上跟前,不得放肆,出去出去!”
楚瑾瑜也跟着进来了,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道:“皇上,她真的是林大夫,不是冒充的。”
皇帝沉下脸来,“你在外面怎么胡闹,朕不管,但是入得了宫便要遵守规矩,莫要肆意妄为,否则,就算你是南楚的五皇子,朕也一样严惩不贷。”
青衣女子笑了,“原来怀疑老身是冒充的?也不奇怪,不仅仅你一人这样说的。”
皇帝丝毫不相信她,赶苍蝇似的挥手,“马上走!”
林海海笑笑,“好,既然皇帝不想见老身,老身便走吧,只是,刚才老身去见过皇后,她让老身去给懿礼公主看看病,老身答应了,既是答应了,老身便必须要做,等看完病之后,老身会离开的。”
皇帝皱着眉头,没看林海海,而是看着楚瑾瑜,“还有完没完啊?赶紧带着你的人出宫去,懿礼公主在养病,受不起你们这般胡闹折腾。”
林海海听完皇帝的话,淡淡地道:“胡闹不胡闹,以后自会见分晓,只是,一国之君,只以双眼看人,未免叫人失望,在老身看来,圣名也不过是虚传了。”
说完,转身而去。
皇帝听她竟敢辱骂自己圣名虚传,不由得大怒,瞪了楚瑾瑜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啊,办点正经事行不行啊?你姨母病中尚要为你担忧,你良心过得去吗?真不明白你,你娘亲早死,落你一人孤孤单单在外流落了那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反而比一般的人更胡闹,更混账。”
楚瑾瑜淡淡一笑,“皇上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法子,总之,她就是林海海,用她的话来说,便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说完,竟也不行礼,就这样转身出去了。
皇帝气得发怔,“这没出息的东西,仗着朕是他的姨丈,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喜公公犹豫了一下,刚才他看着那林海海出门,见她脚后跟不沾地,行走不带风,连一丝微尘都没有扬起,从内功修为而言,她非等闲之辈。
“皇上,圣祖曾见过林海海一面,并且记在了札记中,不如取出来看看,是否有她的画像?”喜公公道。
“莫不是连你也相信那年轻女子就是林大夫吧?”皇帝没好气地道。
“皇上,若是真的林大夫,她有起死回生的医术,若有长驻青春的医术,也不奇怪的。”
皇帝一愣,沉思了一下,“你赶紧去取圣祖的札记来。”
圣祖的札记通共有三十余卷,记载的都是比较重要的事情,每一字每一笔都是圣祖亲手所写。
而其中有一本札记,是专门独立出来,以红色字圈住,这本便是记载了他与大兴林海海见面的情形。
皇帝打开札记,里面记载着圣祖见到林海海的那年,林海海八十七岁,从大兴来到大梁,背着一个药箱,身边无侍女跟着,利落清爽,并无佩戴首饰,除了手腕上一串佛珠,便无其他,看过去,竟像个二十一二刚成亲的姑娘,脸上无一丝皱纹,面容饱满,明眸皓齿。
皇帝与喜公公都傻了眼,八十七的老人家,怎么还能像二十一二般圆润饱满?
“快看看有没有她的画像?”皇帝回过神来,急忙吩咐。
喜公公应了一声,往后翻了几页,果然见中间一页画着一副女子画像,是丹青素描,不着颜色,一身长衫,利落干净,头发挽起,也是一点首饰也无,只有抬起的手腕上可见一串佛珠。
皇帝许久没做声,直到喜公公收起札记,他才讪讪地道:“或许,是朕错怪了瑾瑜啊。”
“那换言之,刚才那位不就是林大夫了?”喜公公道。
皇帝凝重地点头,“许是的。”
皇帝皱起眉头,从先帝的札记中,可见先帝对林海海的敬重,敬重的程度可专门为她开一本札记,林海海在大兴有个外号叫女菩萨,除了说她医术高明之外,还说她有菩萨的心肠。
“摆驾,摆驾!”皇帝连忙道。
“皇上,摆驾哪里呢?”喜公公愁了眉头,这林海海去了哪里?若是去了文康苑,皇上是断不能去的。
“问问她去了哪里?”皇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上了肩舆,侍卫说林大夫往文康苑走了,皇帝犹豫了一下,便又问楚瑾瑜去了哪里,侍卫说楚瑾瑜出宫去了,皇帝便连忙命人摆驾文康苑。
林海海确实是去了文康苑,但是,皇帝到达文康苑的时候,林海海却还没到。
不是迷了路,而是中途遇见了孝如公主。
孝如公主最近就像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身边的宫女已经连续好几个遭殃了,这几日光是换人便换了两批,稍有不合,非打即骂,弄得人人都怕了她。
尚贵嫔虽然答应了她会想办法,但是,几天下来,什么办法都没想到,她便着急得很,这日与尚贵嫔顶撞了几句,一人跑了出来,跑得很快,侍卫一时没追上。
侍卫是皇帝专门派下来的,严密监控她,就是怕她在这段时间内胡闹。
她刚跑到御花园附近,便差点与林海海撞上了。
林海海退后一步,瞧了她一眼,便想绕过她而去。
孝如心情正不好,见林海海一身素衣打扮,自己又未曾见过,便料想是刚入宫的宫女,竟一把拽住林海海的袖子,怒道:“好一个贱婢,见了本宫不行礼也就罢了,差点撞了人想就这样走?”
林海海抽回衣袖,淡淡地道:“你走路冒冒失失的,差点撞了我,怎还要我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