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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声音很轻,如若不是像此刻这样高度集中精神,我想我应该听不出有人偷偷开了门,企图潜入我的房间。
我瞟一眼身边的江旬一,他呼吸很沉,一双如鹰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地上,他似乎比我更加紧张,握住我的手越来越用力。
“咔嚓——”外面的人可能穿着军靴,踱步时,有细微的声响,声响很有节奏,随着节奏的缓慢和远近,大概能猜测他先是直接去了卧房。
“会不会是你哥?”我凑近旬一耳边,小声地问。
“嘘。”旬一连忙捂住我的嘴,危险还没有解除的时候,他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江烨,他也要确定之后才能暴露。
很快,脚步声又出现了,他从卧房出来,很显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在客厅来回徘徊,就是没有开门离开。他不离开,而我已然吓得一身冷汗,不知道是幻听还是太过紧张,我觉得,他好像越来越靠近酒吧台,因为听到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我微微颤抖着,旬一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虽然房间关了灯,其实外面的街灯还是能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我看到旬一对着我比划了一下手势,虽然不明白具体意思,但猜都能猜到,他想引开外面的人,然后我先跑出去。
天知道,我多么不争气,我此时觉得双腿发软,估计跑不动了。倒也不是那么没用,我只是不想留下旬一一人。
就在我们用眼神交流的同时,那脚步声忽地戛然而止,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旬一觉得一直等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他安抚了我,便小心翼翼,十分谨慎地站起来观望外面的情况。
我拉着旬一的手,也想要站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边好像传来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我下意识地缩着脖子,往旬一的方向靠过去。
“唔——”那人冲到我身后,故意发出难听的声音,吓得我大叫一声,扑到旬一身上。
与此同时,江旬一抱着我旋转一圈,随手将我推到一旁,而自己跃起飞身过去与那人扭打起来。
“这,这……”我咽着口水,被刚才那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街灯照不到那人的脸,但肯定不是江烨。
“跑啊,或者去找人。”旬一得空吼了一嗓子,我一愣一怔,呆滞地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弹。我倒是跑啊,跑,对,跑出去叫人。想到此,转身踉踉跄跄地到了房门口,岂料空中飞来一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插进门把的位置,还好我的手缩得快,否则要被这把匕首砍断几根手指不可。
看到匕首,想到了旬一,扭头望去,他与那神秘人打得不可开交,两人不相上下,一时分不出胜负,我想助旬一一臂之力,于是将匕首拔出来,朝着他们靠近。
“别管我,你……”旬一分了神,被男人推倒在沙发上,趁机掐住他的脖子,我见有此机会,便举起匕首想要对着男人的背部刺下去,本以为我能得逞,哪知这男人同样机警,在我冲上来的时候,他陡然松开旬一,回头朝我胸口重重地踢了一脚,这一脚将我整个人飞了出去,匕首也被我甩在了空中。
千钧一发之际,那男人接住了落下来的匕首,同时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旬一奋不顾身地向他攻击,而站稳脚跟的我眼见男人拿着匕首刺向旬一时,也不知道迸发出什么力量,三两步地飞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男人的腰,暂时勉强控制住他,让他没办法刺中旬一。
我的力量只有几秒钟,几秒钟后,男人肯定会挣脱掉,迫在眉睫之时,旬一抄起酒吧台上面的红酒瓶,朝着男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一股酒香充斥着整个房间,男人倒下了,我也跟着倒下,是虚脱地倒下来。
“岑绘。”江旬一扔了酒瓶盖,赶紧将我扶起来,“事不宜迟,马上离开这里。”
我还没缓过神,旬一说,男人很快就会爬起来,我们得马上走,报警的时间都没有了。乘电梯下了楼,两人跑出了酒店,一时间茫然无着落,张望左右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去方婷家。”我抓住旬一的手臂,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紧张地说,“既然他们冲着我和方婷,也就是说,方婷老家极有可能有对他们不利的东西。”
“好,听你的。”江旬一叫了辆出租车,我们在凌晨半夜驱车前往两老的家。
夜深人静,稍微一点动静就能惹来非议。方伯父他们的家在旧区,这一片都是老房子,独立单间,带个前后小院,所以我们大半夜地闯进他们家,并没有打扰到左邻右舍。
我跟方家老人介绍了旬一,说他是我表弟,旬一还有些不太高兴,但白天方家老人见过江烨,总不能再让他们误会旬一是我第二个老公吧。
“岑小姐,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方伯母走出来,微笑地说。
“谢谢伯母,这么晚来打扰实在是抱歉。”
“白天我们还想着留你住几天,但是看你走得急,也怕你还有别的事情。”方伯父含笑地说。
“伯父伯母,我记得方婷以前跟我说过,你们在乡下还有老屋,对吗?”
“嗯,好多年没住人了,岑小姐问这个怎么了?”伯父疑虑地问。
“伯父,是这样的,我,我希望你们搬去老屋住段时间,暂时就不要住在这里。”我和旬一交换眼神,继而对着方家老人劝道,“但是你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暂时也答不上来,请你们相信我,我是为了你们好,我和方婷情同姐妹,我希望两位老人不要出事。”
方家老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有立马答应我的请求,突然这么说,的确有些奇怪。时间不早了,我和旬一进了伯母为我们准备的房间,其实就是方婷以前的闺房,伯母说,方婷寄回来的东西都放在床底下,他们打算明年清明的时候全都烧给方婷。
我和旬一送走了老人,然后立刻将床底下的东西拖出来。
“方婷方婷,你要保佑我。”我跪在地上,朝着两个纸箱子拜了拜,江旬一不屑地笑了笑,“这种时候还相信这些?”
“我觉得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不信是你的事,我相信是我的事儿,你管不着。”我白了一眼江旬一,然后找来剪刀打开了纸箱子,虽然不知道要找些什么,可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应该能发现什么。
当初搬家,方婷将大部分家具卖给了二手家具城,只有比较看重的东西才会寄回老家,可是翻找了两箱纸箱,里面不是名牌包包就是贵重的首饰,了不起还能看到几本书,或者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物件,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那些人总不能是看中了方婷的这些值钱首饰,所以大费周章地来找我们拼命?找抽嘛不是。
“咦。”我从零散的物件中看到一个眼熟的音乐盒,我拨弄了几下,不见音乐盒发出音乐,于是又拨弄上面的按钮。
“喂,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玩耍?”江旬一翻着几本书,本就因为毫无收获而苦恼,看到我玩物尚志,便动嘴教训起来。
“不对啊,这音乐盒怎么没有声音。”
“坏了呗。”
“坏了吗?”我上下左右仔细检查。
“这音乐盒好像在哪里见过。”旬一也引起好奇。
“跟白晓琳买给我的那个仿古音乐盒一模一样,所以我知道应该怎么弄才有音乐。”
江旬一凑近一点,斜睨我,“可是音乐呢?”
“你不是说坏了吗?”
“哎,不找了,看来没什么线索,也许是我们猜错了,那些人说不定就是找你麻烦,跟方婷姐的案子没关系。”江旬一坐在地上,背靠床铺,若有所思地嘀咕,“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掉链子了?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床铺坐在旬一身边,“我觉得,我们就差找到一个头绪,就好像绳头一样,找到了绳头,便能牵引着我们靠近真相。”
“对了,你的手机忘在酒店,如果我哥给你电话了怎么办?”
“他一门心思都在梁子柏身上,如果晚上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想,他回去就只是给我收尸了。”想到这里,我有点恨江烨,不是说老公应该保护老婆吗?遇到危险的时候,别说他的人了,就是人影都见不着一个。
折腾一宿,不累也乏,跟旬一商量之后,我们各自睡下了,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方伯母已经准备了被子,委屈一晚不碍事,而我在方婷的床上辗转反侧,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慢地进入梦乡。
我在梦里,听到音乐盒的乐声,跟白晓琳送给我的音乐盒不但外型一模一样,连发出的钢琴声都是一样的,很好听,听得我根本不想醒来。
“岑绘,岑绘,你醒醒……”谁吵我?伴着乐声好不容易熟睡,又是谁在这里兴风作浪不得安宁。
“咳咳咳,岑绘。”好像是旬一的呼唤,我猛吸一口气,突如其来的浓烟吸进了鼻子里,呛得我不得不清醒过来。
“旬一?”我爬起来,正巧发现江旬一打横抱着我准备逃出门。
“起火了,这房子着火了。”
“什么?”我从旬一身上跳下来,“伯父伯母呢?”
“他们已经被别人救出去,你别磨蹭了。”江旬一用毛巾捂着我的嘴鼻,我刚要跟他离开,猝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又折回去,在床头翻找了一会儿。
“岑绘,你还找什么?”
“音乐盒。”我抱着音乐盒,扑进旬一怀中,然后在他的掩护下跑出了着火的房子。
“这个破烂玩意儿,以后我给你买一火车。”
“这不一样,这是方婷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