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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绘。”婆婆摔了碗筷,一副怒容地瞪着我,“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我原本想能拖就继续拖下去,反正我不会做试管婴儿。面对婆婆的怒火,我淡定自如,解释说最近例假,不方便检查。但是婆婆这次学乖了,不大好糊弄,她跟我订好时间,一周后,她会再跟我预约时间。
走投无路的我决定主动约见青姐,我是个不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可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我应该向谁求救,唯一能想到的比较可靠的人只有青姐。
“婆婆逼我做试管婴儿。”我们约在茶室,包间只有我和青姐两人。
“你和江烨的关系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我苦笑地摇头:“没有挽回的必要。”
茶壶咕咕作响,青姐忙于煮茶,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或许她在掂量我究竟隐瞒了多少事,青姐是个大度的人,她倾向于聆听,而不是刻意挖掘他人的心事。
我说,江烨喜欢男人。很自然地把这个曾经难以启齿的秘密说了出来,它压在我心头很沉重,说出来就释怀了,这段时间我活得太压抑,是该一吐为快,让自己发泄一番。
青姐异常冷静,她照样为我斟茶,告诉我今天的白茶是福鼎的茶,茶色黄绿清澈,滋味回甘,很适合我。我不懂茶,抿了一口,清淡的茶味很新鲜,香气袭人,嗅了一口也令我心境平缓。
“刚开始听你说你家里的事情,我就猜测了七八分,不过当时我见你对婚后生活充满信心,也就不想多说。”
“很多事都瞒不过青姐。”
“我大你十来岁,看过的人,走过的路自然也是多得多。”青姐莞尔一笑,“可是你比我想象中冷静,并没有像其他俱乐部的朋友那样歇斯底里。”
“不,我也闹过吵过,歇斯底里地质问江烨。”我放下茶杯,无奈一笑,“没有结果,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结果。”
青姐看着我,心疼地问:“江家的人有没有伤害你?如果他们蛮不讲理,你记得保留证据,到时候要让他们如数奉还。”
“我想过偷拍江烨出轨的照片然后跟他离婚的时候夺得家产,可是我总是犹豫不决。”
“你对江烨抱有希望,你不想逼上绝路。”
“结婚两年,我对这段婚姻的投入几乎耗尽我所有的情感,不是说断就能断掉的。”我叹息一声,自嘲自己的无能,已经毫无希望却总以为还能见到曙光。以前在书上总是能看到一句话,说婚姻是坟墓,可我觉得,女人一旦踏入坟墓之后,连灵魂也跟着一起陪葬了。
青姐建议我离婚,而我也想过做好离婚的打算。所以,我不能接受试管婴儿,如若有了孩子,我看这个婚更加不容易离掉。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打算?”
“上次我听你说,你认识三院的妇科医生,我想,婆婆要求我做妇科检查的时候,希望医生能帮我想个办法糊弄过去。”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我没有太多时间,只能尽量争取。”
我又欠了青姐的人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本打算请青姐吃了中午饭,但是她好像已经约了朋友,我没有强求,从茶室出来后直接坐车去了大学城,我想弟弟了,也想请他吃个饭。
岑楠看起来有点憔悴,因此我的脑海里不停地设想岑楠之所以憔悴可能发生的事情,自从知道那个梁子柏,我的思想已经不再单纯,我想起弟弟那天晚上上了梁子柏的车,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全都不再单纯。
“姐,我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岑楠在我眼前晃动他的手,被拉回思绪的我,看着弟弟认真地问他,“爸明天就要走了,你有时间送送他吗?”
“这个没问题。”
“你跟……”我想问他和梁子柏是否还有联系,话到嘴边的时候,我想起江旬一跟我说过的话,岑楠长大了,并不希望事事都向我备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独立的人格,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控制他,管的越多只会让他越加厌烦和排斥,到时候梁子柏反而趁机接近弟弟。
我忍着,只能自己偷偷调查,我如今的不安,一切根源都是来自梁子柏,我得想办法把这男人制伏,可是眼下的情况,我四面楚歌,根本无计可施。
和岑楠吃了午饭,我接到婆婆的电话,她叫我滚回去,我估计家里又发生了灾难,等我回去收拾。
急急忙忙赶回去,婆婆站在大门口正指着老爸的鼻头怒骂,这几天,无论是老爸还是岑曼,全都成了婆婆使唤的佣人,我本来很有意见,想找婆婆谈谈,可是老爸拦住我,说吃住在别人家,是应该做点事情补偿。
我看到前院一片狼藉,老爸的衣服和行李全被婆婆翻了出来扔在地上,她骂骂咧咧的词语夹带了家贼小偷的字眼,我猜想家里是不见了东西,婆婆怪在老爸头上了。
“爸。”我奔过去,挡在老爸和婆婆之间,我一本正经地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婆婆没有过多解释,就是老爸也搞不清楚家里不见了什么,全都赖在他身上。
这时,偏巧杨文华也来我们家探望婆婆,看到这幅场景,他显然有些惊奇,好在杨文华来了,婆婆停止了她的狂风暴雨,我蹲下来收拾老爸的衣服,杨文华看到前院零散的行李,也好心地捡起来。
“别碰这些东西,都是发了霉的垃圾。”婆婆嫌弃地噘着嘴,而后笑脸盈盈地迎接杨文华。
杨文华捡的是老爸的证件,他翻看了证件,老爸走到他跟前,憨笑地接过这些证件,我的余光扫视一眼杨文华,他看着老爸上下打量,欲言又止的模样很让我生疑。
收拾好行李,老爸决定最后一晚搬出去,他想住在火车站附近,明天一早就上车,我拗不过他,主要也是怕了婆婆,她太能折腾,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杨文华不是来看婆婆,是给我通风报信的,他说,派对提前了两天,今晚上八点开始。正因为老爸搬出去住,我跟婆婆商量也在外面住一晚,她没反对。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今天晚饭的时候,整个家里的气氛很不一样,江烨打电话回来,说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估计晚上也会很晚回家,我跟婆婆说了,吃了晚饭我就去我爸的旅店,晚上可能也不回来,婆婆没有吭声,我当她默许了。
离开家的时候,江旬一还没回家,岑曼本来打算跟我一起外出,我劝说了一会儿她才留在家里陪着婆婆看电视。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我就这样带着行李包走出了家门。
我的确在老爸入住的旅店里面又多开了一间房,陪他聊天到七点半,我骗他我要回家,于是直接从老爸的房间去了我订好的另一间房,我换上男人装,像之前那样变装,包括脸颊和脖子上的肤色全都涂抹了古铜色的粉底。
杨文华说,今晚上本来就是化装舞会,我可以戴上眼罩,这样一来,更加能浑水摸鱼。打定主意的我急忙跑出旅店,打的去了郊外的公寓,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不知道会不会太迟了不能进入。
我在网上了解过,像这样的同性派对一直都存在于城市的某个角落,可以很直白地理解为同志之间的色/情服务,男同比女同的需求量更多,欲/望更大,他们总是期望体验更多的性/爱,特别是有了家室的男人,因为生活的压抑,使得内心的欲求越来越膨胀,不知道江烨是不是这样。
可能因为是江烨,我总是把他想象得特别干净,哪怕他就是穿梭在男同派对上的一员,我曾经怀疑过,会不会是梁子柏的手段,让江烨变成了他的情人,如果是这样,我很想把江烨拉回来,拉回这个正常的轨道,然后我们还能开开心心地做个夫妻。
只是江烨有些不争气,总是将我拒之千里,他似乎很乐意越走越远,甚至不再考虑我的感受,难道喜欢上同性也犹如吸毒一般上瘾吗?我揣测不出他们的心态,因为我从未偏离轨道。
“小兄弟,车费五十七块钱。”司机靠边停车,我掏出钱包递了一张百元大钞,我不敢说话,怕露馅,不过出租司机把我认作小兄弟,看来妆容应该没问题。
“请问A幢702房应该是哪个方向?”我害怕走错耽误更多时间,只好压低嗓门问保安,那年轻的小伙子给我指引了方向,我心虚地低着头,紧张地步入黑暗之中。
杨文华还告诉我,其实大多数男同的派对都很随意,没有这么严格,但是梁子柏不同,他所接触的男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这种糜烂的派对,最好是戴上面罩,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走到哪里都能亲热,既刺激又随心所欲,因此这个VIP的作用,更多程度上是确认来此地参加聚会的人,应该是最近检查过关还没有染上任何性病的同性。
当然,他们无非就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