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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好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两姐妹一起回到家里,唐蜜还是贴心的做这做那,客厅里传来妹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有妈妈宠溺一样的笑声。
唐爸爸推门进来,就见到唐恬恬坐在沙发上,腻在妈妈的怀里,而厨房里忙碌着的,是唐蜜,唐爸爸皱了下眉头,向着老婆说道:“怎以就蜜蜜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啊,你们也不帮帮她……”
唐恬恬嘟了下嘴:“是姐姐不让我进去的,说我只会帮倒忙……”
唐爸爸虽然不喜欢唐恬恬的说辞,但听到唐恬恬竟开始叫唐蜜姐姐,他吃惊的看了下唐恬恬,对着她说:“不会就去学啊,妈妈,姐姐不能跟着你一辈子,以后嫁人了,难道都不吃饭了吗?“
唐恬恬委屈的看了看爸爸,再扭头看向妈妈,拖长声音:“妈,你看爸爸,这一回来就说我……”
唐妈妈笑着对着女儿说:“好了,好了,你爸爸说的也不错,去帮你姐做菜去,不会就学,别找借口……”
说完了,她也来到厨房里,刚刚是唐蜜推她出来的,年三十晚间要吃饺子,这晚饭都吃得提前好多,不到四点,外面就陆续的有人在放鞭炮,唐爸爸也拿了一挂大地红,正蹲在客厅的地板上,往着那棍子上系着,唐家两个千金,过年过节的,每个人会得到一身新的衣服,但却没有人喜欢放鞭炮,所以,唐爸爸每年也就买几挂大地红,充充门面。
唐恬恬被妈妈拉到了厨房里,看到唐蜜已经将各式的凉菜、拌菜切好了装在盘子里,还有熟食也掰好切好了,码得齐整的放在盘子里,唐蜜正系着围裙,将炖好的鸡肉倒入汤碗里。
一边的蒸锅嗤嗤的响着,唐蜜见妹妹与妈妈站在厨房门口,就笑着说:“恬恬,把菜端上桌吧!”
唐恬恬吐了吐舌头,这活她是干得来的,就利手利脚的上前帮忙。
唐妈妈笑着也过来帮忙,三个人很快的将菜都端到了餐厅里,唐爸爸已经将那挂鞭炮举到窗子外面,窗子只拉开了一条缝,唐爸爸回头问道:“开饭了吧!”
唐妈妈笑着说:“是,放吧!”
噼哩啪啦的,那样响的鞭炮声,唐蜜一面端着菜放到桌子上,一边看着客厅里笑着,唐恬恬则歪在妈妈的肩头上,妈妈的一只手捂着她的耳朵,这一幕,是这样的熟悉,二十几年了,年年都是这样的,只是,她们两姐妹都长大了……
吃饭的时候,唐妈妈破例的也倒了些酒,两姐妹也都倒了酒,四个人一起举杯,说了声新年快乐,唐爸爸竟有些感觉,今年与往年不太一样的,唐妈妈依旧给两姐妹夹菜,但妹妹不再刁钻的挑姐姐的刺了。
更多的变化的是大女儿。
原来的大女儿,也是不太爱说话,但那时,总是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他不敢大声的说话,老婆严厉一些,他都要扯着老婆的袖子,孩子已经那样的胆小了,就不要说她了吧。而现在,唐蜜还是不像妹妹那样的能说,她不太提她这半年在外面工作的情景,问一句答一句,不问,也不主动的说她的情况,但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那种让别人看了都有些不忍心说她了的惴惴不安,她的目光是沉静的,唐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大女儿似乎经历过一些让她变得沉稳成熟的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那种温沉的气质,是原来她的身上所没有的。
妹妹不再刺头的挑姐姐毛病,而姐姐看着妹妹的眼神,更多的是关切,唐爸爸很高兴,老婆一直对着大女儿太过严厉了,他有时也看不过眼的,现在,见老婆偶尔的给唐蜜夹菜,还有嘱她,多吃些,瞧她原来的婴儿肥的脸,都要瘦成锥子脸了。
唐爸爸很高兴,这一年,似乎家里的每个人都成长了,与妻女一起碰杯,开心的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大家一边吃一边说话,唐妈妈突然间想起什么了,向着唐蜜说道:“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唐恬恬在一边也看了下姐姐,目光里别深意的,唐蜜知道她是有些替她忍不住秘密呢,妹妹知道自己与姜浩辰的事,要知道,让妹妹藏着这个秘密,有多么的困难啊。
“我这也退休了,家里就我和你爸爸,你们两姐妹,不能都在外面飘着,蜜蜜,上次你回来了也说了,过了年,会回来的,你回来了,我们也放心些,还有,你过了今年就二十七岁了,这在我的身边,我也好给你物色好的结婚对象……”唐 妈妈说道。
唐恬恬在一边笑道:“姐姐,你快些嫁出去吧,我这都听几年了,年年的年夜饭,都这样的老生常谈……”
唐妈妈在一边不满的说道:“还有你,别没心没肺的,你也不小了,你姐姐这才几年,就成了老姑娘了,你不是有个男朋友,要是双方都满意,你就带回家来,让我们看看吗?女孩子可拖不起,你看看你姐,不听我的,她的初中同学,生孩子的都好几个了!”
“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女人结婚总要生孩子的,要看嫁得好不?我姐要是嫁了,定是比她们都好的!”唐恬恬不忿的说道。
“什么,都好?难不成,蜜蜜,你有结婚的对象了?”唐妈妈听着二女儿这话,就有些奇怪的问唐蜜。
唐恬恬伸了下舌头,不小心说走嘴了:“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完了,就低头忙着扒拉着饭,以防着妈妈还来问自己。
唐妈妈不由得有些失望,继而再向唐蜜轰炸,说自己手里就有几个未婚的男子,都是朋友介绍的,只等唐蜜回来,一一的去相看,唐蜜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妈妈偏还再说着:“如果你有男朋友了,我自然也就不管了,这……,你这一年比一年大……”
唐恬恬看着唐蜜别扭的笑着,那表情比哭还要难过的,她忍不住说道:“妈,您就别说了,每次都听您这样念叨,这又过了一年了,您能不能有点新意?”
“我也不想这样的操心的,可是,实情是她真的大了!再不嫁,就剩在家里了!”唐妈妈说道。
“好了,我们知道你的心的,不过,妈妈你不要为着姐姐操心了,姐姐这么漂亮,人又好,她不找只是没有相中的,身边可是有着追求者的,但她总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吧,您就别催她了,放心吧,准会嫁得出去的,我打包票,姐姐这样的人要是都嫁不出去,那天下的女人就都得剩下了,好了好了,不许再说这个话题了,咱换点新鲜的吧!”唐恬恬笑道,随即自己就开始找别的话题,将妈妈从女儿的婚事上引开了。
饭后,唐蜜洗着碗,妹妹挤进厨房来,“你都忙半天了,我来吧!”
唐蜜愣了下,“没事,又不累……”
“你让开好了,我再不做点什么,连爸爸都要看不下去了,好讨厌,你这样的能干,把我显得这样的懒……”唐恬恬嘴里虽然是埋怨着,但却真的把姐姐从水台前推开:“好了,总是你做好人,我是反面教材……”
唐蜜不由得笑了,就让开了,妹妹做事毛毛草草,水龙头里的水放好大,水溅得哪里都是,她就在一边拿着抹布,一边收拾,一边帮妹妹收拾残局。唐蜜回头看了看客厅里,爸爸妈妈在一起说话,就向着妹妹小声的说道:“刚才谢谢你,为我解了围!”
唐恬恬咧嘴笑了笑,水溅得她脸上都是,唐蜜拿了纸巾,帮她擦了擦脸,她突然的心就软了,看着唐蜜,眼里水光一片,但却不想太矫情,她别开眼睛,小声的回道:“谢我什么,我不过是看你帮过我的份上。你呀,嘴太笨了,妈妈还不好骗!”
唐蜜笑着:“你从小就会哄妈妈开心……”
“可是,我还觉得,妈妈对你要更关心,她管你管那么严,我总感觉,是因为太在乎你的关系,好像你会很有出息似的,我只有撒娇,才会让她多注意我一些!”唐恬恬说道。
唐蜜笑着将妹妹的袖口挽起来一些,“我一直很想像你那样的撒娇,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和妈妈的样子!”
“这有什么羡慕的,孩子和妈妈不都是那样的?”唐恬恬无心的说道,唐蜜愣了下,可是,自己不一样啊,妈妈从小就很严厉的,自己都不敢和她亲近的。
唐恬恬说完了,没有听到姐姐的动静,一侧头,看到姐姐在沉思的样子,她不由得吐了下舌头,连忙将看上去,正在神游的姐姐拉回来:“这些放哪里?怎么放?”
“我来吧,我来……”唐蜜回过神来,接过妹妹手里的碗,放到橱柜里。
唐爸爸与唐妈妈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一双女儿,心里的高兴是那样的明显,大女儿温柔能干,小女儿撒娇爱媚,两个人辛苦半辈子,最开心就是这样的时刻,一家人在一起,这样热闹而开心的时刻。
两个女儿收拾好了厨房,电视里已经开始演上了春晚,唐恬恬挤在妈妈的身边看着电视,爸爸则在另一边坐着,唐蜜又是洗水果,又是摆干果,唐恬恬被她挡了视线,就叫道:“你快些坐下吧,还忙什么,已经要开始了……”
爸爸笑着让让:“是是,快来坐下吧!”
唐蜜挤着妹妹的身边,妹妹把一张纸巾抽出来,递给她,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唐妈妈看了看她们,与老伴欣慰的互相看了看。
这一年,他们最真实的感觉,两姐妹要亲了许多,唐妈妈在心里想着,可能是因为现在都在另一个城市里,自然还是姐妹间最亲密了。
这一天夜里,万民同欢,普天同庆,唐蜜在临近午夜的时候,听到自己的手机响,她看着号码,犹豫了半天,才接了,鞭炮的响声,盖住了一切,她不知道对面有没有说话,但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有人说话,却不是电话的主人,而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浩辰,原来你躲在这里,他们都在找你,要吃饺子了……”
唐蜜听到姜浩辰焦急的向着自己说道:“喂,唐蜜,我……”
唐蜜挂了电话,妹妹跑过来,手搭在她的肩上,向着窗子外看着:“你在看烟花啊,这个位置看烟花最好了!”
唐蜜笑了笑,她接了电话,就跑到这阳台上来了,现在,电话又响了,她看着是姜浩辰的号,就按了拒接,马上的,姜浩辰又打了过来,唐蜜又按了拒接,唐恬恬收回目光,奇怪的看着姐姐:“你怎么不接电话?”
唐蜜笑了下:“是打错的!”她的话音刚落,手机又滴滴的响了两声,是来短信的提示音,唐恬恬好奇的看着她:“你和那个姜少,在闹别扭吗?”
唐蜜回头看了看客厅,向着唐恬恬说道:“千万不要让妈妈他们知道!”
唐恬恬点了点头,“我不会多嘴的,可是,你为什么不理他,他条件那么好,是怕他不是真心的?”
唐蜜与妹妹一时说不清楚,只有点了点头。
唐恬恬气得撅了嘴,急恼的说道:“就知道是这样,早就告诉你不要想嫁给那样的人了,人家怎么可能要你吗?”
餐厅那里传来妈妈的话:“蜜蜜,恬恬,来吃饺子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的鞭炮声。
唐恬恬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唐蜜看了下短信,姜浩辰发过来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妈妈只是看着她们姐弟没有回家去过年,就叫来家里,你不要误会!她弟弟也在我家里的。
唐蜜不由得苦笑下,我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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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浩辰恹恹的坐在客厅里,家里那诺大的客厅里,现在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姑姑一家,还有薛晨枫与薛晨宇姐弟俩。
这又是白祈梅做的好事,薛晨枫本来也没有想回家去过年的,爸爸今年又有了一个女人,听闻比自己还小,为了避免见面的尴尬,她早就决定过年的时候,不会回去过的,至于弟弟,他们之间少有沟通,但过年的时候,总是要一家人在一起的,他们两个就一起在薛晨枫的公寓里,他们都没有想过白祈梅会派司机来接他们,但盛情难却,他们只有来到了姜家。
姜浩辰没有想过妈妈会叫他们过来,吃惊之后,倒也不能表现的生硬,只有笑着同他们说着话,奶奶九十余岁,在爷爷去世后,脑子就糊涂了,一时明白,一时迷糊的,看着薛晨枫,有时叫对了名字,有时还会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的,一直照顾着她的,姜浩辰的姑姑姜尚英就只得一遍遍的在她的耳边对她讲,这个是薛家的那个小姑娘啊,小时候和咱们浩辰最好的,您忘了,您还说过,让她做您的孙媳妇的。
大家一起笑,看看姜浩辰,再看看薛晨枫,姜浩辰感觉好窘迫,只有讪讪的向着薛晨枫笑了笑,薛晨枫倒是大方的,走到姜奶奶的膝边,蹲下身子去,手抚上老人的膝盖,仰头说道:“奶奶,您好好看看,还记得我不?”
姜奶奶眯着眼睛瞧了半天,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尚英,给小枫封红包,这是要做我孙媳妇的囡啊!”
姜浩辰的姑姑忙着拿出两个红包来,一个给薛晨枫,一个给薛晨宇,说再大也是小辈,没结婚就都是小孩子,连姜浩辰都有收到奶奶给的红包,讨个好彩头……
吃过了晚饭,姜浩辰被白祈梅支使着去帮刘妈给薛家姐弟准备住处。
薛晨宇跟着他上了楼,在客房里,看着他安排着,薛晨宇抱肩靠在门边,直到一切弄妥了,刘妈再去给他姐姐收拾房间,他看了看姜浩辰,略有些嘲弄之色,仿佛现在是极无聊的时刻一样,“你这是决定要重新追我姐姐是吧?”
“没有,你别误会!”姜浩辰说道,却换来薛弟弟不屑的从嘴里淡淡的嗤了一声。
姜浩辰与这个薛弟弟向来气场不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转身要走开,却听得薛晨宇在他身后问道:“那么,唐蜜姐姐怎么办?”
姜浩辰没有回头,感觉到这个薛晨宇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他十分的不好受,“我说了,我没有想和晨枫在一起的念头,自然也不会辜负唐蜜的!”
又是嗤的一声,姜浩辰恨不得回头,去打这个弟弟一拳,叫他对自己尊敬一些,却听到薛晨宇在后面说道:“你最好记得今天自己说的话……”
姜浩辰受不得他这样的嘲笑自己,刚要回头却听到妈妈在叫自己,他只有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这期间,他无数次的查看自己的电话,收到祝福电话与短信无数,就是没有一个是唐蜜发过来的,最后,他终于绝望了,相信唐蜜是不会给他电话了,他向着自己的卧室走过去,路过旁边的客房,却听到一阵熟悉的乐曲声,客房的门半开着,他略侧了下身子,看过去。
薛晨枫没有想到,在这间客房里,竟能见到好久之前,自己的旧物,一个音乐盒,那时她看的一个港产老剧,里面有个剧情,就是女主昏迷后,然后,被男主送的音乐盒唤醒的情节。
她看得动情,一边看一边的哭,坐在她身边,被她逼着写作业的姜浩辰就抬头看着她,不解的说:“有什么好哭的!”
心型的音乐盒,打开后盒子里的小镜子上,一个跳舞的芭蕾舞女孩子,音乐是最古老的茉莉花,据姜浩辰自己讲,是花了好多心思,在一个古玩市场上淘来的,开始还放不出音乐来,姜浩辰耐心的修了一个周末,终于让音乐盒又唱出声来。
但后来,她不小心将这个音乐盒从书桌上碰掉了,小女孩从盒面上裂下来,她觉得惋惜,但后来搬家的时候,她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带上这个旧物,不想在这里,她竟再一次见到它。
不知道是不是音乐盒里的电池要没电的缘故,反正是乐曲声有些走音。
但她却欣喜的,甚至有一些感动的,侧坐在桌子前,手抵在桌面上,下巴搭在手上,眼睛望着跳着舞的小人偶轻轻的转着。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她微微的心醉着,手指轻轻的随着音乐扣在桌面上,闭着眼睛,心底暖暖的,她眼前仿佛浮现当年姜浩辰气喘吁吁捧着它,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样子。
姜浩辰收回目光,回忆也不可避免的出现在自己的心头,他这一辈子,只认真的,辛苦的追过一个女人……
他苦苦的笑下,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告诫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