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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完我爹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据他所说的那些载满着黑盔黑甲的士兵的黑船我也见过,可我从来都没想过那是阴司的船,而船上载的都是阴兵。
“爹,你说地府真的存在吗?”
我当即就向我爹询问到,可这话一问完我就后悔了,要是没有地府的存在我身后的红衣女鬼又该怎么解释,慢慢的我就发现这世上还有许多我不了解的东西存在。
我爹看向了我显然也看到了我脸上写着的犹豫,他自然是知道我一个大学生很难接受这些东西,这些被老一辈传的神乎其神的东西要是真的存在,那一定会颠覆我的认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爹嘬了一口旱烟道,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让我觉得我爹活像个隐世的高人。
“那爹您现在还在做这摆渡人吗?”
我继续问道,我好像也不曾见我爹去办过什么驱魔捉鬼的事,转念想来他的话中虽是轻描淡写,但实则透露着无穷的危险之意。
“肖公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出船巡视哭咽河,将那些从冥河逃出来的游魂野鬼给送回冥府。”
我爹还没开口,身后的红衣女鬼就率先开口道,我仔细一琢磨似乎还真有这回事,我爹似乎每逢初一十五晚上都不在家里,原来是去干这个事了啊。
“那爹,这活什么时候传给我啊?”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想到我爹说过我们肖家要还的那些债不免也头疼了起来,我真的能做好这件事吗?或者说我有这个能力去做吗?
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对摆渡人的工作还不够了解,完全就是凭我爹的一面之词在这里解释,自己心中一点概念都没有。
不料我爹却摇了摇头,他再次嘬了一口烟,神色有些释然。
“华子,爹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最近碰上的这些事虽然怪异却是有原因的,至于摆渡人的事,做到我这一代,我们肖家的债就还清了。”
我爹说的很坦然,而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爹这些年都被困在这小村庄里走不开,身上有这样的担子压着,人的脾气确实会变得古怪。
“你的路还长,和你说这些也是不想你进入到这个圈子里来,你的未来应该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和这些邪祟打交道。”
我爹再次说道,目光却盯在了红衣女鬼的身上,他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让我忘记这些事,好好的去读书,然后找份正当的工作。
但我却觉得自己似乎回不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了,我已经知道这些事了,我就没可能对他们置之不理。
我看向红衣女鬼的目光很坚决,我爹却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人回屋里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可我更不想他称呼这个帮过我多回的女鬼为邪祟。
“那个,小红你别介意,你才不是什么邪祟呢。”
我看着红衣女子说道,随即就将她领回了我的房间。
想到我们两在梦里的那些苟且之事,我又开始燥热起来,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的红晕。
“肖公说的在理,我们都是不应存在世上的邪祟,相公其实不必为我们辩解。”
红衣女鬼说到这声音也低了下来,在我眼里或许她的地位会高一些,可在我爹这类人的眼中,他们无疑就是邪祟。
我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对于这种事,我似乎也没有经历过,但我很想让她知道,这个帮过了我多回的女鬼其实本性纯良。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忽然想到,我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呢,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只是苦于没有时间。
“回相公的话,奴家名叫秦雪。”
红衣女鬼回答完我的话后也对我的目光有所避讳,她好似因为我爹刚刚的话有意无意的在逃避我。
我却觉得她的名字挺好听的,顿时也开心了起来。
“那好,以后就叫你小雪了!”我当即就笑着说道。
“好...”秦雪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后娇羞的低下了头,我看着她这个动作,觉得与我爹所说的那些邪祟差距很大,即使她的身体冷冰冰的,可正常的感觉还是拥有的。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我都在思考我爹的话,而我也始终和红衣女鬼呆在一起,她对我的事很感兴趣,而我也同样对鬼类很感兴趣。
和一个相差了好几百年的人做朋友或许就是这种不真切的感觉,听着她给我说起清朝前的小事我觉得自己恍若隔世。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后我对哭咽河的了解也更深了一步,我爹虽是送孤魂野鬼回地府的摆渡人,可这哭咽河中束缚的亡魂却不在其列。
红衣女鬼就属于其中的一种,像她这样的横死之人想要去投胎就必须找到顶替自己位置的亡魂才能下地府,这就是俗称的抓替身。
而这红衣女鬼却始终不愿找河岸上的人做自己的替身,这哭咽河内有着相同想法的鬼魂也不再少数,他们不愿意主动去害人,最多就是等着有些想不开的人跳河自杀后接替自己。
这种想法让他们的投胎路很漫长,哭咽河这一段的亡魂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若是放在以前打仗的年代说不定红衣女子还有机会抓到替身。
现在这个太平的年代里,他们这些好心鬼想去投胎却越来越难,老幺的儿媳妇也在这一列中,她也是被抓去当替身的,可她也没想过主动去害人,完全是跟着秦雪在行事。
那些敢害人的鬼此刻都已经投胎了,如今这河里留下的鬼魂正可谓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我想到这里也不免头疼了起来。
“你真的想去投胎吗?”
我很认真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和这红衣女鬼相处了一阵后我竟有些舍不得她离开我了,但如果她想去投胎的话,我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她的表情很犹豫,似乎很想又似乎有些害怕,我被她这个表情给逗乐了便说道。
“想就点头,不想就摇头。”
她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最后看向我时展现了一个求助的目光,我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究竟舍不舍得她去投胎呢?我现在说不清对她是个什么感觉,但我却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我。
一来二去间我的暑假很快就到头了,大学的最后一年预示着马上就要踏上社会,而此刻的我却在沉浸在封建迷信的生活中有些不可自拔。
我原本想着就这样赖在家里算了,但我爹却将我与红衣女鬼狠心的拆散了,一通说教后我决定还是先回学校去吧。
毕竟和鬼谈恋爱的是太扯了,我觉得自己也是一时昏了头,我们两人的感情或许会很亲密,但是也不可能这么亲密。
开学前的几天,我爹开船送我去了对岸坐公交车,我提着一大一小两只箱子独自一人上了路,由于是白天,来送行的只有我爹。
我想在我走后,她一定不可能继续在我家待着,想到她又要在河岸上飘荡,我心里又有些不忍了起来。
我无奈的苦笑起来,回想起这两个月的生活,我的暑假还真是多姿多彩,只是这么丰富的生活说出去不会有人信罢了。
我躺在公交车的座椅上,摸着胸口戴着的那块黑色石头,这一场如梦似幻的旅程看似结束实则才是新的篇章。
我坐在长途的公交车一路沿着黄河支脉边的河岸去往黄河的主道,这条路并不长,我来来回回走过不下百次,可每次离家我的心情总是会感慨万千。
我就读的大学离济南挺近,本来以我的成绩想考入济南市的大学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合计了一下生活在大城市中的日常开销,随即就选择了离济南不远的小城市内。
我并不觉得一定要上名牌大学才能有出息,我心里想着只要我好好学,未来踏上了社会也不会有哪里比别人差。
开学报道的手续比较繁琐,我拖着一大一小两只箱子忙到最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等到了宿舍才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回来的。
我们这的宿舍不大,一共只能住三个人,放下了行李,我躺到了床上,满脑子都是红衣女鬼的倩影。
这个暑假过的实在太惊心动魄了,以至于我此刻还有些意犹未尽。
“哟,老华你又是第一个来的啊?”
正当我在百感交集时,门忽然被人给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我的舍友张贺,他身穿着白色的T恤,套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一头干练的板寸让他显得很精神。
“嗯,没来多久。”我随口回了他一句,接着便再次沉浸到自己的记忆中去了。
“哎呦,老华,看你这表情怎么像是在思春啊?”
我正躺在床上发呆,张贺的脸忽然又凑了过来,一股子坏笑的样子,看的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打了一拳,随即就翻过身去懒得理这个平时口无遮拦的朋友了。
“嘿,还真被我懵对啦?是哪个系的啊?”张贺忽然来了兴致,连忙又将我整个人掰了回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老贺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笑着给我递过了一瓶饮料,天气还有些燥热,我便笑着接了过来,在这种鬼天气下,冷冰冰的碳酸真是很有助于人提神醒脑。
“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他这个样子一定又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正打算给我分享。
他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声音在这一刻放低,细声细气的说道试图要营造一种恐怖的气氛,我当即也坐正了身子想听听到底怎么了。
“老华,你知道吗,一个月前学校里有个女生跳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