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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贵妃愣了愣，虽然疑惑不过却还是如实告之了。
其实她也隐隐感觉到了毓妃的异常。
当然最开始还是宋贵人发现的端倪呢，她整日里在耳边唠叨着毓彤那女人似乎口齿似乎越发伶俐了些。
原本宋贵人在讽刺或者吐槽的时候，毓彤是压根不会理会的，最多是给个白眼罢了。
宋贵人就算是明知道自己被鄙视了，却依然会选择继续那样做。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算是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心里会舒坦一些。就算是得不到盛宠，但至少过过嘴瘾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毓彤居然反驳了，而且口才出众到令人可怕，往往堵得宋贵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让宋贵人非常郁闷，仿佛连呆在这深宫里最后一点乐趣也被剥夺去了，所以便在经常在霍贵妃面前抱怨，知足的郁闷。
霍贵妃自然不会去管那些破事的，首先，毓妃背后势力大，如今又生下了小公主，虽说昔日盛宠不再，但依然让人无法招惹。再者，关自己什么事呢？
所以霍贵妃也就压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听郁堇离这么一说，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有些事情是不能去想的，越想便越能察觉到端倪来。
顺藤摸瓜，霍贵妃也渐渐的想到了更多。
比如毓妃从前最不喜欢吃辣，但这段时间却频频让御膳房做辣菜。再比如，毓妃从前不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而现在却反之…
不想不知道，这么一想着实给吓了一跳。
霍贵妃这么一算，还的确是这样。
她立刻狐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郁堇离却并不打算告诉她，毕竟眼下也仅仅只是个怀疑，等事情真正尘埃落定后，再行打算吧。
等离开霍贵妃的宫殿，郁堇离便重新折回萧辰的辰心殿，半道想起了许久没去夕颜宫了，便改道去看看吧。
毕竟那是曾经的“家”。
只是当郁堇离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瞬间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发现了异常。
原本夕颜宫是荒凉落寞一片的，但是此刻呢，这边有许多低调而忙碌的人，正在来回搬运着东西，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郁堇离看了一阵子也没弄明白，最终实在是忍不住便找了一人问，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倒是吓了一跳。
原来是萧辰打算重新修葺夕颜宫，眼下这些工人们正连夜加班赶工呢。
可是为什么郁堇离之前居然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对，甚至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要知道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往往是藏不住什么消息的。
待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皇上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外传，而且这次对外只是称这地方太过于荒凉，影响宫廷整体美观。
但这也仅仅只是借口而已，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明显是准备让新人住的嘛！
至于将来会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呢？谁又知道呢？
会是自己吗？
没由来的心底冒出来一个声音，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摇头，不可能！
郁堇离在凝视了一阵子后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不过，刚刚走了两步之后，立刻就停住了脚步。
不对！
她的眸子霎时一沉，转身便向夕颜宫内走去。
因为郁堇离想到了另外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就是原本的那个密室，如今这般大规模的重新翻修，若说是不被人发现，只怕很难。
倘若一不小心当真重现于世，那么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怕没有人知道了。
那些正在忙碌的工人们倒也没在意她的突然过来，依然在各自忙碌着，郁堇离熟门熟路的穿过一层层障碍，而后到达了目的地。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那原本的小密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郁堇离着实愣了一下，猜想这大约是萧治提前得到消息将东西给转移了吧！且不管怎样，只要东西没有了就好，留着只能是个祸患般的存在。
回去的路上，夜很静，而郁堇离走着走着却想起了五日前的那个夜晚，那种夜幕似乎和今夜类似的。
可惜，那夜却成了她几乎永久挥之不去的噩梦。
程肆没了。
在那样一个宁静而又美好的夜晚里，她又失去了一个朋友。毫无征兆的，人就没了。
甚至郁堇离在昏厥后第二天醒来后，以为那只是个噩梦，还好醒了，还好不是真的。
她连忙让人去唤来程肆，非得要真真切切的看到他之后才能放心。但是程壹他们对于这个要求却个个低头沉默着，话也不说，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那一刻，郁堇离的心头涌上了一阵莫名的恐惧。
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心传来的“咯噔”声，不，这绝对不是真的！他们都在说谎对不对？
但往往事实就是事实，这点谁也无法改变，哪怕你哭、闹、甚至是咆哮…
程肆的确死了，而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真的，真的！
郁堇离的耳边依稀还能响起那句低低沉沉的话：“我喜欢你，喜欢你……”
那个时候她再次泪如雨下，却并不只是因为程肆，而是这段时间内连续失去的各种好朋友。
为什么？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世间的人全都怎么了？为什么所在乎的人一个个全部离开了，先是秦贞儿，再者是程贰、程肆…
那么是不是说还会有下一个，今后的一切还会继续呢?
呵呵呵…
她不敢确定老天会不会继续去开这样的玩笑，如果说秦贞儿的死是因为曾经做的恶，那么另外两个呢？
其实郁堇离也受了很重的伤，肩胛骨碎裂，她身为一个大夫更清楚这种严重性，若是想要完全愈合，大约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不过，时间紧迫，许多事情刻不容缓，尤其是关于查案的事情。
所以她在休息了五天之后，便随着萧辰一同回宫了，而很快的便开始展开各种调查取证。
这段时间里，郁堇离拼命地去愿意去回想当晚的事情，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减少痛苦，或者说假装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
但是有便就是有，从来就没有假装一说。
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内，便能够发现，原本那些死命去隐藏掩饰的记忆，原来还是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它们肆无忌惮的涌入她的脑海里，在里面肆意泛滥着、嚣张着、叫嚣着……
而郁堇离则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又开始抽痛了起来。
她这辈子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或者朋友离开，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留下了阴影吧。
所以在这些年里，郁堇离即便是杀过不少人，但即便是仇人，她的心中依然会隐隐泛起恻隐之心。
当然，在大部分的时间内，她会很快将至给掐灭掉，毕竟对于仇人的怜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只是，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在那颗看似冰冷无双表面之下，依然藏着曾经那颗柔软的心，且多年未变。
真正有的，是多了层层的铠甲罢了，使得人看似刀枪不入。
郁堇离的手暗暗握成拳，因为她明白眼下所有的痛苦全都拜毓王所赐，若是想要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或者说想要解脱，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结束这些！
可是许多事情说起来简单，但若是去做到又谈何容易呢？
毓王简直太过于强大了，郁堇离觉得他好似根本让人摸不透，更不知其真正的实力有多少。
她甚至怀疑，就算是自己和萧辰联合，又真的是那人的对手么？
不过，就算是不是，也必须得是！
因为眼下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能走，若是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那么死的人就是郁堇离自己。
或许这些日子来唯一能让人感到欣慰的就要数，那晚，南宫玄和程壹他们的确替程肆报了仇。
包括那老妪在内的所有人杀手全部被歼灭，死的不能再死。
甚至听说程壹就算是杀了他们却还是觉得不够解恨，直接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去了。
不管怎样死的都是毓王府的势力，郁堇离始终坚持就算是再大的力量，若是一直支出，也迟早有被掏空的那一天。
但，若是郁堇离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去磨，到不介意用这种方法慢慢耗下去。
可是眼下呢？
她深知自己的时间如今比金子还要珍贵，实在是耗不起呀！
郁堇离低低的叹了口气，必须得尽快想办法了，不然就真的没时间了。
*
郁堇离这边还在苦思冥想新办法呢，却不知毓王这次是彻底恨上她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波杀手了，但结果呢？基本上没有一个成功的！杀了几个小喽啰又有什么用！
本王要的是正主，正主！
事到如今，就连毓王这样平日里还算是沉得住气的到了这会子也开始气息紊乱了。
他情绪略有焦躁的来回走动着。
距离毒发的日子还有几天，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那个女人了！
挫败，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全身袭来，让他有种甚至想要发狂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