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柔情

独歌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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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晋江文学城首发---请各位小天使支持正版!  成俊茂身穿一袭海棠花暗纹锦袍, 胸口处勾勒一簇艳.丽海棠,腰间缠满各色玉佩,看起来俗不可耐, 但生的阔额高鼻, 眉宇坦荡, 一看就是谁家的闲散贵公子,而非为民的并州刺史。

    李景喻少年时,原和成俊茂为总角之交, 可随着年龄渐长,志向不和, 政见不同而不再热络。

    成俊茂尬笑一声, 似是毫不着恼,迎着李景喻登上码头,边问道:“润之驻守幽州, 今日怎么会来了渠芙湾?”

    李景喻顿足,反问:“那俊茂兄身为堂堂并州刺史,怎么出现在渠芙湾?”

    成俊茂闻言, 面色青一阵红一阵, 似是挂不住。

    须臾,他敛了神色,轻轻一叹,带着李景喻来到一所船坞前, 压低声音。

    “润之, 实不相瞒, 我此次连夜赶来渠芙湾是为了白露郡主。”

    李景喻黑眸变得幽深,紧盯着成俊茂,却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哦?”

    成俊茂又道:“润之,你我多年相交,我不便瞒你,你也知晓,并州上接衡州,下达洛阳,一直以来这条水路上水匪横行,滋祸扰民,就在半个月前,我曾接到属下安插在水匪中探子的密报,密报上说白露郡主自陆家港上船时,便被附近水匪盯上,并尾至洛阳,我深感不妙,忙快马加鞭的赶来,看看白露郡主是否有恙?”

    他说完,见李景喻两道目光投在自己脸上,似是辨认他话中真伪,不知怎的,他无端的竟觉通体发寒,牙齿打颤。

    须臾,李景喻收回视线,淡声反道:“白露郡主是否有恙,与你何干?”

    成俊茂被他一噎,面色涨的通红,好半晌,才憋出实情:“润之,我思慕白露郡主已久,何奈佳人心系太子,我便熄了念头,可闻听白露郡主深陷险境,我岂能坐视不理?”

    “若我放任水匪不管,岂非君子所为?”

    这回他说完,李景喻从上往下俯视他,面露.阴翳,语含威严。

    “阿葭,自有我这个兄长看顾,就不劳成刺史挂念了。”

    成俊茂窝了火,强压着性子,试探道:“那.....那我能瞧一眼白露郡主吗?”

    李景喻斩钉截铁的回道:“表妹身子娇弱,不宜见客,我代阿葭谢过成刺史了。”

    成俊茂似是满腹怒意无处发泄,面色难看至极。

    就在此时,忽的,自成俊茂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李景喻眯眸看过去,却是跟在成俊茂身后不远处的十数个随从押着的一人口中所发。

    跟随成俊茂的随从有十多人,各个身穿常服,臂膀有力,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被他们押着的男子,双手被缚,脸上青红交加,面色狰狞,甚是骇人。

    成俊茂似是想起什么,精神大振,朝众随从叫道:“把振海押上来。”

    李景喻面色倏然紧绷,紧盯着成俊茂,又将目光投向那个叫振海的男子身上。

    名叫振海的男子被随从推至两人跟前。

    成俊茂一脚将振海踢翻在地,将脚踩在振海身上,看到振海痛的脸皱做一团,面上露出快意之色。

    他看向李景喻,道:“润之,就是这个贼人拿一万两银票,鼓动水匪去劫持白露郡主的,好巧不巧,正好当日.他出了水匪地界,被我手下暗探抓.住。”

    “要不然,我亦不会知晓白露郡主被水匪盯上。”

    那名叫振海的男子衣衫褴褛不堪,蜷缩在地上喘着粗气,狠狠盯着成俊茂,眼底内布满爆裂的血丝。

    成俊茂似是他阴毒目光盯的吓住,一时怔忪,再要踹出的脚生生顿住。

    待回过神来,成俊茂恼羞成怒,照着振海身上连跺数脚,才撤了气,转过身就见李景喻目露威严的盯着他。

    他赔笑说:“润之,这贼子是并州有名的富户,为人偏激,两个月前他见过郡主一面,当即惊为天人,之后,他竟色胆包天跑去向郡主求爱,被郡主仆从赶了回来,自觉失了面子,自此,便狠毒了郡主,更鼓动水匪却劫持郡主,当真该死。”

    李景喻眸色淡淡扫过成俊茂,和地上痛嚎的振海后,收了目光,逼视成俊茂,“是吗?”

    他面色不变,语气淡然,却露出一种令人不战而栗的惊悚感。那是在战场上刀尖舔血练就的沉着气势。

    成俊茂胸腹内被李景喻所激的火气,瞬间蛰伏回去,语含惊惧道:“自......自然。”

    ....

    顾蒹葭在屋中用过午膳后,仍未见李景喻回来,不免有些心急,频频看向门口,却看到仰躺在甲板上包扎伤口的将士。

    她抿了抿唇,走到桌案前,将头上发簪去掉,挽了个显得利落的发髻,又换了身素净的衣裙,轻移莲步出了房间。

    沿途所见,长廊,门窗皆被损坏,到处沾满暗红色的血渍,她越朝甲板方向去,越看的心惊胆战。心中愧疚不安,也愈来愈强。

    直到来到甲板上,亲眼目睹众将士的惨状,心中愧疚亦达到顶点。

    这一切,皆因她而起,若非水匪要劫持她,船上众将士亦不会与水匪厮杀受重伤,或是殒命。

    当看到,一名将士单手包扎伤口时,她快步过去,接过他捏不稳的布带,双手笨拙的要帮他包扎:“我来帮你。”

    那将士吓得连忙扶着船舷支起身子,语无伦次的说:“郡主......我.....卑职.....我来。”

    他说着话,因起身的动作牵动住伤口,脸色霎时惨白,却紧.咬牙关,不发出一声闷.哼。

    她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须臾,再抬眼,就见甲板上众将士皆立起身子望向她,面上如临大敌,似是生怕她去帮他们包扎伤口般。

    她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自己很没用的无力感,伴着对将士的愧疚,泪水一瞬盈满眼眶。

    她忙偏过头,抬脚就走,却仓惶中踩到了裙角,身子猝然朝前倒去,惊呼一声,忽的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朝后轻轻一扯,她便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腹。

    她惊魂未定,蓦然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响在头顶:“表妹,怎么走这么急?”

    她忙转头,一抬眼,就见李景喻正站在她的身后,宽阔的臂膀里拢着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里。

    他话音未落,丁芷兰怒道:“成家那个废物也知晓?”

    成司徒与顾建柏在朝堂上乃是死敌,私下里两家更是针锋相对,平日里,两家只在人前维持和气罢了。

    而今,既然成俊茂与阿葭随行,成家定会揪着阿葭被水匪劫持一事不放,污蔑阿葭不洁。到时,她多年想让阿葭光耀门楣的夙愿功亏于溃,她岂能让此事发生?

    丁芷兰心绪大乱,登时站立不稳,似是想到什么,也顾不得眼前令她恨的咬牙的李景喻,点上几名仆妇,匆匆朝皇宫方向奔去。

    ......

    李景喻目送她背影远去,抬头望了眼漪澜小筑方向,这才出了镇国公府,登上马车,由将士驱车,赶往城郊一所隐蔽的宅院。

    此间宅院乃是李景喻父亲当年做皇子时,在洛阳城郊置办,院落不大,胜在清幽僻静。

    李景喻下了马车,入了前厅,就见李嬷嬷正坐在紫檀木椅上,神色惊恐,面容隐隐透着灰败之色。

    见他进来,李嬷嬷“腾”的一声站起,手足无措的望着他,面上骇住:“郡王。”

    李景喻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沉静:“李嬷嬷,你受太子指使毒害阿葭,无论此事成否,且不说顾氏如何,太子也不会留你,更不会留你儿子性命。”

    李嬷嬷大惊,双.唇抖个不停。

    在太子挟持她儿子时,她早已料到自己不会活得太久,可心底仍存一丝希翼,若她死了,能换儿子性命,她也值了。

    “郡王将老奴带离镇国公府,恐怕不只是与老奴说这些话的。”

    李嬷嬷在镇国公府地位不低,训斥下人的威严尚在,只一瞬,便稳定心神,逼问李景喻。

    李景喻似是赞许的看她一眼,道:“李嬷嬷你是个聪明人,我便直言不讳了,若想救出李朗,只有以命换命。”

    李嬷嬷面色倏然惨白,怔了一下,脸上浮现苦涩之色。

    她毒害阿葭之事败露,太子不会饶过她,更不会放了李朗。忆及此。眼眸中那一瞬的迟疑敛尽,朝李景喻跪下:

    “老奴,愿意拿命换命,只要郡王能救出李郎。”

    李景喻颔首,名左右将士将李嬷嬷押下去。

    李嬷嬷临跨出房门前,转头,忽然道:“郡王,当真能救出我儿?”

    此刻,立在他眼前的李嬷嬷发髻散乱,双目里满是担忧,如同世间所有爱子如命的母亲般,急切又期盼的想得到他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