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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饭店,季洋真是被他折腾得身心俱疲,连看他一眼都懒得。
“这还早呢,不然我们出去玩儿呗?”林允琛挺自然地拉开车门,理所应当地把季洋当司机。
季洋给了他一把眼神刀:“下去,自己走回去。”
“我不!”林允琛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在副驾驶上,“你要开车跑回家去了呢?”
“老子向来说话作数!滚下去!”
“为啥?”忽然被他这么凶狠地对待,林允琛真是相当委屈。
“我想静静。滚滚滚滚……”季洋直接上手驱赶。
看见你就烦,脑子也烦心也烦,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但老子又偏偏犯贱,又特么舍不得不看你。
林允琛看季洋一副濒临爆发的模样,也不敢再和他贫嘴了。只是道:“可说好了啊!说话算话!”
“知道了!滚滚滚……”只恨条件不允许,不然直接上脚踹了。
你小子咋就这么欠揍呢!
林允琛恋恋不舍地下了车,一脸担忧地看了季洋一眼。
“关门!”但得到的,就只是这么凶巴巴的一句话。
没法子,只能乖乖关了车门。
看到季洋的车的确往东门儿去了,这才放了心。
“哎呀……”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寝室走回。
他知道季洋为啥忽然变了态度,也知道他为什么要“静静”。这小子是又别扭上了。他得给他点儿时间,让他自己想通透。
虽然想清楚的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但他有屡败屡战的决心。他相信终有一天,季洋会给他想要的答案——不是因为他自信到以为自己吃得准季洋,他只是觉得自己等得起、耗得起。
光是能陪在他身边,就觉得人生有滋有味儿。
林允琛回到寝室的时候,见季洋已经脱成了海尔兄弟,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了。小露香肩玩儿手机的样子,别提有多性感。
此时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本是一个犯罪的好时机。
但他却一点儿冒犯的念头儿都没有,只咽了一口唾沫,自救一般转移了视线。
“还不到九点呢,你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放假嘛,怎么还规律起来了?我们出去玩儿呗?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儿的酒吧?”
“玩儿你妹……老子要睡觉。”
“哦,那好吧……”林允琛相当听话地开始脱衣服。
季洋懒得搭理他似的戴上了耳机,缩在被子里听歌。
林允琛发现他今天好像挺累,也就不敢多说话,自己安安静静地洗脸刷牙去了。
待到他收拾干净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季洋安静闭目的面容,又觉得实在有些不甘。这样的夜晚,不能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已是遗憾,还不得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来弥补一下吗?
“这就睡了?”林允琛趴在枕头上看着季洋,发起了打算进行心灵交流的攻势。
然而季洋没搭理他。
“明天干什么去?”林允琛又问。
季洋还是没搭理他。
“明天咱们去逛街?我要买条秋裤。你们这儿冷得也太快了,不穿秋裤根本没法儿熬啊。我可不想得老寒腿。”林允琛继续说。
这一次季洋总算回答了他,简单干脆的两个字:“网购。”
“啧……我不会选尺码。反正你明天也没事儿。”
他坚持不懈的攻势,总算让季洋睁开了眼,看向他:“你前天不是刚在官网上买了一条牛仔裤?”
“那……那是熟悉的牌子嘛,常穿的,尺码当然知道了。我又没有常穿的秋裤,没事儿谁研究秋裤的尺码啊,有毛病么。”
“我家里有多余的秋裤,明天拿给你。”季洋又闭了眼。
不想看他。这种天时地利的环境下看他,很有种想犯罪的冲动——其实也不用非得看着他,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心绪不稳。
不过很奇怪,这种“想犯罪的冲动”,居然仅限于亲亲抱抱,并不包括搂搂草草。他想亲、他想抱他,然而并不想要草、他。他只是对他这个人有兴趣,而不是对菊、花感兴趣。
就是无法将自己的狼牙棒和菊、花联系在一起,那个战场并不能勾起他驰骋的欲、望。
可是这个人能,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想摸想亲。
草……真特么是疯了。
“你明天要回家啊?”林允琛的声音又有些失落。
失落你麻痹!谁说老子要天天陪着你了!老子今晚只是懒得开回去而已。
“嗯,得回家洗衣服。二、三、四要去姥姥家,没时间。周五约了几个哥们儿去泡温泉,得周日上午才能回。”季洋道。
“哦……”林允琛拉长了声音,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假期里能尽情骚扰他的日子。
这么一算,也就只有明天了。
季洋已经说了不想带他去姥姥家,就算他能用卖萌装可怜的方式磨季洋带他一起去泡温泉,那么多人呢,季洋一定端得跟个雕像似的,想骚扰他都不可能,更别说“尽情的”了。
“刚好我有几件厚衣服要洗,明天塞你车里一起带回去。你家冰箱里有东西吗?我们中午可以在家做饭吃,我给你做。虽然做的不好吃,但总是能做熟嘛!刚好试试你说要给我的那条秋裤,万一不能穿呢,我也好赶紧买新的。刚好你明晚还有课,直接把我顺回学校来。”
季洋听得眼角直抽抽,现在是一点儿犯罪的冲动也没有了,另一种冲动倒是很强烈——想把林允琛从床上拽下来,拳打脚踢地狠狠暴虐一顿!
特么的哪儿来的这么多“刚好”?
“哎呦!明天时间很紧张啊,我们得早点儿走!我这就把衣服找出来!”林允琛已经自动把他的沉默认定为默认,麻利儿地跳下床。
看他竟然自己跳下了床,季洋再一次压抑住了想要暴揍他的冲动。
然后……看到他兴冲冲地翻箱倒柜,拒绝的话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草……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反正如果林允琛不跟他回家,翻出来的这些厚衣服,也是他的活儿。还不如把这忒能作恶的傻比带回家去,让他自己的衣服自己洗、顺便做一顿饭以作为用洗衣机的租金。
有这乐得清闲的好事儿,谁会自找罪受啊?
这么一想,心里就痛快多了。
林允琛扑腾了半个小时,找出了一堆衣服——当然得找得多一些了,要是不到中午就洗完了,季洋还不得把他给赶回来啊?他得做好在季洋家赖上整整一天的准备。
“车钥匙给我,我塞你车里去。”为了确保自己明天能出行成功,必须今晚就把事儿给定下了。
林允琛站在季洋床边拽了拽他的被子,有些忐忑地等着季洋的回答。生怕季洋给他甩出一句,“衣服收回去”,那可真是太悲催了!
“背包侧兜里,自己拿。”
听到这句话,顿时乐开了花儿,乐颠颠儿的去了。
季洋早就关了音乐,这一会儿,明显听到林允琛的脚步声无比欢快。
“草……”又在心里骂了他一声儿。
好像除了这种抒发情绪的感叹词,他就再找不出别的能对付林允琛的法子了。
林允琛随便套了个外套,捧着一堆衣服,乐颠颠儿地下楼、乐颠颠儿的回来,又乐颠颠儿地下楼、再乐颠颠儿的回来——跑了两次才把衣服全送下去。
季洋在心里暗骂他:“你特么好像要搬家,搬去疯人院!”
懒得搭理他,这回真是困了,跳下床刷牙洗脸。在两人的床铺之间来来回回了几趟,却是一眼也没看林允琛。当然也完全无视了已经折腾完老老实实躺回床上的那傻比花痴投来的、红果果的痴迷目光。
季洋觉得,这种眼不见为净的状态相当惬意。
直到关了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闭眼、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其实在眼不见为净的同时,他还应该做到“耳不听为静”。
“季洋……”林允琛缓缓唤他。
只一声唤,季洋顿觉浑身如过电一般,说不出的酥麻。比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吹气还受用!
只怪这小子声音实在太好听了。
不听不听,睡觉为重……不听不听……睡觉为重……季洋不断给自己催眠。
“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林允琛的声音在朦胧的月光中响起,似远还近、似欣喜、又恍如叹息……
听得季洋整个人都不好了。
“晚安。”
在季洋的怒气发作之前,一个非常好听非常饱含深情的声音,将他原本就很勉强才提起来的戾气瞬间浇灭。
“安你麻痹……”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翻身用背对着他。
林允琛一声“嘿嘿”的轻笑,也闭上了眼。
今晚天时地利人和……可是他啥也没干。
这是林爷自打开荤以来,与狩猎对象过得最纯情的一夜。
却是比直接上垒直奔主题还让人兴奋。
我们都只不过是天地间一粒飘飘荡荡的渺小尘埃,渴望希望、渴望温暖、渴望到柔软的地方去、渴望落在一个安定的怀抱中。
却只怕华梦不似梦,梦醒人去楼已空……
“季洋,起床了起床了……快点儿,我们去吃早饭!”
季洋正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背后是青翠的山、眼前是湛蓝的海,身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