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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珺瑶踩着夕阳踏进了家门。
“瑶姑姑,还有没有《数理化自学丛书》。”华公社一看见华珺瑶进门立马迎上去问道。
华珺瑶闻言一愣,随即失笑道,“你当我这里是书店啊?要多少有多少?这可是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这一套丛书你没看后面是六十年代出版的,很稀有的,你不会手抄吗?”
确实很稀有,这是一套凝聚了很多学者智慧和心血的学习性丛书,不过第一次出版就遭到了批判,理由是“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是修正主义路线的产物。这套书更是违背了后来上山下乡的方向,要斩草除根销毁,最后沦为了废品。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废品站成为了特殊的书店。
“我也手抄了,不是嫌慢吗?”华公社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
“我们能在废品站找到完整的一套,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华珺瑶拍着他的肩膀道。
华公社眼睛滴溜溜一转道,“哦!原来是废品收购站弄来的,我知道了。”
“你这小子!”华珺瑶摇头轻笑,又叮咛道,“记得别太扎眼了。”
“知道,姑姑。”华公社压低声音道。
送走了华公社,华珺瑶赶紧做饭去。
由于老爹大胆的预测,孩子们都准备了起来,放工后,都猫在家里悄摸地看书。
知道书的来源,这全省的废品收购站都被这帮孩子给扒拉遍了。
这些偷来的时光,都是孩子们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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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华珺瑶发的豆芽应该可以了,终于端上了餐桌,自家发的豆芽,根须长,所以要把根掐了。
为了省油,所以豆芽凉拌吃,用开水汆烫一下,姜蒜干辣椒、放在蒜臼捣成泥,放入醋,鸡油,倒入控干水的豆芽上,凉拌一下上桌。
口感爽脆,微辣,开胃。让吃了一冬天白菜萝卜咸菜疙瘩的人终于换了一种口味了。
没两口就吃完了,意犹未尽的齐刷刷地看向华珺瑶。
“没了?”华老实问道。
华珺瑶抬起双眸有些意外地看着老爹,老爹是那种死板的人,一板一眼的,怎么可能是他问。
华老实挑眉道,“有没有?”
“有,我现在就去拌。”华珺瑶笑嘻嘻地说道,“我看着发的不错,所以我就又发了些。”说着出了东里间,跑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发好的豆芽,豆皮已经冲走,根须已经一根根的掐了,直接凉拌就行了。
一家人吃口新鲜的,吃的喷香,吃到最后,华老实最后道,“家里还有绿豆吗?多发一些,给左邻右舍送点儿。”
“是!”华珺瑶脆生生地应道,“可是没那么多绿豆。”
“放心绿豆会有的。”年菊瑛笑眯眯地说道。
华珺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了然道,“礼尚往来!”送去了豆芽,人家会直接送来一些绿豆。
豆芽好吃,可惜绿豆太少了,吃不了几回就不能再吃了。留些绿豆,到了盛夏要熬绿豆水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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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三月春分,“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北方春季少雨的地区要抓紧春灌,浇好拔节水,施好拔节肥,注意防御晚霜冻害。
一场春雨一场暖,春雨过后忙耕田。春季大忙季节就要开始了,春管、春耕、春种即将进入最繁忙阶段。
天气转暖,生物钟使华珺瑶习惯性的在破晓时分醒了过来,早上那第一声鸡叫划破了黎明的宁静,临近的公鸡不甘示弱纷纷宣誓主权,如此接力下去,让人印象深刻;然后村子里得狗也会叫早,叽叽喳喳鸟儿鸣叫声跟着奏一曲晨乐交响曲。
华珺瑶起身,麻利的编了两个麻花辫。洗漱干净后,背上背篓拿上镰刀,晨练兼打猪草,今儿要去抓猪仔。
华鹤年早在一个多星期前,下工后,就修整家里的猪圈,别到了雨季猪圈墙泡倒了,猪跑出去还得冒雨去追。追回来又得抓着湿滑的石块垒猪圈墙。
伟人在《人民日报》发出一篇文件,题名《关于发展养猪业的一封信》。其时农业建设风头正盛,但化肥始终是不小的投入。在现有肥源之外,全国各地还进行土化肥的试制。
而老人家在这封信中说:“……一人一猪,一亩一猪,如果能办到了,肥料的主要来源就解决了。这是有机化学肥料,比无机化学肥料优胜十倍。一头猪就是一个小型有机肥工厂。”
所以家家户户必须养猪,除了交官猪,余下的等到过年杀年猪。
养猪业在中国一直是历久不衰的,然而制约养猪业发展的问题是饲料问题。因为粮食产量低。所以不能大量养殖,不过家家户户都养,也似乎是个大的养殖场,化整为零。
具体到梨树沟生产队有“猪倌”,每天给大家到草甸子上放猪,猪们天天早上从各家猪圈里集合,被猪倌赶去放,晚上各自回家。所以梨树沟所养出来的猪都剽悍得很!
捡猪屎积肥种自留地,这可是农家孩子们上学前的必修课。早上早早起来,拿着屎蓝满村转捡猪屎。
放学后打猪草,也是必须的。
儿歌就是真实的写照:“小三娃放学后,一把镰刀拿在手,上东山呀下西沟,那里有草哪里走,舞起那镰刀光闪闪,割下那青草绿油油,割了那一箩又一箩,喂得猪儿肥呦呦。”
吃完早饭,碗筷都顾不得洗,大人小孩儿急匆匆地跑到队上,抓阄,抓猪仔。
此时的队上如菜市场似的嘈杂,雷大胆站在堂前,场面立马安静了起来,可见这个大队长的威望。
雷大胆朗声道,“今天社员们聚集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也不多说了,社员们站好队,抓阄,然后去围栏里挑猪仔,让猪倌抓给你们。”
程序社员们都知道,所以一切有条不紊的很顺利。
华鹤年抓的号码不前不后,轮到他时,全家一起围到猪圈,看着活蹦乱跳的猪仔,华鹤年看着华珺瑶问道,“挑哪个?”
“吃猪肉我在行,挑我可不擅长,大哥你自己挑吧!”
华珺瑶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笑什么?你们不也一样,”华鹤年爽朗地笑道,说着挑了两头活泼的小猪仔。
“两头公猪。”猪倌将猪放进竹编的猪笼里道。
华鹤年一手提溜着一个猪笼,去了村口一间平房处。
华珺瑶当然知道大哥去哪里了,劁猪,顾名思义,就是阉割一下猪,一种去势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