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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中毒捡回一条命,亏得她自己炼的九转玉露丸,虽是两丸当一丸,只要有用,这就是好药。
洛俪生怕奇花异草没了,特意分了一部分种到莲花庄,两头种着,总有一头的能护好。
翠丝在角门上禀道:“姑娘,老爷回府了,请姑娘去书房说话。”
书房内,洛康端坐在案前,神色凝重。
洛康打量着洛俪,“你在江南是不是出了大事?”
同来的素绻、素纱立时侧耳聆听。
“爹,女儿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洛康面带狐疑,“今日散朝时,正遇阿俊,他见了我,不停地赔不是,说是没照顾好你。”
洛俪不想让家中长辈担心,一直心存瞒着的心思。
梁俊这么一闹,她也不能瞒了。
她想了片刻,索性将窦长庚下毒,又上洛府逼婚的事给说了。
洛康捏紧拳头,想到当年窦家逼他休妻另娶,梁氏最终选择自尽,重重一啪,“无耻小儿。”
洛俪替他轻揉着胸口:“爹,不气,不气!那种小人,理他作甚,我都没理,好在顺天府有几个侠义后辈,从他那儿盗走了解药,又送到洛府,这才救了女儿一命。祖父和伯父听说他们无家可归,镇日在外做游侠,给他们五人置了一座小宅子,往后他们也不用四下流荡……”
什么游侠,就是几个孤儿乞丐在街头长大,成了城中的痞子混混。
洛俪说得含蓄,洛康多少猜到几分。
到底是痞子救了他闺女,这点脸面还是要给的。
洛康重申道:“下次见着窦长庚,离他远点。”
“爹,我才不怕他。他就是气我坏了他与梁姐姐的亲事,所以想算计我。不过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没大事了。梁姐姐不用嫁给他,也能自主婚姻,皆大欢喜。”
素绻、素纱早在心里将窦长庚骂了三百回。
真正是卑鄙小人,在姑娘用的药膏子上下毒,这种卑鄙手段都能想出来。下毒成功,还敢跑去人家门上求娶,真是毒得没法让人评论了。
难怪天下人都骂窦氏是奸/贼,这种坏事也只有奸诈之辈才能干出来。
洛俪道:“素纱,书房不用你服侍,你先回去练女红。素绻留下就好!”
素纱福身告退,一回去就把窦长庚干的坏事给说了。
岁寒馆上下又是集体骂了一阵。
翠兰一脸惊讶:“世上怎么有这么坏的人,这种缺德事也能干出来。”
岁寒馆上下知道了,难免有嘴快的小丫头当成奇闻一般讲给其他人听,不到半日,整个府中上下都听说了这事。
洛俪支走了素纱,在洛康身边落座,小鸟依人地撒着娇,讨着乖,“爹,别气了,我不是好好儿的。我瞧窦长庚在江南的日子也不好过。爹,顺天府的百姓听说我中毒性命垂危,一怒之下,连卖包子的大娘都不做他生意,客栈的店家不让他住店,就算身上有钱,在顺天府也花不出去,日子过得极是狼狈不堪。”
洛康悠悠轻叹一声,“你这孩子还是太单纯,江南并非一块铁板。就如当初我们入京之时,在船上遇见的董后生,他不是清流,而是峨眉书院的学子。我没理他,此人就投了窦国舅。”
洛俪对董守德还有些印象,不耻于自己一片好心被他利用,“他投了窦国舅?”
“后来细查之后发现,董守德早在数年前就是窦国舅的门生,没摆在明面上,而是暗里。一旦孟知府在顺天府站稳脚跟,他会暗中呼应搅乱江南官场。去年他入京谋差,窦国舅暗中给他派了官职,是顺天府金陵县知县一职,被为父使了法子换到冀省沧州做县丞。”
前世时孟知府的确成事,能快速地扰乱江南官场,窦氏派臣子更是陆续进入江南,最后与清流平分秋色,可见只一个孟知府是不成,暗中还有人呼应孟知府。
姜权遇刺身亡后,窦国舅力举孟知府为大都督,被年轻的皇帝压下,认为一个四品知府摇身成为一品大都督,晋升太快。太后亦一味反对,继续下派了一位清流臣子接任江南大都督一职。
姜权死后,窦国舅还不罢手,给姜权定了个“贪墨巨大”的罪名,查抄姜府时,姜家的确有大笔钱财、珠宝等物,姜权的儿子被发配边疆,出嫁的女儿免于罪责。待嫁女儿一律充为官婢。姜家老太太在姜权遇刺身亡后,因难以承受巨大的悲痛,伤心而亡。姜太太在抄家那日悬梁自尽。
金陵县曾是后周都城,最是富庶,是顺天府所辖数县中最富庶的一县。窦国舅替董守德谋得金陵县知县一职,可见其间的厉害关系不小。按照常理,官员不得回原籍为官。董守德是金陵县人氏,就不能做金陵县的知县,否则乡里乡村,无论是于朝廷,还是于百姓都会失去公允之心。
洛康沉吟道:“未发现的窦氏门生还有多少,恐怕难以预料。”
“此事姜世叔也知道?”
“你伯父知晓此事。”
洛廉知道,他会不会告诉姜权?以洛俪的判断,答案是肯定的。
以姜权的性子,知道金陵县藏有一个面似江南,实是窦国舅门生的人,表面上不打压,只怕董守德想在家乡立足很难。
洛俪道:“若有潜藏在江南的窦氏门生,得晓窦长庚在江南有难,为了讨好他们的老师、主子肯定按捺不住。爹,现下就是个好机会,派人盯紧窦长庚,定会有人曝露出来。”
洛康没有表态,洛俪想到的法子,洛廉会想到吗?
洛康至今也看不透自家大哥,明明一身本事惊人,却甘愿安于一隅,做书院的山长。他笑容慈和,“此次会试考得如何?”
“第一场不太好,我人还没缓过来。第二场、第三场比较满意,我自己说不好名次,这次赴京入考的四大书院学子不少,更有不少才高德重之辈,不过中榜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我们洛家的底蕴在那儿摆着,我熟读了历届会试的优秀文章,更反复习练了那些题目。”
乡试的题目她没印象。
会试、殿试的题目,洛俪印象深刻。
她在船上时做过一些练习,为了不被梁氏兄妹发现,一起练习的还有其他文章、考题,好几套混杂在一起,就算发现了,也只会认为那是巧合。
洛康微微一笑,“不必太介怀,这次的试题为父瞧过,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太过中庸的文章此次很难绽露头角。”
洛氏子弟的文章大多比较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