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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跪倒在地后,手掌捧起一抔土,捏碎了洒在纸棺上,然后手掌下探到坑中,朝着之前挖出坑的方向,猛然一拳砸了过去。
砰!
伴随着一声沉闷声响,两个坑被彻底打通,二伯拿出手掌,膝盖朝着后面挪动了几分,砰砰砰三个响头,声音沙哑的道:“丫头,瞧好了,我这双膝盖除了当年离开陈家村,跪下过一次外,就再没给任何人弯过,今儿给你磕头了,好好待在里面,别再出来。”
说完,他手中捧着土,一抔土一抔土的洒进深坑,神态宛若当时瘦高个请来祖师爷庇佑后一样,庄严而凝重。
过去半个小时,深坑彻底被填平以后,二伯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冲着我们道:“行了,陈晴的事情暂时被压住,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就在这里呆着。”
我看着二伯的脸庞。
他脸上沾着一点泥土,眼眶有些红润,像是按捺着心中的眸中情绪一般,然而当他注视着我们时,脸上却泛起了一抹笑容,有一种让我们安心的意思。
只是我总觉得,我的心里不踏实。
我开口道;“二伯,我跟你一块去吧。”
“我也去!”褚胖子连忙跟着说道;“我虽然就会机关要诀,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一些小活,我做的比马延青、陈浩然他们强多了!”
说着,他掏出了洛阳铲,一副傲然的挥了挥。
二伯摸着下巴,啧啧称奇:“没想到胆子不小啊,我要去后山挖了陈卫民的坟,这一路保准你有活儿干,你敢不敢去?”
“挖他家的坟?”褚胖子神色顿时僵硬在了脸上,嘴唇发颤道:“就不能换一家?我现在对那个叫陈卫民的,真的有点怕!”
“二伯,你挖他家的坟干什么?”我震惊的看着二伯,不管是褚胖子,还是我,都没想到,二伯接下来做的动静,竟然这么大。
二伯冷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么,要拿他家开刀,你以为我再跟你们说笑?陈卫民那个老王八敢折腾咱家,以为咱家都是一堆怂包,我还真就想试试,挖了他们家的祖坟,看他出不出来!”
说着,他从褚胖子手中夺去洛阳铲,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我忍不住想要追上去,二伯忽然回头,一脸严肃的望着我:“浩然,这件事你们不许插手,你们斗不过他,听二伯的,留在这,晚上我就回来!”
我张了张嘴,想要跟他说有我们跟着,能事半功倍,只是话到了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因为胆子小,而是想起我爸当时的那条短信,我爸说过,二伯回来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和二伯有关的,都不许插手。
褚胖子也拉住我,冲我摇了摇头。
中午时分,我和褚胖子在家里下了点刀削面,一人手里捧着一碗吃着,不知为何,此时的褚胖子话倒是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也如此,想来褚胖子和我一样,其实都想跟着二伯去后山,虽然危险,但至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不至于在家里干坐着,比什么也不做强得多。
“哎。”
褚胖子忽然叹了口气:“陈浩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为什么你大伯看不起我们老褚家的机关要诀?”
我眉头一皱,手中的筷子顿了顿:“你在想这个?”
“不然呢?”
褚胖子愁眉苦脸的吞了一口面条,嚼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着;“我就纳闷了,凭什么他看不起我们老褚家的机关要诀,要知道在这一行,要是没有我们老褚家,碰见诸如白蛇棺的,谁能打开?哎,陈浩然,你咋成闷葫芦了?”
我没理他,低头吃着饭。
褚胖子忽然用胳膊捅了捅我,道:“嘿,担心你二伯呢?”
我瞅着他:“你说呢?”
“我看你这心思就没用对地方。”褚胖子嘿笑道:“你就是担心谁,也不应该担心你二伯!”
“为什么?”我疑惑道。
褚胖子一脸洋洋得意道:“因为我刚才想起一件事,还是关于我们老褚家的机关要诀,里面曾经记载过这样一句话:斜棺不邪棺,红纸把命缠,见到这般莫手碰,纸棺百恶最当先,破解之法莫乱试,提笔点睛可破棺。”
我讶然道:“你们老褚家的机关要诀这都记载?”
“是啊,我刚才就一直在想这个。”褚胖子重重点了点头,又变得一脸纳闷:“所以我就不懂了,怎么你二伯知道我是老褚家的人,就一副看不起的模样,还肆意贬低呢,要不是看在他是你二伯的这份关系上,小爷我早就提着洛阳铲跟他拼了!”
“但我二伯现在去的后山。”我担忧道:“而且还是刨陈卫民家的祖坟,这几天的事情下来,老实说,我针对陈卫民这个人有些发杵。”
“一样。”
褚胖子叹了口气:“我以前总觉得马延青能耐够厉害的,没想到到了陈家村,才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嘎吱——
忽然,大门的声音响了。
褚胖子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我和他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眸中的讶然,褚胖子先一步站起身:“你二伯速度可以啊,挖坟掘墓都能干的这么快!”
我也跟着站起来。
当我们打算动身去迎接二伯的时候,那道身影忽然走了过来,是那种双脚并拢,缩地成寸的那一种,与其说是走过来,倒不如用飘过来更贴切一分。
褚胖子呆住了。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整颗心都在胸口砰砰的跳动。
在我们面前,是一个身穿寿衣,白发苍苍,紧闭着眼眸宛若睡过去的老妇人,她身形佝偻着,身上几乎是皮包骨一般,宛若风中的翠竹,随时能被一阵风吹倒一般。
我嘴唇哆嗦,声音发颤道:“外婆?”
褚胖子猛然回头看着我,眼眶中那双瞳孔,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