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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等不及了要对自己急于下手?玉辞心想都没想就把宇文睿连同卫疆成划上了嫌疑人的名单,但却不确定到底是谁。卫疆成是宫中御林军总管,要行此事定是极为方便,但他虽精于人情世故擅长栽赃陷害,却不见得对这器物的毛病差错擅长挑刺。而宇文睿向来胸怀大志自负狂傲,更不屑与把这等琐事纳入眼中。
难道又出现了新的敌人?
玉辞心一直到晚上回宫时依旧忐忑不安,宇文渊早早地跑到宫殿门口等她,暗夜中他的眼睛灿若明星,含情脉脉,溢满了耀闪星光。
可惜,她不是有夫之妇,而他已经是有妇之夫。
她内心叹口气,准备叫着他一块吃晚饭。没想到宇文渊不请自来,径自奔到她面前,一脸的幸福,兴高采烈道,“皇后回来啦。”
如画眉眼里欢喜似要溢出来一般,惹得玉辞心心尖一阵酥软。
玉辞心淡淡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宇文渊似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对着玉辞心低声道,“皇后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和别人讲。贵妃的孩子没了。”
“什么?!”玉辞心五雷轰顶,一阵错愕之后她拽着宇文渊直往卫芊蓉的宫里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玉辞心看了看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宇文渊,心想他说不定也是听了宫人象征性的禀报才特地来向她学舌的,实则并不知晓内情。
不料宇文渊一脸笃定的样子,对着玉辞心的耳朵神神秘秘道,“朕听到了,公公们说是因为弟弟孩子才没的。”
玉辞心看到他这幅样子,心里一阵恶寒。对着吼道,“这是你的孩子,卫贵妃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和没发生一样!”
“那不是朕的孩子。”宇文渊对着玉辞心眨巴眨巴眼睛,“贵妃对朕说过,那不是朕的孩子。贵妃好奇怪啊。”
这话一出玉辞心当场愣住了,卫芊蓉当然没必要对一个傻子撒谎,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她有些费神地揉揉太阳穴,突然说了句“等等”,紧接着以极为严肃的口吻质问宇文渊,“你刚才说什么?是宇文睿让她丢的孩子?”
“嗯,是啊。朕在御花园里听小官公公说的。”
宇文睿果然下手了,他提前出手杀了他野心之路上的绊脚石,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即便是一条尚未出世的无辜的生命。
夜晚的深宫灯火摇曳,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清冷和凄凉。
玉辞心刚一踏进宫殿正门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声。她扶着雕花框远远望了内殿一眼,只见满殿狼藉,地上零零星星是碎裂的瓷器残片,大红色的帷帐被扯裂得粉碎,华美而无力地跌落在地,落下一层又一层的阴森与血腥气息。
卫芊蓉匍匐在角落里抱着一团婴儿衣物痛哭,她艳丽的妆容花了一片,像是暴雨过后化泥凋零的枯萎花瓣,了无生气唯有颤抖。她昔日的骄傲与高贵此刻全然支离,破碎,在巨大悲恸冲击下粉碎一地,随着残片被生生踩在脚底,化作绝望。
玉辞心默默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异常可怜。自作聪明却输的这样惨,连亲生骨肉都留不住。
这个世界上心狠手辣的人比比皆是,卫芊蓉最大的错误不是她不够狠毒,而是挡了宇文渊的路。
玉辞心缓缓迈开步子,长长的凤袍拖地发出摩擦声响。
卫芊蓉抬起脸来,眼睛仿佛在深渊中浸泡腐烂过一般,黑漆漆深不见底。
“我的孩子没了,这下你多高兴啊。”她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嘴角扯出阴冷的笑,半嘲半讽地斜视着玉辞心。她的下巴再度高扬起来,像是一如以往,只要她还活一日,便永远不会甘心位于人下。
“你的孩子是谁的?”玉辞心沉声道。
“谁的?!”卫芊蓉发出一声凄惨的冷笑,大殿在痛苦不堪地“嗡嗡”作响,哀怨声久久回荡。她单手制止玉辞心,面容在狰狞变色,朱唇雪齿发出骇人的诡异,“哈哈,反正不是皇上的。他不爱我,我偏要给她戴绿帽子,等孩子生下,这将是大周国永世的耻辱,磨都磨不掉!天下人会拜一个私生子当天子,多么可笑啊!”
玉辞心意识到身后的宇文渊也在看她,她忧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是那副傻啦吧唧的表情,暂且放了心。他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最好,不然肯定又要闹个不休了。
“你的孩子是宇文睿杀的,与本宫无关,更与皇上无关。”玉辞心淡然道。
“你胡说!你明明也想杀他的对不对!你们一个个都想杀他,你们嫉妒我怀有龙胎、可即便是假的,为什么宇文睿偏偏不肯放过他?为什么他要逼我喝下堕胎药?为什么啊,他是无辜的啊!”卫芊蓉疯狂撕扯着头发,两眼通红,如同嗜血一般可怖。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愈是紧要关头,玉辞心反而愈是风平浪静。她的声音冷淡,宛若一阵风。
“什么话?”卫芊蓉眼神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牢牢死钳着玉辞心,不放过一分一毫。
“凡是伤害他人的人,就要有被伤害的领悟。你,懂么?”早该在谋害皇上谋害我爹时你就该想到这一点了,因果循环终有恶报,这是你应得的。”玉辞心的话像是冰窟里钻出来的毒蛇,带着寒怆的冷意,吐着红信嘶嘶横冲直撞,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卫芊蓉眸中淌出的恐惧,害怕,仇恨,敌视,最后化作她薄唇间流出的云淡风轻的三个字,“你活该。”
夜晚的凉风彼时划过,伴着轻飘话语的尾音,卫芊蓉猛地瘫坐在地,两眼如同死灰一般黯淡无光。
玉辞心带着宇文渊从殿里出来,内心百感交集。宇文睿的做法打乱了她的计划与步伐,若她仅仅只是顾着发展生产力造汽车,搞不好宇文睿会趁她一个不留神对她下手。
若真等到那时只怕已是为时已晚。玉辞心脑袋飞快转动起来,眼下她手中兵力不过数千,如何能敌过宇文睿的雄兵十万?眼下只能先稳住他以作权宜之计了。
如果她是宇文睿,那么眼下首要会做什么?
如今国外九州混战分和不断,一事功成万古枯,王侯将相化作土。而国内虽是不堪一击,但迫于自己的名声考虑,必须谨慎行事步步为营。
如此,征战边塞攻城得天下的诱惑实在太过迷人,以宇文睿的野心,绝对没有拒绝的必要。玉辞心准备说服宇文睿向吴国出兵,以帮助盟友的借口攻伐天下。
可宇文睿亦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得出玉辞心的目的为何,也知晓她的破绽是什么。可眼下逼宫是万万行不得,自己刚刚失败了一次,第二次没有万分把握绝对不能轻易尝试。
第二天,玉辞心特意邀请宇文睿来喝茶,为了保险起见她还叫上了柳岩堂,美其名曰讨论国家大事,可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玉辞心的灵巧,柳岩堂的狡猾,宇文睿的阴险,全都为了一事而争斗。
玉辞心本意是打算让柳岩堂好好劝一下宇文睿,大抵天下大势利益形势分析一遍才好。可宇文睿自刚一进门起就分外对柳岩堂看不过眼,最后径自替玉辞心下了逐客令。
玉辞心一声闷哼,没了柳岩堂,她照样能把他说服。于是玉辞心对柳岩堂使了个眼色,柳岩堂只是嘴角淡淡笑笑,便两袖清风地翩翩而去。
“皇嫂,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宇文睿刮着瓷盖,气定神闲地坐在檀木椅上。
“既然这样,我也就直截了当地点明了。”玉辞心瞄一眼宇文睿,继而分析道,“当今天下大势你肯定不用我提醒,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古往今来的一个必经之路,而如今所分已久,依你之见谁会让他们合众为一呢?”
“哦?是么?那依皇嫂只见,谁能有此资格呢?”宇文睿邪邪一笑,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
“呵呵,依本宫所见,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玉辞心见他装愣,心里异常不爽。
“哎呀,皇嫂呀,你这话不是把皇弟逼得要谋反嘛。”宇文睿皮笑肉不笑,眉梢一扬尽带无限风流。
单论长相他确实不输宇文渊,只可惜二人性情差别太大。玉辞心微微摇摇头,“皇上已经患病这么久了,天下神医都束手无策,周国这样下去迟早会归别人的。”
“皇嫂说的是真心话么?”宇文睿猛地抬起头来,两道剑眉冷冷扫视着她。
玉辞心一眨不眨,昧着良心打保证道,“当然是真心话了。上次你说的话本宫仔细考虑了下,若是大周国迟早为别人所抢,那还不如归了自家兄弟。皇弟你说是不是?”
“皇嫂你真的想通了?”宇文睿把茶盏刮得叮当作响,他嘴角不知不觉中扬起。
“当然想通了。所以——”玉辞心话还未说完便被宇文睿一口截住,他狭长的眸子骇然眯起,带着十足的魅惑。
所以,你想好改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