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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睿的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他没在我面前十分表现,但我常常能看到他深夜悄悄站在阳台抽烟的身影,内心深切的痛楚,化成屡屡烟雾缭绕。
时间一晃而过,霍江云和叶楚在我的治疗之下,身体都有好转。
叶楚的气色好多了,月事基本给她调正,睡眠也改善了很多,她身体的好转令霍江云很高兴,对我也越发信任器重,还邀请我入驻霍家的1号大药堂,成为坐诊中医。
我默默观察霍家,表面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种植、生产、经营着药材,免费看诊,做着各种慈善,一片祥和。
但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障人耳目的幌子。
隽睿走着和我完全相反的路线,他借着父亲出事,似乎越来越颓废,每天酗酒,流连酒吧夜店,不修边幅,邋里邋遢,更不参与霍家的任何事物。
我看到霍江云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厌恶,他每天来了或者去了,基本上无人过问,连原本对他频抛橄榄枝的霍奕,每次看到他也是皱着眉头,充满嫌恶。
他在霍家人面前,也不太与我有交流,遇到了淡淡打个招呼,我不过就是他介绍而来的梁医生,日子久了,连霍家的人都差不多要忘记了,我当初是他介绍进来的。
我每天自己开车上下班,我也学会了绕道很远,才转悠着回别墅,然而我知道,这一路之上,都会有隽睿安排的人,偷偷保护我。
而他也会在“放浪形骸”之后,偷偷潜回别墅。
车缓缓驶入院子,我打开车门下来,抬眼便看到林林在花姐怀里,隔着窗户朝我手舞足蹈。
小家伙快五个月了,越发有意思了,爱笑,爱说,谁说话他都以为是和他说,咿咿呀呀地又跳又叫。
“宝贝,妈妈回来咯!”我朝他飞吻。为了不让他有“心理阴影”,我每天回家,都在半路把妆卸了。
进屋后,看到林意杰傻傻地坐在沙发,手里拿着一支烟,但没有点燃。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我疑惑地问。
“王语晴生了,男孩。”他闷闷地说。
“啊!”我猛地记起这档事!
林意杰站起来,在厅里来回走动,皱眉不语。
“你不过去看看吗?”我问。好歹那个女人也是为他生孩子,总该去瞧瞧吧。
“是要去瞧瞧,不然她对我们的仇恨会更深。”林意杰停下来,叹了口气。
我坐下来,喝了口水,看着他问:“你怎么打算的?”
林意杰沉默一会,绷着脸说:“我过去和她好好谈谈吧,如果她能心平气和,我打算娶她,给她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我倒是真没想到,林意杰会做这样的决定,因为之前他一直是很决然的只要孩子,不要王语晴。
“想想她也是个可怜人,身在豪门,母亲早逝,做那么多,都是在保护自己吧。”林意杰幽幽地说。
我默默点头,心里想着,意杰娶了王语晴,我以后也不会带着成见去对待她,但前提是她能放下那些所谓的仇恨,不来对付我和林林。
“我会和她好好交流,也会善待她和孩子,这样也许能抚平一些她内心的戾气,好好生活,也不会再来威胁到你和林林。”林意杰说。
“嗯,”我点头,“这事你妥善去处理吧。”
林意杰放下手里的烟,转身去拿了他的行李包,朝我挥挥手,大步出屋。
隽睿大半夜才回来,他回到家,第一件事也是卸妆洗漱,不沾染外面一点不好的气息,到我的身边来。
“隽睿,霍江云今天让我跟去他的专用办公室了,下午的时候,他让我过去给他按摩了一个个小时。”我说。
霍江云的专用办公室平时无人可以靠近,甚至连秘书助理都不能进入,每天的事物都是在规定的时间,在另一间指定的办公室完成。
而隽睿给我的任务,便是取得霍江云的胜任,能够找机会进入他的专属办公室。
隽睿裹着浴巾出来,却没有我想象的惊喜,他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我有一刹那愣神。
“怎么了?”我看着他。
“哦……很好!这样的话,我们很快可以行动了。”隽睿笑笑,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感觉他刚才的笑容很勉强,担忧地问:“隽睿,有什么不妥吗?你不会在这次任务后,又接了新任务,然后又像上次一样,要……”
我想到那次他被陆静轩追击,心便乱跳,说不下去。
“不会,我说了我的任务到此次为止。”他将我揽入怀里,但眸色深沉,心事重重。
“你在担心什么?”我箍着他的脖子问。
“没什么,我在想行动计划呢。”他绷紧的面容终于放松,搂着我笑了笑。
我坐好,认真地和他说今天的情况:“我知道霍江云每天在办公室呆的时间比较长,必定腰椎和颈椎都受不了,所以我早上和他说,他工作的时候如果疼得受不了,我可以过去给他推拿一下,然后下午他就让我过去了,他也是个工作狂,也许是不想耽误一个小时,竟然破例让我进去办公室,他一边工作,一边让我按摩。”
“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改天他再召唤你,你就马上联系我!”隽睿说。
“我知道!”我重重点头,有些兴奋,想到他这场任务,我能在里面充当重要角色,帮他立功,我就满满的成就感。
“睡吧,别紧张,明天该哪样还是哪样。”他微笑,拍了拍我的背。
“嗯!”我躺下去,依偎在他怀里。
我想起王语晴生孩子的事,问他:“王语晴生了,你知道吗?”
“知道,意杰说了,”隽睿点头,柔声说,“我和她的婚姻已经彻底解除,完成任务后,我们便结婚。”
“哎!”我幸福地抱紧他。
他坐了一会,我正恍然欲睡,他忽然问:“薇,若是某天你发现我有欺骗你,你会不会恨我?”
“欺骗我?”我的瞌睡虫一下子被他吓跑,我睁开眼问,“你欺骗我什么?是不是你根本不会退出,又接了任务?”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点。
他重重吁了一口气,摇头笑笑,“不是。”
“不是这个就行,其余的,我想你欺骗我,也是善意的谎言吧。”我腻在他胸怀,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说。
我猜他大约是说身世的事情,而且用词有问题,不是欺骗,是隐瞒。
身世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去追问了,只要不威胁到我和林林的安全,我并不在乎亲生爹娘是谁。
“睡吧。”他轻抚我的头发。
“嗯。”我闭上眼睛,在他的温存下,很快睡着了。
每天早上,他都比我出去得早,我已经习惯。
照例是洗漱之后,先给林林把一天的奶备好,然后和林林亲昵一会,吃了早餐,再开车去上班。
今天不是先去霍家大药堂,叶楚的中药吃完了,要重新开单子。
沿途,总会不期而遇他,找个隐秘的地方,先为我化妆,然后我们分开,我去霍家。
叶楚今天的精神不错,我到霍家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浇花,娴静优雅,一袭亚麻长裙,飘逸如仙。
我看着她,那种莫名的亲切喜爱之感,又油然而生。
“夫人,今天气色真好。”我微笑朝她走过去。
叶楚拿着水壶,抬头嫣然一笑,和我招呼:“梁医生,早。”
“夫人早。”我微笑颔首。叶楚还是化着精致的妆容,唇红齿白,两颊白里透粉,和从前不同的是她的眼睛,原来双眼疲倦,黯淡无光,现在眸光流动,生动有神,明显身体状况好多了。
她放下水壶,亲昵地和我手挽手,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个单子效果真好,那事儿以前拖上十几天,别提有多烦心,这次竟然五天便利索了。”
“那就好,月事是女人的根本,这个不调,各种病都来了。”我说。
“以前打针吃药,怎么就没效果呢?”她蹙着眉尖问,“还是我们中药神奇。”
“夫人是气血不足,气不御血,所以我主要是给您补气养血,病就自然好了。”我笑着说。
叶楚恍然大悟一般点头:“原来这样!”
我们这聊得开心,身后有汽车的声音。
我和叶楚停下脚步,车停下了,霍奕和杨雪君从车上下来。
“妈!”霍奕展颜而笑,快步过来。
“嗯,小奕。”叶楚淡淡点头。
杨雪君也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礼貌地招呼:“叶姨,梁医生。”
“嗯,进屋吧。”叶楚脸色始终淡淡的,虽然笑着,却毫无亲昵之感。
坐定之后,霍奕对叶楚说:“妈,杨叔叔和杨阿姨说,让我们下个月完婚。”
叶楚点头,喝了一口枸杞茶,淡淡说:“好。”
霍奕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母亲面容寡淡,也就讪讪然打住了。
叶楚也不管霍奕的感受,转头笑着对我说:“梁医生,我们上楼去吧。”
我微笑点头,跟着她上楼去了。
我心里真是纳闷,难不成霍奕真的不是叶楚亲生的?还是霍江云在外面生的孩子,领回家里来的?哪有亲生母女如此漠然,连女儿要结婚了都不关心。
给叶楚把脉后,我给她开了单子。
她靠着床,忽然叹息了一句:“算一算,我的女儿也该二十六了,不知道她结婚了没有,过得幸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