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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我惊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抓住他的手腕。
他用了特别大的劲,手指骨节的位置一片通红,我咬牙切齿地望着他,愤愤地骂道:“你疯了是不是?”
宋城嘴角下唇,神色中满是痛悔。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忽然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腰,用力将下巴压在我肩膀上,咬牙道:“右右,我难受的想发疯,可是那样又有什么用?小满再也回不来了。”
他一句话,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压抑的让我喘不过来气。
宋城重重地喘着气,贴在我耳边呢喃道:“你舍不得小满,我也舍不得。你要是不想再要孩子,那我们就不生,我陪你一起记着小满,好不好?”
“嗯。”我怔怔地点了点头,咬紧后槽牙,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缩手缩脚忍了这么久,沈家终于倒了,距离真正替小满报仇,不过一步之遥。
我狼狈地闭了闭眼,抬手将眼泪擦干净,默念道,小满,放心吧,害死你的人,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城想保护我,希望我的手上永远不要沾上血,然而我注定没有办法让他满意。
我私下见了陆然,让他把沈悠悠的消息给我,他直接答应了,说是还我的人情,毕竟当初救张子希他们出来,我也冒了很大的风险。
沈阔的案子也审挺长时间,现在人还在公安机关呆着,沈悠悠带着她荣妈也没有跑远。
沈阔之前对她不怎么上心,大概也没给她多少钱,带着荣妈从沈家逃走以后,在城北的城中村租了房子。
陆然把地址给我的时候,我直接怔住了,心想真是孽缘啊——她现在租的这套房子,居然就是何进那一套,曾经被我卖掉的凶杀案现场。
驱车赶到那里的时候,城中村还是老样子,从外面看,破破烂烂的。
我下了车,沿着熟悉的楼梯爬了上去,从王婶家门前经过时,她正好看到我,登时像碰到猫的老鼠一样,“砰”一声摔上门,从窗户里露出两只眼睛,警惕地望着我。
当年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我狼狈地像个要饭的小乞丐,如今回来,居然有种衣锦还乡的荒谬感。
“右右,回来啦。”
“好久不见啦。”
“这是发大财了啊,看着都跟我们平头老百姓不一样。”
从我身边经过的那些邻居,一个个眼中闪过羡慕的光芒,甚至还有一两分的嫉妒。
我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这个曾经带给我无数痛苦的地方,终于被我踩在了脚下。
小的时候,我多害怕左邻右舍议论的目光,尤其是当那些大妈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射到我身上的时候,仿佛要从我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重新回到这里,我才发现,原来这些人一点也不可怕。
那些曾经恐吓到我的,最终让我成长为如今的沈右宜。
几个邻居七嘴八舌地说,我家原来那套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一个小姑娘,带着瘸腿老妈。
大家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那个姑娘怎么怎么孝顺,我“噗哧”一声笑出来,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停了,各个都睁圆了眼睛望着我。
“怎么不说了?”我抬手抚了抚耳畔散落下来的头发,“我还想多听听那个大孝女的故事。”
人们还没来得及搭腔,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开了,沈悠悠端着一个脸盆从里面钻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将脏水从下水道倒下去。
她脸色灰败,头发凌乱,眼神涣散,根本没搭理外面这些人。
一盆水从下水道倒了出去,转身的时候,她的目光在我的鞋面上停住。
随即视线上移,顺着我的小腿一路滑下来,最终落在我脸上,以一个半弯着腰仰视的姿势望着我。
我嘴边扯起一个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好久不见,我的……好姐姐。”
人群顿时炸了窝,刚刚还对沈悠悠议论纷纷的人,全都一脸便秘的望着我。
我直接无视这些人尴尬的脸色,越过沈悠悠的身体进了屋。
屋里重新刷了油漆,墙壁干净了不少,然而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油烟味却怎么也消不掉。
这么多年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依然根深蒂固地存在这里。
所以说,我厌恶这个地方。
“你来干什么?”
沈悠悠紧跟着我进了屋,将洗脸盆往架子上重重一摔。
外面的人探头探脑,全都等着看热闹,她扭头朝外面吼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眼睛!”
人群登时受惊,惊恐地望着她,嘀嘀咕咕地说这人怎么这样,平时看着胆子挺小的,没想到心眼这么毒。
这群人也就只敢小声地骂上几句,随即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门前突然安静下来,我一时间反而有点不习惯。
进里屋转了一圈,荣妈就躺在何进以前睡的那张床上,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精神很差。
然而看到我的时候,她像打了鸡血一样,顿时精神起来,手掌在床板上一拍,气愤道:“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来我家干什么,你给我滚!”
我直接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从桌上拿了张抽纸,将凳子擦干净,在不远处坐下。
沈悠悠跟进卧室,拳头握得紧紧的,痛恨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来嘲笑我的?”
我冷哼一声,冷冰冰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凉凉道:“只是跟你有缘,没想到你将我原来住过的地方租下来了,所以回来看看。”
沈悠悠一愣,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意,指着荣妈道:“知道这张床上睡过谁吗?”
荣妈戒备地望着我,眼睛里满是愤怒。
我哧的笑出声,漫不经心道:“我那个下半身瘫痪的养父,原来就睡在这个地方,靠着你靠的那面墙,成天吞云吐雾,啧啧,可怜啊。后来,你猜怎么着?”
荣妈瞪圆了眼睛,沈悠悠正是咬紧牙关望着我,神情紧张。
“后来他死了!”我大声叫道,“被人砍死了!”
荣妈浑身顿时一个激灵,硬生生朝后缩了缩脖子,嘴里发出惊恐的一声“啊”。
我呵呵笑出了声,手指从床上移到脚底下,喃喃道:“就在这里,被我妈用菜刀乱刀砍死的。那个血啊,红的都能烫瞎人的眼睛,就从床上一直流到地上,流啊流啊,怎么都停不下来。”
“够了!”沈悠悠大叫一声,气的浑身发抖,过来就要抓我的衣服。
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扭住她的手腕,将她朝后一推。
她一屁股摔在地上,脑袋撞在桌角,鲜血立刻沿着她的额头流了出来。
“你说现实怎么那么神奇,现在这里又躺了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你说,是不是哪一天,她的血也会一直流啊流啊,怎么也停不下来?”
沈悠悠的牙齿一直在打颤,荣妈急的要跟我拼命,然而她的双手根本拖不动肥胖的身躯,只能笨拙地双手乱划,脸上布满泪水,朝我呜呜叫着,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冷声道:“你们一个害死我肚子里几个月大的胎儿,一个害死我不到两岁的儿子,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们欠我的。只要我沈右宜活着一天,你们就别想过上安稳日子。要不不想死的那么快,下次别让我在这里见到你们!”
冷冰冰地丢下一串警告的话,我木着一张脸从这里离开。
身后传来沈悠悠嚎啕大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