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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老板你要出门吗?”
抱着一摞的材料刚要艰难地蹲下开门,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闭门不出多日的林牧走了出来。
他看了完全呆住的秘书一眼,轻轻“嗯”了一声便大步离开。
其实他本来不想动的,慕氏的文件很多,要研究清楚不容易。
但是在电话里,杜弦软磨硬泡,大有他不去,就要把那天晚上他偷偷拍的林牧的裸照公之于众的意思。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真的这么做,但是林牧刚好也有想问他的事情,就勉为其难赴一次约。
地点,自然就是杜弦的清吧。
杜弦的清吧虽然不是很大,但里面其实是有一个包厢的,而且平时并不对外开放。
只在林牧来的时候,供他们两个使用。
但林牧通常都是直接在吧台这边喝酒,很少会进去。
然而今晚,杜弦一看到林牧在门口冒头,一个健步上去就把他往里拉。
店里的顾客和服务生都看得一愣一愣,不知道杜弦要干嘛。
“放手。”
到了隐蔽的包厢门前,林牧冷冷看了杜弦一眼。
杜弦立马条件反射地松了手,并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讪笑着说道:“今天的话题,不太适合在外面说。”
林牧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当先开门走进去。
耸了耸肩,杜弦进去后,反手将门关上。
这个包厢是他特别设计的,隔音效果一流,相当于一个安全屋。
看着林牧习以为常择座坐下,杜弦马上就凑上去,开口问道:“晚上喝什么?我保证不给你拍照。”
闻言,林牧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听说,最近你这里出了点乱子?”
听林牧这么说,杜弦眨了眨眼,他突然拉开面前的抽屉,里面冰镇着一整排的酒。
“谁给我造的谣,我这里能出什么乱子?”
说着他就从中间拿了两瓶出来,开瓶,加冰块,倒酒,一气呵成。
“试试,这可是我的珍藏,今天要找你商量我的人生大事才破例请你喝的。”
本来林牧已经伸手要去拿酒杯,却在听到杜弦这么说的时候顿了顿。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杜弦,前一段时间还在他面前起誓赌咒要做一辈子单身贵族,撩尽天下妹子的人,现在却突然和他说要讨论人生大事。
在杜弦的字典里,妹子就是他的人生大事,林牧清楚得很。
“你别糟践别人。”
直接戳杜弦的痛楚,林牧幽幽看着他。
被这么说,杜弦立马就不高兴了,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满。
“什么叫糟践,我这次,可能真的是动心了。”
觉得杜弦的状态是和平时不太一样,林牧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末了,没有继续揶揄他,而是认真地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喃喃念叨着,杜弦将酒杯放下,单手撑在座椅扶手上,眼底的光芒闪得几乎快溢出来。
林牧看得真切,在将口中润泽的美酒送入口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嘴角。
如果杜弦真的能找到他生命中的那个人,他会很为他感到高兴。
但同时,他心中的那股怅然也更加强烈。
“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我一见她,就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特别吸引人。该怎么形容呢,就像太阳一样,能把我从过去的黑暗中拉出来。”
听完杜弦的描述,林牧更加讶异,因为他觉得这些话分明就是形容林静好的,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她一样闪闪发光的女孩吗?
一想到林静好,林牧的心就缓缓沉了下去。
最后一次见面,林静好怒视着他,让他以后不要再插手她的事情。
从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注定不会再有光明。
所以现在他很庆幸,他的好兄弟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太阳。
“表白了没?”
单刀直入,林牧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杜弦被问得一愣,他千年一遇地搔了搔脸,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没自信?”
挺身靠在椅背上,林牧淡然地看着杜弦。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杜弦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喊出来,看来杜弦是真的有些无措。
“也不是没自信,主要是,我觉得太突然会不会把人家吓跑。”
林牧挑了挑眉,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继续问道:“你对她是怎么想的?”
“这个嘛……”杜弦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是没想好,还是想说的太多。
林牧静静等着他组织好语言,他想问的问题,无外乎秘书多嘴向他提的那件事情。
但是如果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似乎再次询问也没有什么意义。
刚才杜弦说的时候,他就已经改变了主意。
“林牧。”
这时,杜弦忽然很正经地喊了他一声。
林牧抬眸盯着他,没回答。
杜弦咬了咬牙,又猛喝了一杯酒,才下定决心般说道,“她是理想的结婚对象。”
一句话,掷地有声,在不大的包厢里甚至有了回声。
微微睁大眼睛,看了杜弦几秒,林牧紧绷着的脸松动了些。
他从沙发椅上坐起来,用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碰杜弦手中的那杯,而后自己先干为敬。
再次将酒杯斟满后,才对杜弦说道:“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当说则说。”
林牧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杜弦说。
只不过对杜弦来说是“当说则说”,对他来说,则是“当断则断”。
“那是!这不是本来想让你来给我把把关嘛,不过今晚她没空。”情绪有些高涨,杜弦一下凑近林牧就揽过他的肩膀,对他抛了个媚眼,“下周啊,周末的时候她会来店里,到时候你可得给我把时间腾出来!”
“好。”
默默地又喝进半杯酒,林牧眼底深沉如海。
光自己高兴的杜弦这时才记起,今晚把林牧千方百计叫出来,不止是要为他的终身大事做决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坏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林牧,杜弦直截了当地问他:“我的事儿了了,接下来说说你的,最近你中邪了?”
杜弦虽然用的是这种开玩笑的口吻,但其实他挺担心林牧的。因为有些看着永远不会倒下的人,一旦受伤,就会比常人更难以痊愈。
偏偏林牧还是这种会把所有痛苦,所有黑暗都默默吞下的人,与其说他受的伤很难痊愈,不如说,会在极端的心理状态下,慢慢腐烂。
但是杜弦不能看着林牧从内里开始堕落,即使林牧不愿意,也要把他的伤口撕开好好消消毒再重新缝合上。
林牧眉头微皱,大概是没想到杜弦会话风一转,把问题抛到他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眼中的温度骤降。
不过杜弦早就已经免疫林牧的冷眼,他继续不怕死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被甩了吧?”
不自禁抽了抽眼角,林牧的这个自然反应让杜弦大喜。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拍了拍手对林牧说道:“看来还真的让我给猜对了?什么人这么厉害,能伤到你这座万年冰山?还有啊,之前竟然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你小子捂得挺严实的啊。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还不从实招来?”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林牧听着有些头疼,他抬手就揉了揉眉间,半天吐出一句:“八卦我很有趣?”
眨了眨眼睛,杜弦耍宝一般又坐到林牧身边,近距离盯着他看。
猛地点头,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回道:“有趣,你也知道,我的生活到昨天为止都很无聊。”
深深看了杜弦一眼,林牧垂眸。
他没有搭话,仿佛一瞬间整个人都深沉了起来,连带着周遭空气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与此同时,杜弦的笑脸僵住碎裂,他清咳两声,脸色霎时变得严肃。
“唉……”
很轻的一声叹息,发自杜弦,他没有再逼问林牧,而是给他倒酒,也给自己倒酒。
杯子空了就蓄满,空了就蓄满,如此往复。
等桌面上多出了几个空瓶子后,林牧望向虚空的眼睛似乎才有了一些颜色。
他冷不丁出声,声线很低沉。
“我有一个,必须守护的人。但是,我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说完这句,林牧的杯子又空了。
但是杜弦要给他倒酒的时候,他突然用手掌将杯口封住。
“不喝,还有事。”
说着,林牧站起来就要走。
杜弦没有拦他,只是在林牧的手快触到门柄的时候忽然说道:“一次,我们就约定一次。不,这是赌博。周末我表白,如果我真的做到,你就必须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件事情。”
停在虚空中的手微微收紧,末了,林牧冷哼一声,“无用之功。”
林牧离开后,杜弦自己在包厢里又喝了一会儿。
端着酒杯对着明亮的灯光,晶莹剔透的酒水仿佛星辰一般璀璨。
“无用……吗?”
“喂,老板,我在处理今天的文件……什么?”
听到电话那头林牧的吩咐,秘书小姐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不不,明白明白,马上查!”
挂断电话,秘书小姐一脸懵逼。
怎么林牧出个门,忽然就坦诚了起来。
他刚才打电话来,让她去查的,正是林静好兼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