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被自己蠢死的

无心点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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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臣女冤枉,臣女方才去公主殿下那里探望过,也许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药物,臣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陛下明鉴。”

    谢谨瑶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再是心有谋算,狠毒冷心,谢谨瑶现在也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儿,她擅长的是宅院中女人之间的斗争手段,当面对着皇帝威严压迫的眼神的时候,却是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来人。”

    皇帝喊了一声。

    谢谨瑶面色惨白的像是死人一般,猛的转头望向人群一角:“姐夫,姐夫你帮我作证,你方才是和我一起去看望公主殿下的,出来之后我们一起的,姐夫......”

    齐王垂低了眸子,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边神色不定的谢尚书一眼,慢慢的走出来:“父皇,儿臣方才确实和瑶儿一起去的永安房中,出来后也同行了一路。”

    至于那一路之后,却是与他无干了。

    谢谨瑶没有听出齐王的潜台词,听到齐王出来为自己作证,面上瞬间添了激动喜悦:“陛下,陛下您听到了吗?臣女刚刚确实是一直与齐王姐夫在一起的,臣女真的是冤枉的。”

    齐王心底泛着怒,为了谢谨瑶口口声声牵扯到他。

    永安的事情现在是谁牵扯上谁倒霉,谢谨瑶不管是被人陷害还是罪魁祸首,现在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了,把自己牵扯上,只是让自己也跟着受人怀疑。

    皇帝望了那边一站一跪的齐王和谢谨瑶一眼:“谢卿家。”

    “老臣在。”

    谢尚书低垂着脑袋上前行礼,面上满是不安。

    “你有何看法?”

    谢谨瑶眼巴巴的望着谢尚书,期望着他帮自己说说话。

    谢尚书砰然跪下:“陛下,臣是何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女是否真的做下伤害公主殿下的事情,若是小女真的这般大逆不道,臣请陛下,让臣亲自处置了小女,以正门风!”

    谢谨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爹......”

    谢尚书不看她一眼。

    “谢卿家果然是秉公之人,朕相信你的教导,你家二女那般德行,三女总不会太差,只是她确实有嫌疑,来人,将谢家三娘带下去,好好查问。”

    “若是证明你家三娘无辜,朕会放其归家。”

    皇帝的话仿佛还有转圜的余地,实际上,谢谨瑶今日只要被作为谋害公主的嫌疑人带下去审问,就算后面再证明无辜被放出来,那她的名声未来就全都毁了。

    谢尚书沉默不语,认了皇帝的处置,齐王更是不会多话,方才站出来帮着谢谨瑶‘作证’已经是他做出的让步了。

    谢谨瑶看了看齐王,看了看谢尚书,又望向那边沉默不语的谢谨画,咬牙猛的叩首:“陛下,小女真的是冤枉的,小女其实不是偶然沾染到那药物的,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她对我二姐动怒......”

    后面的话谢谨瑶没有出口,只是前面的半句话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周围那些听到的人面上都忍不住的带了些讶异愕然,更有不少人望向了那边的谢谨画。

    谢谨画面上也是有些错愕,心底却是冰冷。

    只是这么半句话,她便确定,谢谨瑶这一次定然能够脱身了。

    不管永安公主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那位公主到底不是谢谨瑶的对手。

    八成是被利用了。

    皇帝的面容一点点冷肃下去,冷冷的望着下面叩首伏身不敢抬头的谢谨瑶:“来人,将谢三娘带下去!”

    ——

    谢谨瑶被带走了,却没有人议论此事,和皇家公主扯上关系的状似阴私之事,总是不好多说的,不少祸事都是从口而出。

    只是那些或明或暗打量谢谨画的目光却是不断。

    谢谨瑶那说了一半的话语中可是藏着不少的消息。

    若是永安公主的病危真的是有预谋的,是她自导自演,要对付谢谨画,其实不少人还是相信的。

    尤其和谢谨画一起从狼群中脱险的那十几位公子小姐。

    在狼群包围中永安公主都能够为了对付谢谨画不管不顾的去推她,最后自食恶果,坏了自己的容颜。

    现在便很有可能再次不管不顾的算计谢谨画一次。

    许多人都是见识过许多阴私手段的,想到谢谨瑶手中检测出的药物反应若是谢谨画也被检测出,现在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位承恩公的公子迟疑了下,走到谢谨画面前:“若是你有麻烦,尽数可以去找承恩公府,我一定会尽力相助的。”

    “我也承谢小姐你的救命之恩,总不会让人白白诬陷你的。”

    又有人过来,在狼群中走了一个来回,能够活着回来的,都记谢谨画的情。

    谢尚书和齐王看着被好几位公子小姐围住的谢谨画,神色各异。

    待到谢谨画打发走那几个过来说话的公子小姐之后,齐王走了过来:“画儿,这次事情若是真的与永安有关,我定然站在你这一边。”

    谢谨画望了齐王一眼,蓦然间勾唇一笑,然后,她却是伸手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了一枚弩箭:“殿下站在哪边与我何干?毕竟又不是我被查出有嫌疑,现在更加需要殿下的是小妹。”

    齐王皱眉:“瑶儿那边若是无辜,父皇不会为难她,画儿,你与我说话,真的便要一直这般吗?我记得我们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每次见到我都会缠着我......”

    “殿下!方才我在林中遇袭,也不知道是哪个那般的想要我这条命,殿下若是真的念着我们的亲戚关系想要帮助我一二的话,帮我查查吧,至于永安公主,她是殿下的妹子,是金枝玉叶,不是臣女能够置喙的。”

    谢谨画虽然是笑着的,话语却是冷漠的很。

    齐王的面色瞬间有些难看,尤其是望着谢谨画给他的那支弩箭的时候,握紧了弩箭,男人心底发狠。

    永安!

    齐王慢慢的松开了五指:“画儿,也许是你多心了,密林中多有行猎之人,也许是哪一个没有注意到,射偏了也说不定......”

    即便只是转瞬间他难看的面色收起,重新化为温文,那短暂间隙间的一点阴鸷,谢谨画却是看的清楚。

    嗤笑了一声:“正对着的的背心而来,射的也真偏,殿下您自便吧。”

    这却是直接逐客了。

    齐王张了张嘴,突然间有些不确定谢谨画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心底对永安公主更怒。

    “画儿放心,本王一定为你查个清楚。”

    齐王转身便走,本来是为了给永安防身的东西,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错着。

    他此刻更加担心的,是永安这般使用弩箭,会否有人将其和他联系起来。

    即便是再微笑的机率,齐王也不敢冒险。

    “画儿,你方才对着齐王殿下,有些过了。”

    齐王被谢谨画挤兑走了,谢尚书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谢谨画望了谢尚书一眼:“父亲,齐王殿下虽然是王爷,您却也是堂堂尚书,何必这般的谨小慎微,看在陛下眼中,可不以为父亲您怕了他吗?”

    谢尚书面颊抽搐了下。

    谢谨画已经躬身一礼,便要离开了。

    “画儿,你妹子的事情......”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像是父亲说的,我也相信陛下自有圣裁。”

    谢谨画一句话将谢尚书也给堵了回去。

    说实话,和谢谨瑶做那姐妹情深的架势,她早就腻了,原来在谢尚书面前还要做样子,辛苦恶心的很。

    现如今她虽然还是要仰仗谢家,但是经了马场一事,许多话许多事情,做的到底不是那般束手束脚了。

    方才那些和她说话感激的人不见得像是说的那般会多么用心帮她,在她有难处的时候,若是真的上门求救,估计只是多余。

    但是她也从来没真的想要倚靠谁,靠山山倒,靠人人走。

    谢谨画最相信的始终是自己,今日这一场善缘,只是方才那些人过来感激的姿态,已经足够别人将她看的再重几分了。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谢谨画还是很认同这句话的。

    这个时候不趁热堵一堵齐王和谢尚书,谢谨画自己都觉得浪费。

    谢尚书望着谢谨画的背影,眼底满是阴霾,这个女儿,越发的无法掌控了。

    原来想着留着有些用处,现在,他却是不确定了。

    “老爷。”

    身侧有人垂首低声:“事情处理干净了,只是二小姐今日出了这般大的风头,不是更加合适吗?陛下看着对二小姐重视的很。”

    谢尚书没有回头,还是望着谢谨画离去的方向:“画儿这般的能耐,陛下是不会收她的,再做下去,反而让陛下怀疑我们的用心。”

    皇帝喜欢鲜活漂亮的女子,可是谢谨画今日的表现太过突出,已经不止一个漂亮鲜活了。

    皇帝不会愿意现在还算平静的后宫进入谢谨画这般一个有家世更有手段的女子。

    若是真的收用了,定然是对谢家防备了。

    谢尚书跟着皇帝多年,对他的心思了解的很:“回去府中便派两个人暗地里跟着二小姐,别让她发现。”

    身侧的人面上没有显出丁点儿讶异,谢谨画的表现,值得谢尚书的重视,他低声应了一声是,悄然的退入身后的人群中。

    ——

    “齐王刚刚看你的眼神不对,姐姐,你日后一定要小心他。”

    秦铮和谢谨画刚刚离开大多数人的视线,少年便忍不住开口。

    “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让他算计的。”

    谢谨画微微勾唇,眼底全是自信。

    秦铮歪着头看她,迟疑了下:“姐姐,你就没有怀疑过我说的齐王的坏话都是假的吗?”

    一直以来,齐王对着谢谨画百般亲近,反而是他说的那些齐王的坏话,却是没有丝毫证据。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谢谨画露出一点贝齿:“更何况,那个家伙是个什么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齐王其人,看似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多情谦逊,实则最是心胸狭小,睚眦必报,寡情薄义。

    他这般的人,想要得着他真心的好难如上青天,想要让他暗恨,却是简单的很。

    一句话,一个动作,在多心如齐王的心中,很可能便是致死之由。

    再世为人,没有人比谢谨画还清楚齐王的本性。

    前世就算她没有咬掉谢谨瑶的鼻子,谢谨画也不觉得谢谨瑶能够始终笑下去。

    一个人的本性,注定了许多事情的结果。

    秦铮皱眉,为了谢谨画说的对齐王的了解。

    若是不在意一个人,为什么会了解那个人?

    少年心底忍不住钻起了牛角尖,他有些后悔方才没有摆齐王一道。

    他方才就应该将香囊上的东西也给齐王碰触一遍。

    谢谨画一低头看到了秦铮那阴鸷的表情,看着吓人的很。

    两根手指在少年的脸颊边轻轻的一掐,将长了些许肉的脸颊拧起一小团肉,对上少年那双瞪的溜圆不知所措的眸子,谢谨画扑哧一声笑开:“这样才可爱嘛,别说那些惹人心烦的事情了,来,笑一个轻松轻松。”

    少年阴鸷可怕的表情在谢谨画的手中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形象,那瞪圆了的眼睛,被迫鼓起的脸颊,吃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想笑。

    谢谨画心底放松,说的话语不自觉的都带着了些调笑的味道。

    秦铮的脸颊又红了。

    乖乖的被谢谨画掐着脸颊的样子,像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一般。

    谁能够想到这个孩子一离了谢谨画的眼睛,便比谁都可怕。

    谁又能够想到,便是秦铮将那香囊外面沾染的香料想办法让谢谨瑶沾染了去。

    谢谨瑶就不曾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她不止没有陷害成谢谨画,还将自己陷了进来。

    现在再说谢谨画如何如何,也只是徒劳,唯一能够让自己脱身的法子,只剩下一个了。

    谢谨瑶眼底闪过了冷然狠毒,望着皇帝的背影,慢慢的跟了进去。

    “父皇,父皇您可抓到了要害女儿的人?是不是那谢谨画,只有她和女儿有怨,定然是她不知道指使哪个害的女儿,父皇您可要为我做主。”

    床榻上脸颊包着重重纱布的女子在看到皇帝的时候,眼底的泪珠泛出,眼中全是委屈。

    只是下一刻她的视线落在了皇帝身后跟来的少女身上,眼底一瞬间闪过慌乱。

    握紧了手,面上强自镇定,将视线从谢谨瑶的脸上移开,永安公主强忍着脸颊的疼痛任凭眼泪濡湿脸颊,望着皇帝,样子可怜极了。

    “谢三娘,你且将你方才对朕说的话,再说一遍。”

    皇帝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方才臣女前来探望永安公主,她趁着无人看到的时候,给了小女一张字条和一个香囊,她,她让小女帮她将香囊给家中二姐。”

    “陛下。”

    谢谨瑶猛的跪倒在地,面上满是惶恐害怕:“字条上说那药粉只是恶作剧的药粉,是殿下想要报复一下二姐,小女也让人查过,那东西里面没有毒性,才给了二姐,小女不敢不听公主殿下的,殿下说若是小女不帮她就让宫中皇后娘娘给小女未来指一个短命的夫君。陛下求您明鉴,小女真的是一时害怕才会帮着公主殿下的。”

    “你胡说!”

    永安公主尖叫一声,不敢置信的望着谢谨瑶,想要辩解,却因为情绪激动动作过大,又扯裂了脸颊上的伤口,一时间面上全是鲜血。

    “你胡说......父皇,父皇你信我,是谢谨瑶教唆我的,是她说她也看不惯谢谨画帮我教训她的,父皇,那药也是她给我的,她说只要我用了这药,谢谨画就一定会死,父皇,不是我......”

    “公主殿下,臣女没有说过这些,您,您怎么能够这般污蔑臣女,二姐也是谢家的女儿,是臣女同父同母的姐妹呀。”

    谢谨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心底却是彻底松了口气,惶恐的眼底下潜藏着的是蔑视,永安公主空自有一个好身份,却是被自己蠢死的。

    今日自己确是无事了。

    “贱人,你敢蒙蔽父皇,你敢诬陷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你!”

    永安公主满头满脸的血,看着吓人的很。

    谢谨瑶在永安公主作势扑过来的时候尖叫一声,昏迷了过去。

    皇帝一把拉住了还要往谢谨瑶身上扑的永安公主,制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一字一顿:“来人,送谢三娘回去,还有,永安公主伤势过重,暂且留在马场附近的庄子中修养吧。”

    这是将永安公主变相流放了,永安公主望着皇帝毫不停留的背影,眼底全是茫然惨淡不敢置信:“父皇......是谢谨瑶陷害我的,是她的主意。”

    她不会明白,只是一个知情配合,演的一出病危的戏,便已经让皇帝对她彻底失望了。

    为了报复谢谨画,永安公主做的太过。

    ——

    谢谨瑶被宫中的侍卫抬回了尚书府,皇帝下旨斥责,谢谨瑶被勒令好好修身养性,与之相反的,则是谢谨画被皇帝下旨褒奖,一箱箱的赏赐送入尚书府,让所有的人都看的眼红艳羡。

    其中最为愤恨的便是黄氏,她刚刚去看了自家女儿,想到谢谨瑶的惨然,又想到谢谨画的风光:“老爷,你不是说要送画儿入宫伴驾吗?你后悔了吗?”

    谢尚书望了黄氏一眼:“日后再也休提这件事情。”

    “还有,日后好好待画儿,我们尚书府是否再进一层,便看画儿的了。”

    谢尚书丢下了这句话,径自向着书房走去。

    至于谢谨瑶,他现在连看一眼都不想。

    房门大开,谢尚书迈步进入,下一刻,他僵硬住了身子:“你怎么来了......”

    谢尚书往日常坐的椅子上做着一个中年男子,文士打扮,清癯俊秀,带着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卷画卷,看的入神。

    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缓缓抬首,望着谢尚书,勾唇一笑:“这里有她的女儿,我又为什么不能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