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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你若这般轻薄我,他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抓着她手腕的手陡然一僵。
随后,卫瑄的声音温柔而又残忍。
“你说的,是陈恒吗?”
她慌乱点头,硬撑着最后一丝的坚强:“你知道的,他一直心悦我。若是你胆敢真那样对我,势必会挑起两国战争。卫瑄,你不想卫国在你手上再经受一次危机吧。”
卫瑄的手渐渐松下来。
他的面色也开始有些难看。
“你是什么时候与他有私情的。”
见他如此,阿蛮的心中稍微松了一些,将那已经被撕裂的轻纱缠在自己身上:“在周王畿,他来寻我,我也心悦于他。我们已经定下终身,不日他则来迎娶。”
卫瑄皱着眉,目光如炬的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看穿她的谎言。
“我没有骗你。”阿蛮强撑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口,以免春光外泄:“在姜水畔,我们定下的。那日是上巳节,很多人都在。”
“三月三,上巳节?”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上她的脸蛋,阿蛮觉得犹如毒蛇吐信一样,却又怕惹怒于他,不敢动弹。
只有逼迫自己千万不能崩溃,只有挺过去,才能继续活着。
“阿蛮。”
卫瑄的声音忽然贴上来,靠的如此之近,让她忍不住战栗,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不适合说谎。”
他轻笑,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将其紧紧贴在自己胸膛。
感受到阿蛮的抗拒之后,卫瑄轻轻闭上眼:”好了,我不会强迫你的,方才是我错了,别怕。“
她怎能不怕,那火热之物现在还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臀部,那硬度和滚烫,简直令人心惊。
“真的。”
怕她不信,卫瑄加了一句:“我是真心喜欢你,所以不会勉强你的。方才也是被你气狠了,才会做出那种举动。”
“不过。”
他轻轻笑了,胸膛微微颤动:“我的小阿蛮长大了,居然也学会撒谎了。”
“只是下回,再骗也不许说喜欢了别人。”
卫瑄的手紧紧贴上她胸口,将脑袋埋在她脖颈,深吸一口幽香,叹息:“我的小阿蛮,这里只有能有我一个人。”
好歹是相安无事的一夜。
翌日。
阿蛮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的一夜无眠,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醒来之后天竟然已经大亮了。
听见里屋有动静,外面的宫人赶紧进来,见是她醒了,小心翼翼道:“王吩咐说姑娘累了,叫我们不要打扰。姑娘现在可要起来?”
在整个掖庭,大家都叫她姑娘,好似并没有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阿蛮点点头:“将窗户打开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
随着宫人的话应刚落,光线便从大开的窗户中闯了进来。
阿蛮看过去,发现外面的的天亮的有些耀眼,不禁下床,走到窗边。
六月的骄阳似火,烘烤着这一方天地,宫人们一早便在外面洒了一层水,为的便是能带走一些暑气。
阿蛮望着外面熟悉而又觉得陌生的世界,好似昨日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忽然间,有人远远过来,她伸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台,一探究竟。
那人越走越近,正是兰君。
他今日穿着一身素色衣袍,行色匆匆,额头很快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上去有些有些劳累。
走得近一些了,见阿蛮站在窗口,他急忙上前:”姑娘,快随我来。“
阿蛮心想,定然是卫瑄来让他叫自己,顿时不乐意,并未开口。
兰君是真的有些焦急:“阿蛮姑娘若是想要离开卫国,现下是最好的时机,我已经与陈王事先联系,他如今正在宫门外的驿站等候,只等着阿蛮姑娘一到,便立即返程。”
乍闻此言,阿蛮不禁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没有时间解释了,我王被我用计拖住,若是叫他回过神来,只怕就算是姑娘肋下生翅,也再难离开这掖庭啊。”
阿蛮原本就巴不得走,又怕是卫瑄的什么计谋。但昨日的事情实在给她打击太深,若是卫瑄再来那么一次。难保他会不会得手,便点头:“好,我们现在就走。”
按照兰君的要求,阿蛮换上了一身宫婢的粗布衣裳,经过宫门的时候,还有侍卫想要细看,却被兰君厉声吃喝。
如此,两人终于的走出了宫门。
她心中忐忑的很,却在看到那辆马车前面站着的人之后,瞬间泪奔。
“陈恒!”
她拎起裙角,快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陈恒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心中那块儿缺失已久的东西终于回来了。
“阿蛮。”
他的怀抱那样的炙热,又勒的紧,让阿蛮快要喘不过气了。可就是这样,才能让她惶恐不安的心,找到一丝真实感。
半晌,她才抬起头,有些茫然:”你怎么来了?“
陈恒的表情有些动容,刚要说话,忽然眉头一皱:“咱们先上车,等过了渭水,我在好好讲给你听。”
阿蛮也知道,他们现在还在卫国的地界上,极为不安全,点点头,被陈恒抱着上了马车。
一路奔驰,终于到了渭水。
岸边早就停靠了小船,陈恒和阿蛮刚刚上船,便听到一马蹄阵阵从远而近。
她顿时心跳加速,下意识的便抓紧了陈恒的衣袖,将自己往他身上靠。
得此信任,陈恒狂喜,但眼前形势并不允许他再做些别的。只有将阿蛮拦住,沉声命侍卫赶紧开船。
船桨在水中划开几道波纹,瞬间推离了岸边。
追兵很快就到了,一声玄衣的卫瑄竟然首当其冲,他的面色愤怒异常,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阿蛮看了看,并未看到兰君随性。
她有些担心这个好心的少年,在帮助了自己之后,回去会不会被卫瑄处置。
陈恒早有准备,将岸边的船只尽数收好,只留下一条。所以卫瑄只能望水兴叹。
很快,他的马儿便到了水边。
马儿畏水,到了跟前并不再走,只是不断的来回踱步。
“陈恒!“
他面色铁青,愤愤不平的厉声道:“你当我卫国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
陈恒面色同样不好,冷哼一声:“卫瑄,你虏我夫人,我来救人,难道有错?”
“你夫人?”卫瑄好似听到了世间可笑的话语一般:“阿蛮乃是我的客人,何时成了你的夫人,休要信口雌黄。”
说罢,转过脸,望着阿蛮,收了几分的怒意:”阿蛮,只要你现在回来,我就既往不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眼中流露着神情,死死的盯着她不放。
“卫瑄。”阿蛮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回去的,你我之间,横距了太多的过错。今时今日,再见面只会让两人更加尴尬,不然就此别过。”
卫瑄双眸陡然生寒:“难道你忘记了昨晚,你曾那么温柔在我怀中。阿蛮,你怎能如此狠心。”
阿蛮明显感觉到身边人身子一僵,不禁苦笑:“你又何必将话说的这般暧昧,昨日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另外。”
她稳了稳,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三年前在越过时,周行的那一箭,当真是个意外?”
卫瑄目中神色微变:“你为何这样说。”
阿蛮一早就猜测到,那件事并不是这般简单,只是真的证实之后,未免有些难过。
“卫瑄,你算计了我,我并不生气,只不过有些难过罢了。可是你却将无辜的洛英牵连其中,我真的有些恨,恨为何我一叶障目,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她的目中苍凉,望着远处的男人,头一回在他面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真希望,你我从未相识过!“
如此多好。
感受到她的难过,陈恒将她小心翼翼的纳入自己怀中:“一切都有定数,洛英亡故也并非你之过。纵使没有你,他若是想达到的目的,是一定会去做的。实在无须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
阿蛮没有说话。
卫瑄方才听闻了阿蛮那一番话之后,如遭雷击。又见陈恒那么温柔的拥着她,生平头一回,生出一种叫嫉妒的东西。
“阿蛮,从前的事情,皆是我错。从今往后,只要你在我身边......”
话未说完,便被陈恒打断。
“卫瑄,错过的中就错过,你也无须执念。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江山,何必要再来苦苦纠缠。”
卫瑄身后的将领上前,身后都是弓箭手,只等着他一声令下,便会将那船给扎成刺猬。
而卫瑄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
他望着那船只,离着自己越拉越远。心中好似被挖走了一块儿,再也回不来了。
他知道,他的阿蛮,和这船只一样,也不会回来了。
渭水并不宽,船行了一个时辰,便到了陈国的地界。
这是阿蛮第一回踏上陈国的土地。
她站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心底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十七年前,她出生在这个地方,十七年后,她的好友,也葬在了这个地方。
墨山便在陈国。
从洛英下葬之后到现在,由于种种原因,她还未去祭拜过。如今来到陈国第一件事,自然是想要去看看故友的。
没想到陈恒也要跟着一起去。
“放心好了,朝中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他温柔的挑起她鬓角一缕碎发,在手中揉搓:“接下来的时光,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他目中神情一片,而这次,阿蛮终于没有错开。
墨山虽说在陈国境内,不过地处偏僻。足足用了两日,才到达目的地。
到了山下时,便有一个膀大腰圆,如小山一般的好汉子过来。
他看了两人一眼,有些不悦:“来者请回吧,师父并没有出仕的打算。”
阿蛮却看清楚了他,顿时激动不已:“你是,大师兄?”
可不是三年前渭水边见的那位大师兄吗。
大师兄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拧着眉头,将阿蛮上下打量一番,犹豫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