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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闹个天翻地覆
话音的最后上扬，似乎是对即将的见面十分期待。王嬷嬷和满堂面面相觑，听这意思是要给六小姐的？这若是到了六小姐的手里还能有好么，还不闹腾的天翻地覆？
王嬷嬷想着偷偷的把衣裳换了，然而像是知道她在考虑什么一样，莲华和霜儿对她寸步不离。最终也就只能作罢，金玉虽然知道衣服是有问题的，但是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穿着。
老太太住在正厅的后面，是和老将军一起住的地方，跟莲园的距离更是十万八千里。金玉和满堂在前面领路，金玉一边走一边随着上官晚昭的问话给解释，“先前老夫人是住在祠堂后面的，只是后来将军去了之后，老夫人就搬回来住了。现在就住在名雅苑，几位老爷都分别在四个院儿住着。”
“其他的几位夫人和姨娘也都住在各自老爷的院儿里，除了……”金玉的这一句话说的有些犹豫。
除了？除了她娘亲昨天被她自己接到了莲园去？上官晚昭点了点头，不甚在意，然后像是有什么目的一样，刻意放慢了脚步。从后面看着金玉，金玉的身量和温昭差不多，现在穿在身上也刚刚合适，这衣裳面上做的十分不错，金玉走路的姿势也好看，这衣裳穿着也好看的呢。
只是，究竟好受还是难受，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将军去了？那个她还没见过的上官翱？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她一点都不知道。而且，现在的将军位又是谁呢？
“姐，不急，现在的时间还早呢，祖母有晚起的习惯，太早去了也是等着呢。”金玉刚想开口催着快些走，就听见了九小姐的这么一句话，也就只能把所有的不满和怨言都留在了肚子里。
上官晚昭抿着唇点了点头，小声的回应，“倒是好些年都没有回来了，现在看着也觉得不熟悉，趁着这一会让好好看看也好。”
倒是乖巧的很。
只是这样让金玉觉得格外的难捱，这衣裳的腰间怎么都觉得难受，明知道是动了手脚也不敢多说什么。现下里就只能是尽量挺直了腰让接触的少一点，也能感觉好一点，只是这若是再慢悠悠的走下去，她也会觉得受不了了。
不过看着上官晚昭是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甚至还正路不走，绕了两个弯才拐回到了正道去。眼见着金玉的脸色越来越糟糕，明明还是早上脸颊两边已经开始有了汗才慢悠悠的晃到了名雅苑去。
这说巧不巧的，两个人刚一进了院子就看见了上官菊家的两个女儿。沉鱼和紫黛也都是一样来请安的，一个穿的比一个娇俏，沉鱼衬得身材更高挑好看，紫黛衬得更灵动可人。和这两人一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只是这家的两个女儿身上的戏都足，见了两个人，由沉鱼带着就走了过来。沉鱼主动上前去拉住了上官晚昭的手，一点都不见有任何和昨天有关的隔阂，反而是眉眼弯弯笑得好看，“四妹妹一路风尘，昨晚睡得可还好？莲园可还合了妹妹的心思？我们都只能跟着父亲的附近住，只有妹妹自己有个院子呢，看来祖母还是更疼爱四妹妹的。”
沉鱼真是一点都不愧对这个名字，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真挚的不行。不管是谁都得承认她配得上这沉鱼落雁的美貌，而且看着这样的表情模样，显然就是对妹妹诚挚的关心。名雅苑的下人们看着这样的大小姐都觉得骄傲的很，这是以后的皇子妃，更是以后的皇后，给这样的主子做下人，说出去也让人觉得有光。
上官晚昭也回应给了同样的纯真笑脸，甚至还有些像是紫烟的羞涩，在温昭问过了好之后才开口，“大姐姐，五妹妹。大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晚儿这么多年都在寺庙里，也不曾在祖母面前尽过孝，怎么能比得上大姐姐呢。更何况，现在四叔圣宠正盛，不管是念着这一层，还是念着五妹妹过一阵的身份，都会把大姐姐和五妹妹放在第一位的。”
上官晚昭说过了话之后还笑了一下，那娇俏的样子像是怕说错了什么话被人责骂。紫黛笑吟吟的没觉得什么，沉鱼却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呀…瞧我说什么呢。”像是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上官晚昭小小的吐了吐舌头，“怎么能说是五妹妹过一阵的身份呢。祖父的事情我刚刚才知道，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想起来，五妹妹想要嫁出去，恐怕还要一阵子呢？幸好没让祖母听见，不然不知道要怎么挨骂呢。大姐姐，五妹妹，你们不会去跟祖母告状吧？”
那紧张的小模样，好像是真的担心过一会儿会被她们告发被责备一样。
“四妹妹怎么这么说话。”沉鱼依旧是带着笑意的回应，只不过目光却沉稳了些许，口气也不像是刚刚那般的热烈，“以后记得就是。四妹妹刚回来，不了解的规矩慢慢也会了解，都是姐妹，怎么会做出暗地里告状的事情呢。也该进去了，不然祖母要等急了的。”
温昭除了问安的那一句之外一直是低眉顺眼的不说话，现在更是乖乖的跟在了上官晚昭的身后。紫黛不觉有他，然而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姐姐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稍微拢起了眉头，却见上官晚昭笑得灿烂，开口道谢。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昨日也不曾做过什么太让人讶异的事情。
不过看见了金玉和满堂一路跟着这两个人，自然是知道了母亲的打算，也没有多嘴，就跟着进去了。只是紫黛身边跟着的丫鬟却多话，看见了金玉脸边带汗的样子觉得奇怪，直接就小心的凑到了金玉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这么多的汗？”
金玉是有苦不能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满堂在身边也关切的问了一句，不过也自是了解她的处境，也就只能叹息一声，不多说什么。那丫鬟看着两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也在上官府呆了好些年，心中自有猜测，再一看刚刚那两位主子的衣着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却没有多话，就只是跟着各自的主子走了进去。
这四人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人了。椋夕在老夫人的身边一下一下的扇着扇子，清苒半跪在老夫人的脚边给一下一下的捏着腿，老夫人微微的合着眼，看着是觉得十分享受的。而紫烟就乖巧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面，低眉顺眼的也不说话。
一抬头看见了这四个人依次进来了，椋夕冲着上官晚昭笑了一下，也没说话。沉鱼和紫黛一左一右的快走了几步到了老夫人的身边，椋夕很自然的退到了一边，由沉鱼接过。沉鱼俯身，在老夫人的身边开口，声音比在外面和上官晚昭说话还要甜软，“沉鱼来晚了，问祖母安，还望祖母不要生沉鱼和妹妹的气。”
“是呢。最近天气变化的频繁，我和姐姐特意给祖母赶了一张软毯出来，祖母看看合不合心意？”紫黛也在另外一边接过了话，却一点都没有要接替清苒位置的意思。三个人严严实实的围着老夫人，一点让外人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上官晚昭更是懒得和她们去争宠，现在也就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三个体贴的好孙女。上官晚昭看着丫鬟递上去的毯子，面上的布料是上好的不说，锦缎上绣着象征着大富大贵的牡丹。一眼瞄过去了就觉得有些皱眉，她怎么记着，当年在祠堂里面见过的老夫人，从来都是不好这一些东西的呢？
努力的搜刮了记忆也还是记得，当年的老夫人一身素色衣裳，身上别说是牡丹，想要找朵花都有些艰难。身上的衣裳只有竹叶的暗纹，半点都没有现在老夫人一身富贵的样子。她觉得奇怪，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看着紫黛和沉鱼一人扯着一边去把毯子盖在了老夫人的身上，看见了老夫人满意的点头，两个人才放心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沉鱼还是在老夫人的身边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担忧的问，“祖母往年的病不是只有秋冬才犯的，怎么现在只要变天了就开始疼了？那些大夫就没有说什么？”
哦，风湿。
上官晚昭在心里下了结论，然后就看着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示意清苒可以退到一边去了。开口说话的时候似乎也有些疲惫，“人老了啊…”
只是再抬头看着沉鱼和紫黛姐妹两个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要说这几个孙女，最喜欢的头一个就是沉鱼，人长得好看不说，说话办事也招人喜欢，她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没有看见比沉鱼还要让人喜欢的人。若说第二个，那就是和沉鱼一个母亲的紫黛了，紫黛虽然不如沉鱼长得好看，办事也总差了那么一些，但是胜在活泼讨喜。
也不知道那么个妈是怎么养出来这两个招人喜欢的女儿的。
虽然椋夕长得模样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因为有陈年往事摆着，而且虽然看着温顺，却总让觉得有些隔阂。剩下的几个…老妇人不再去想，而是转头看着这姐妹两个，“你们两个丫头，这毯子上都是好东西，怎么不自己留着做点东西？都给我这老太婆子了，也不怕以后再嫁不出去了。”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在说着嫁不出去的时候，目光却若有若无的落在了上官晚昭的身上。而上官晚昭的回应，就是一脸天然无辜的笑意。
温昭看着也觉得不喜，若放在了三年前，换在了姐姐刚落水的那一会儿，老夫人对她还是疼惜的紧的。全然没有顾虑到自己是不是只是个庶女，九小姐的被宠爱是众所周知的。只是像是往年一样，总有那么一段儿，老夫人对她有些冷淡。只是这一次，却意外的时间长的过分了，一直到了今日，接近两年的时间。
最大的改变，大概就是越来越爱财了。好东西每一件看着都想要据为己有，于是商户出身的王氏就越来越被重视，或者说是，王家的财富越来越被重视。这两年看着对大姐姐是疼惜了，实际上从大姐五姐还有王氏手里摸走的好东西也不少。温昭想着，就看见了姐姐眼里的探究，心里暗自说了出去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说给姐姐听。
老夫人之所以会如此的偏爱沉鱼和紫黛也是有其他原因的，这两个孙女乖巧的很，知道她想要什么，处处讨着她的欢心。时不时就会送些好东西过来，而那个不招人喜欢的王氏，也多多少少总是会给她些东西的。
沉鱼抿着唇笑得可人，“我和妹妹都是祖母看着长大的，这一切不都还是祖母给的么。只要有祖母喜欢的东西，沉鱼一定会拿来给祖母的。”
这话说的真好听，被三个人一直无视的上官晚昭和温昭也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温昭原本还有上前的意思，只是看着姐姐都没有动，也就一直都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站在中间也不觉得尴尬，一直等到这话说的落了一个段落，上官晚昭才上前去，给老夫人俯身行礼，“晚昭给祖母问安。”
温昭也问过安了之后，紫黛才扬手一敲额头，很是抱歉的样子，“呀，忘了。我们和四姐姐九妹妹一起进来的呢，看着祖母担心的倒是忘了，真是委屈她们了。”
这话说的也是漂亮，椋夕和清苒都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只是反应却大有不同，椋夕看着两个人波澜不惊的样子抿唇一笑，清苒却是暗自咬了牙捏紧了拳头。
清苒不喜欢她们，除了对自己好的三姐姐和二哥之外，把自己大的人清苒都不喜欢。或者说小的也要加上一个温昭，她不喜欢每一个抢走了她风头的人。最先一个就是上官晚昭，小小的她夺走了所有的关注，让明明年岁相差无几的自己无人关注，对她一点关心都没有。
于是也理所当然的讨厌身上永远有光环的沉鱼，至于紫黛，也因为不久之后要嫁到皇家而被她讨厌。这两个人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天赋也被上官晚昭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都是因为这些人，所以她才会受不到关注。明明自己未来也是有好发展的，然而刚刚却还是只留下了沉鱼和紫黛，而赶走了自己。她觉得恼火，因为这两个人一来就抢走了自己的风头，然而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果然最讨厌的，还是上官晚昭。
老夫人听见了这两声问安才去看这姐妹两个，只是看了一眼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这怎么成样子？”
温昭还要好些，身上的衣服最多就是有些旧了。然而上官晚昭身上穿的是三年前离开之前的衣服，短小不说，更是灰扑扑的一点贵气都没有。甚至还不如几个人身边跟着的一等丫鬟，怎么能让老夫人看一眼不觉得在意。
虽然不喜欢，但是毕竟是上官家的女儿，如果看着太不堪也到底是上官家的难看。不过上官晚昭却一点都不在意这样的嫌弃，反而是对这样的态度十分满意，忙开口解释，“祖母觉得晚儿身上的衣裳不合规矩么？是晚儿唐突了…这是早些年的衣裳，也是，是嫡女的衣裳，现在晚儿的身份的确是不配穿这了。”
上官晚昭说这话的时候，清苒的眉眼微微的上扬起来，带着些许的骄傲。现在上官晚昭也不过就是个庶女了，自然是没有身份和她再比的。只不过乖乖坐在一边的温昭却微微的弯起了唇角，而紫烟更是觉得又担心又期待，昨天的五姐姐就是这样子的，现在她也很好奇，等等五姐姐会说出来什么呢？
一点都没有让这些人失望，再开口的时候，上官晚昭是奔着清苒去的，“昨日里六妹妹担心我，特意去莲园看我。却不小心被浇了一身的脏水，四姐姐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一直耿耿于怀。不过正好，昨日公中特意送了件新衣到莲园去，就当是我给六妹妹赔罪了，还希望六妹妹不要记恨我才好。”
本就讨厌上官晚昭，清苒又是一贯娇生惯养的，现下里手刚碰见了那衣裳，上官晚昭再一松手，清苒就直接扔在了地上，顺带还推了上官晚昭一把，“你想干什么！”
这一下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清苒的身上了，以及地上的那条裙子。椋夕看着虽然不说话，却也微微的弯起了唇角，她怎么觉得这一幕这么眼熟呢？好像什么时候也发生过，清苒还真是没有记性啊…
上官晚昭委屈的很，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小声的说着，“我…我只是想给六妹妹赔罪而已啊。”
“你别假好心！你分明就是想要害我！这是什么东西，拿在手里都扎手，穿到身上还不更伤人！”清苒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踢了地上的裙子一脚，“上官晚昭你是因为嫉妒我吗？这种东西也敢拿给我？”
上官晚昭被这么责怪了之后不仅仅是没有反击，反而更是一脸的无辜，“六妹妹怎么能这么说我呢。这可是四婶娘身边的王嬷嬷特意去公中给我取来的衣裳，你瞧，昨儿给温昭的衣裳现在在金玉的身上不是好好的么？公中怎么会把害人的东西拿给自家的女儿穿呢？六妹妹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接受…？”
清苒见她这幅泫然欲泣的样子就觉得恼怒，大声的喊着，“谁生你气了！你把这鬼东西拿走，给我滚开！”
“六妹妹…”
“滚！”
“住口！”老夫人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只能是狠狠的瞪着上官晚昭，却也责怪不出来什么，毕竟的确一直是清苒在咄咄逼人。先下里只能是责怪，“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你们看看你们大姐姐，端庄稳重，再看看你们！就不知道向你们大姐姐好好的学学吗！”
“祖母！”清苒扁着嘴就觉得委屈想要撒娇，“分明是上官晚昭想要害我，您怎的如此偏心啊——”
“六妹妹说什么呢。”沉鱼立即就开口拦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怎么能这么和祖母说话呢？”
老夫人气的也没说出来话，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用力的一顿，看的上官晚昭都担心断了。撑着力气想要起身，可是也不知怎的没能起来，“哎呦”一声就又摔了回去。
一看这老夫人病犯了，清苒也就识趣的没有再说话。紫黛就在一边扶着，沉鱼也凑了过去，关切的问着，“祖母，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
老夫人却是叹气摆手，“看了也没有什么用，这病年年都犯着，那些大夫汤药不知道开了多少了，也从来都没见好过。”
风湿在这个年代能治好才奇怪了，上官晚昭眯着眼睛看着沉鱼给老夫人顺着气，紫黛去往上扯了扯毯子。沉鱼开口问，“这夏天怪热的，窗户开这么大行吗？要不行的话沉鱼再开一点。”
真是个体贴的好孙女，上官晚昭眯起眸子有些想笑。这老夫人显然是怕热的，坐的位置就在两扇窗户之间，都开着，过堂风吹着。今日又是阴天，风湿若是不犯才奇怪，只不过现在看不见，不知道这老夫人是到了什么地步去。
上官晚昭又观察了一会儿，心里就暗自有了计量。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不过上官晚昭没有说话，却总是有人要拖她下水的，紫黛的眼睛转了两圈落在了上官晚昭的身上，俯身开口，“祖母，四姐姐先前说，是懂些医术的。不然让四姐姐给您看看？万一能看出什么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