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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回答最保险,但张杰生在那儿特别奇怪地盯着我看。
金发碧眼一出去,我就急于想开始。
张杰生偏偏又踢了我一下,小声说:“用餐时间,不谈事情。”
我愣住,再看向花冥,他指尖划着手机屏幕,眸子垂着的弧度都带着威严。
我只能照办,只是真没想到,有些人恶劣的程度真是会刷新下限的。一桌子的美食,我却只能抱着杯白水灌进肚子。
因为……这个晚餐,从头到尾就没有我的份儿!
这种事儿,真亏两个大男人能有脸做得出来!什么身份几千亿的企业家,简直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刚才那经理问你,需不需要给你提供一份餐厅的免费水果。”张杰生吃着大龙虾,还补刀。
我差点被水呛到,故作无事地笑笑:“我饱得很。”
没错,早就被气饱了。
等他们用完餐,我的耐心也用得差不多了。
张杰生自动自觉地起身出去。
我环起双臂,不卑不亢:“我可以考虑配合你把这出戏演下去。但不是因为那份我不承认的追偿协议,而是我这个人有始有终。而且就像你们说的,我也是想出口气的。”
越说越觉得底气不太足,都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表情实在是漫不经心,轻慢得让人想要发火。
而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所以,我接受以聘用的形式继续配合你。”
闻言,花冥的目光终于跟了过来,却寒光逼人。
“怎么聘用?”他问。
“这个差事不好做。林安琪女士不是善类,你比我更清楚。还有潜伏在你周围的,我并不知道的什么敌人。花冥的未婚妻,听着厉害,却是众矢之的!
“所以我不排除自己有身体受到威胁的可能性。所以……”我清了清声音,“我的收费是经过综合考虑的。我也可以保证,除了我,没人能胜任这个活儿。”
花冥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平静得让我突然不知怎么继续下去。
“看在我也可以出口气的份上。”我只能告诉自己顶住,“给你打个折,就十万块好了。时效为三个月,随叫随到,除了不出卖肉体,不违法乱纪,不杀人伤人,我都会全力配合!”
花冥听完,往椅背上一靠,嘴角抽了抽,眉心轻轻挑了起来,终于开口说话。
只是他一开口,总能让我觉得是自取其辱。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他问。
“花先生。”我只能理直气壮,“一码事归一码事。之前的事,都还没个了结,现在想要再让我趟这个浑水,不如诚心诚意谈合作?你心里清楚,没有任何人比我更适合现在这个角色吧?”
花冥眉宇间好像起了点兴致:“继续。”
“我们合作利大于弊。打官司,弄得满城风雨,不会真是你所愿吧?”
他秒答:“律师团会处理。”
我蹙眉:“到时,负面新闻缠身,你就不怕影响股价什么的?”
“有公关部。”
“耗费财力人力物力,就为了让我赔30万,值得?我想,30万对你来说,掉地上都不会捡的吧?”
“值得。”他不假思索,“只要……我愿意。”
“……”
泥玛,反正就是要和我唱反调!
我只能说:“我的条件就是你撤消讨赔,付十万块聘用费。请你爽快点,给个态度。”
再看他神情,居高凌下且写满戏谑,摆明就是在告诉我,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于股掌之间随心所欲!
我还试图与虎谋皮,真是不自量力。
“好。”我咬着唇角,拳头在桌布下攥紧,“你想告我就告吧。想让我白拉拉给你当枪使,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完,我站起来要走,就听见花冥提音量说:“天上掉八万块,才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惊愕地站住,只感到背脊发寒,脸上烧得厉害。原来……方才我这个‘小丑’又让他看了一场戏。
他起身到我面前,稳若泰山地直视着我,“你时间不多。”
“这是我的私事。”我回得苍白无力。
他勾起一边嘴角:“童可可。你拿错了谈判的筹码。”
“你……指的筹码是什么?为之前的事,下跪道歉?然后再乖乖让你当枪使?”
“去抢银行试试看。”他硬生生说完,冷漠转身走人。
我捂着胸口,被气到内伤发作。
想要让我求他?下辈子!
离开餐厅,我去了游戏厅发了疯地玩射击,把那些僵尸都想象成花冥那可恶的嘴脸,才算是发泄。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就不信想不到办法!
等我垂头丧气地晃荡着回到家,进门却不见外婆。
我在客厅里唤了几声,才见餐桌上的字条,上面写着:“老人家我们带走了。一定好生伺候,等你带钱来领。”
这帮不讲道义的兔崽子!
我顿时觉得怒火中烧,掏出电话来打过去,却直接被对方掐了。
偏偏这个时候,童宇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拳馆有事不回来吃饭。
我把这事掩盖了过去,挂了电话就冲出家门。我不会报警的,让我们协商解决,骚扰只会变成另一种形式。
我必须在童宇回来前把外婆带回家,要不然等童宇发现,肯定会生出大事来。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有那个名字,花冥。
赶紧打给张杰生,他说花冥在应酬。
只能让他转达,我会一直在那幢高档公寓楼下等。
直到晚上十一点,我仍在公寓门口。几个小时下来,已经是腰酸腿痛,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我生怕自己一走神,花冥的车就会从眼前错过,逼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终于,那辆眼熟的黑色宾利停在面前时,我一个激灵,冲了上去。
当车窗玻璃缓缓摇下,终于看见那张精致而诡异的侧脸。
“花先生。”我急切开口,“我等你好久了。我们可以再……谈谈吗?。”
花冥从眼角瞟了我一眼,声音很轻地说:“你有十秒。”还抬起腕表来。
我脸涨得通红,豁出去:“我需要那八万块!现在!立刻!马上!就当我跟你借的,我发誓,一定连本带利地还你!”
语毕,气氛却安静地令人窒息。
我屏息以待,心想是悬了,牙一咬,心一横:“还有……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希望你现在能救我这个急!”
花冥扭头看我,表情平静得让人已经意识到希望渺茫。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再开口,就听见那无情的声音……
“我改主意了,不需要你的配合。”他目不转睛地凌视我,车窗紧跟着毫不犹豫地往上升。
“不不不,花先生。”
我伸手去拍车窗,跟着启动的车子往前跑,险些重心不稳地摔倒。
眼睁睁看着车子驶进车库入口,我还在喊:“再给一次机会!我真的需要这笔钱!”
站在原地,我觉得自己真傻!钱没有着落,还丢了尊严。可是……天下之大,还有哪里能让我出卖这份尊严?
我无力地蹲在马路旁边,不时抬头向公寓顶楼张望。就算难过得想死,我也告诉自己,要继续在这里等着。
我要赌一把。
就赌,花冥有仇必报,绝不会轻易放掉我这颗棋子。
而现在,我必须要如他的愿。
在他面前别提什么尊严人格的!我这样的人,与乞丐并无两样,唯有摇尾乞怜才有资格得到他的施舍。
我低头叹气,猛得看见闯入视线里一双男人皮鞋。
“花先……”我喜出望外地抬头,却是张杰生。
“怎么是你?”我站起来,腿麻得直皱眉。
张杰生清了清嗓子:“童可可,只要你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欠花先生38万!”
38万……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是在要我的命!
但是……现在又能怎样?人家有大把钞票用来烧,我除了两个肾还有什么!
我闭着眼睛,使出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一个字。
“行。”
……
跟着张杰生上公寓顶楼,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把八万块给我。
“别急。”张杰生回这两个字,我只想打他。
“总要上去说两句,然后再签字画押。”
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听见签字画押这种字眼,就有种还是去卖肾的念头。
张杰生看穿似地笑笑:“放心好了。我刚才已经打点过了,老人家应该好生送回去了吧。不信,你先电话问问。”
我将信将疑地往家打电话,果然是这样。
大石落地,我庆幸一笑,然后眯着眼睛看过去:“张杰生,坦白吧,是你让那帮龟孙子这么干的吧?”
张杰生噗笑:“童可可,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啊你?满肚子的阴谋论,却不换个角度想想,你这是运气好,如果不是刚好有这样一个人需要你,谁会帮你还这八万块啊?你真当天上能掉下来啊。”
“……”
我分明是被逼的,现在还变成得感恩戴德?
是,我就得这样。
在债主面前,特别是能一手遮天的债主面前,‘作’就等于找死。
“花先生,谢谢你。”我站在花冥面前,谦卑有礼。
下秒,就听见他说:“你不是有千百种方法活着?方法都用完了?”
我尝到嘴角都被自己咬出血腥味来,只能是笑:“齐天大圣也有不灵的时候嘛。”
花冥没笑,紧接着问:“38万,你计划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