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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伯元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惹得申氏浑身发抖,脸色气的通红,高高扬手,想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冷心冷血的小兔崽子,却不防被廉伯元一下子擒住了手腕,少年的力气不小,将申氏雪白的腕子都给捏红了,上头露出一道道血痕,疼着女人龇牙咧嘴的叫唤:“你快放开!你竟然敢对自己的亲娘动手,不要命了吗?”
冷笑一声,廉伯元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薄唇一掀,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母亲已经死了快十年了,这事儿你只要去大湾村稍微打听一下,挨家挨户没有不知道的,你是我亲娘?说出去谁信啊!”说着,廉伯元狠狠将申氏的手给甩开,女人趴在床上,因为刚刚生过孩子的缘故,她下.身一片濡湿,滚滚热烫的恶露从肚子里涌出,房中也多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你……你!”申氏好悬被廉伯元气的背过气去,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悬濒死的鱼儿般,只可惜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激起廉伯元半分怜悯,俊美的少年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主卧。守在门外的柳枝听到房间里头的动静,吓得瑟瑟发抖,偏偏她只是个小丫鬟,根本没胆子阻拦廉伯元,只能任由他离开西北胡同。
躺在床上的女人眼睛好像淬了毒似的,狠狠将床上的软枕摔在地上,口不择言的怒骂着,好像廉伯元不是她的亲儿子,而是杀父仇人般。
申氏从来没将两个儿子看成自己的亲人,只当他们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将心比心,廉伯元从六岁那一年就没了母亲,从小就是被廉君给带大的,如此一来,他根本不会顾及申氏的身份,眼下申氏想要用母子之情要挟廉伯元,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生恩哪里比得上养恩?
嘴角挂着冷笑,廉伯元仍是一副清俊疏朗的模样,坐在马车上回了玉颜坊,刚一进门,他门口去看齐蓁,反倒去了主卧中,将主卧的雕花木门紧紧关上,走到床边,问:“二叔,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男人英挺的剑眉一皱,鹰眸幽深,道:“你见着她了?”
廉伯元点头,看着二叔这幅镇定自若的模样,恐怕老早就见过申氏,只不过一直没跟他开口而已,想到英年早逝的父亲,廉伯元死死咬牙,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恨到这种程度,申氏是头一个。
“申氏是宁王的小妾,生下的女儿也是宁王的庶女,你最近离她远着点儿,你婶婶正在操持她的婚事,将人远远嫁出去,到时候也不必咱们费心了……”
廉伯元一听齐蓁要将申氏嫁出去,总觉得有些不妥当,不过申氏是个心大的,若是不赶紧将她打发走,恐怕她那双眼还得一直盯在二叔身上,一旦她真不要了那张脸皮,脱光了身上的衣裳狠下心来勾引二叔,他们廉家恐怕都给被申氏给毁了,如此一来,把这个祸害早日嫁出去,倒是最好的法子。
齐蓁不知道叔侄俩在屋里到底说了什么,她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么多,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小屋去,往铜盆里灌了水,看着四下无人,就将塞进袖中的翠竹锦帕给取了出来,月黄色的绸缎布料上沾了点点白浊的痕迹,拿的近了还透着一股子腥味儿,齐蓁小脸儿涨红,将锦帕浸在水里头,打了胰子,一点一点揉搓着。
她没想到廉肃竟然会如此无耻,明明现在都不能翻身,满脑子竟然还是那档子污秽事儿,若是被丫鬟瞧见了,她这个夫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原本齐蓁还打定主意想要跟廉肃和离,却没想到申氏根本不是廉肃养在外头的外室,而是廉伯元跟廉仲琪的母亲,如此一来,和离也就没有必要了,齐蓁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找宝和堂的大夫开了避子汤的方子被廉肃发现,那个男人疯起来就跟恶狗似的,半点儿人性都没有,她还想过两天舒坦日子呢,可万万不能任由廉肃折腾。
洗干净了翠竹锦帕,齐蓁端着水拿去倒了,翠琏看着主子在干活儿,吓了一跳,赶紧凑上前头,皱着一张圆润小脸儿,问:“主子,有什么活儿你就吩咐奴婢啊,怎么能亲自动手呢?井水那么凉,可别伤了身子……”
听到翠琏的话,齐蓁抿了抿嘴,胡乱指使这小丫鬟:“去厨房拿几块桂花糖糕过来,嘴里头没滋没味儿的。”
转眼又到了桂花开放的时节,西山那里种了不少桂花树,现在这些花瓣根本用不完,除了做香露香膏之外,就拿那些鲜嫩的花瓣用来做些糕饼吃,甚至齐蓁还用桂花酿了一缸酒,现在还没开封,放在桂花树底下的湿土中埋着呢,也不知道味道到底如何,要是尝着滋味儿好的话,玉颜坊中也能多一笔进项。
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涂了蔻丹的粉润指头捏起一块桂花糖糕送入红润小嘴儿里,齐蓁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得桂花瓣十分鲜嫩,入口即化,吃完之后唇齿留香,又能固发生肌,使肌肤白嫩如雪,真是难得的好东西。
此刻红岚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走了进来,一双狐狸眼微微闪烁,加快脚步走到齐蓁面前,给主子倒了一盏铁观音,道:“主子,高老大跟申氏合了八字,二人还真是天生一对,那测算八字的老道士将这两人一顿夸都不住口,高老太太听了这话,更是满意申氏这个儿媳妇了……”
即使这两人的八字不合,老道士也不会说出来,毕竟齐蓁可给他包了五十两银子,这种江湖术士一个个早就掉进钱眼儿里了,说几句话就有五十两银子可赚,就算申氏是克夫克子的天煞孤星,他也能将谎给圆回来。
“跟我从库房里挑几样东西给申氏当嫁妆……”齐蓁一边说着,一边从石凳上站起身子,用手将从肩膀滑落的褙子给扯上来,遮住肩头那一片雪润柔腻,离着齐蓁近了,红岚都能在主子身上嗅到淡淡香气,这股香味儿与香料的味道不同,而是纯粹的花香,闻起来甜丝丝的,好像在嘴里头含了块糖似的。
伸出小手在雪白玉团上按了按,从那两只兔儿之中拎出来了一把金钥匙,玉颜坊的钥匙一直都是齐蓁贴身收着,金钥匙沾上了皮肤上的热度,摸起来温乎乎的,看着十分精致。走到库房前,齐蓁将厚重的木门打开,边走边问:“我记得之前申氏送了一只玫瑰珠花,青怡那丫鬟给放到哪儿了?”
红岚是个心细的,在一对木匣子里头翻了翻,那支玫瑰珠花是前些日子刚放进去的,最近夫人又没有定做新的首饰,只在冰兰坊中买了一只兰花玉钗,如此一来还挺好找的,红岚翻了一会儿,就在角落里的一个匣子里瞧见了那支玫瑰珠花。
齐蓁接过珠花细细打量着,突然她笑了一下,道:“反正这只珠花是申氏送的,我也不好收她一个寡妇的礼,此次便还给她,当给她添妆了。”齐蓁可不认为申氏那么大方,这支玫瑰珠花做工十分精致,至少得上百辆银子,申氏都恨不得她死,哪里会那么好心特地送东西给她?
除了这支珠花外,齐蓁又挑了几套头面,以及绞丝银镯、翡翠玉镯、纯金的耳环等物,还有一千两银子,这份嫁妆即使在京里头都算不上少了,高家是屠户,一年最多也就有几十两银子的闲钱,现在这些嫁妆少说也值三千两银子,他们一家子若是瞧见了,想必更不会放申氏这只会下蛋的金母鸡走了。
“夫人,要是申氏不愿嫁怎么办?”
“她不愿嫁,她敢!”一个王府逃妾,若是再敢嚣张的话,直接将人送回宁王府,都不用齐蓁费心思,宁王府就能将申氏生生剥下来一层皮。
翠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她看着库房里金光闪闪的这些宝贝,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申氏的运气真好,明明想要勾引老爷,现在居然还能劳动夫人亲自为她准备嫁妆,她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红岚捧着木箱子走出库房,齐蓁将库房大门锁好后,又把金钥匙挂在脖子上,细细的链子掉在抹胸裙里,那处被饱满圆润的乳儿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没有一丝缝隙,翠琏往那处瞥了一眼,瞧见雪山幽谷的美景儿,闹得一阵脸热,不敢再看。
好不容易等到申氏要出月子了,齐蓁今日特地穿了一件缂丝制成的新衣裳,上面用银丝绣了祥云纹,下头配着轻银软罗百褶裙,脚踩镶了银铃的绣鞋,没走一步脚下的铃铛都轻轻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人坐在铜镜前,用螺子黛细细将柳眉勾了勾,眼角处都涂了染了红色的珍珠粉,轻轻一扫,在日光下就泛着细密的流光,再配上娇艳欲滴的红唇,这幅模样,别说男人了,就连女子瞧着都能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