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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远上班以后,乔诗语带孩子吃了早饭,十点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孟昭华。
乔诗语知道孟昭华一直没完没了,但她找到家里来,乔诗语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孟昭华的肚子很大了,乔诗语想到这个孩子的情况,便觉得特别可怜。
也特别可恨。
可若是孟昭华一直这样对待乔诗语,乔诗语不保证她会做压倒孟昭华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景程已经掌握了孟昭华的情况,在做稻草的事情。
本来乔诗语动了恻隐之心,不想怎么样的,可孟昭华如此不饶人,乔诗语不见得会怎样,可能会是江景程因果事件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底线。
孟昭华进门就给乔诗语跪下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挺着个大肚子,好像是被乔诗语欺负了一般。
“小乔,你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延远的,我们俩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他对你做了那种事,你怀孕了,你为什么嫁给他,我不知道,你一直说对她没感觉,不会嫁给他的,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爸爸,我知道你并不想嫁给他,甚至做好了自己一个人抚养孩子的打算,你们也没有举行结婚仪式,江叔好像也不并不是很赞同你们两个,他一直找我,可能想让我进江家,之前也曾经提过,我妈整日骂我,骂我不要脸,伤风败俗,怀上人家的孩子了,人家不要了,我每日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曾经站在窗台,想着一尸两命,可我终究不甘心,你能不能让我嫁给延远。就算是暂时的,让大家知道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将来我们离婚了,我也不至于每天丢人丢成这样,离婚总比别人骂不要脸的好?好不好,小乔——”孟昭华扶着乔诗语的膝盖,眼泪一直在掉。
孟昭华此次,并不全是演戏,她的确可怜,孩子的事情,她受到的很多待遇都是真的,包括她妈,每日骂她,骂这个孩子有娘生,没爹养,任何一个女人受到的白眼和礼遇,她都受到了。
而且,她说,她站在窗台,不甘心。
不甘心的原因就是希望最后小乔能够退出,她进来。
若她算输了,她就一尸两命。
让小乔看着办。
所以,孟昭华的话,算是很歹毒了。
最重要的,大家都曾经知道她和江延远谈过恋爱,大着肚子被甩了。
这很丢人,乔诗语知道这种丢人。
有了孩子以后,乔诗语更加见不得这种事情。
可乔诗语更知道,若是孟昭华进了江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很明显,孟昭华这是使的苦肉计。
苦肉是真的,可这是一计,也是真的。
所以,乔诗语将计就计,“我会考虑的,我知道了。”
孟昭华仰起脸来,一脸悲悲戚戚的神情,“谢谢你,小乔。”
孟昭华说这话的时候,恰好江延远家的阿姨刚刚走过。
之所以选在江延远家里见乔诗语,孟昭华早就算计了千万遍。
她就是想她的可怜样儿让江家的人看到,她的可怜,被江延远知道。
她也料定了乔诗语会不动声色。
乔诗语这般的铁石心肠,想必江延远肯定会不喜的吧。
延远那般感性的人,必然是喜欢柔柔弱弱心肠的女人。
孟昭华走了以后,乔诗语便如没事人儿一样,开始查资料,写东西。
这次是给齐总写的,关于招职业经理人和让信托管理公司两种方案。
因为刚生了孩子,乔诗语不想用电脑打字,太累眼睛,而且,电脑打字,她没有考虑的机会,很多股权的设置,百分比,一点都不能出错,若是她自己的事情也就罢了,不过,这是她前任老板的事情,说白了,乔诗语对别人的事情,比对自己的事情,更加上心。
她在客厅写这些的时候,阿姨就在她旁边说,“太太,也就是您,心好心善,若是我,外面的女人怀了我老公的孩子,我非撕烂了她的嘴不行,把她的孩子搞掉,还让这个女人不得好死,我听说,做小三的女人,天生就有做小三的基因,不是勾引这个,就是勾引那个。”
乔诗语正在想着下面写什么,她淡淡地说到,“起冲突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一旦起了冲突,会把你自己的脾性也暴露了,别人会抓住你的弱点。我若和她吵一架,她必然会知道我的短板在哪里,日后会继续遏制这根短板,如果是这样,我会疲于应付,最后会变成两败俱伤而且心灰意冷的战役。不利于我。再说,我们的情况也是特殊,并不是一般的小三携子逼宫。我曾经和她的位置一样。”
说完了,乔诗语继续写东西,对刚才的话并没有在意。
反而是阿姨,目瞪口呆。
阿姨经常在家里跟老公吵架,每次吵架的理由都一样。
但是他们从来不解决,碰到了类似的问题,还是会争吵。
阿姨也想改啊,但是改,哪里那么容易?
都四十几岁的人了。
阿姨因此便认定了乔诗语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
理性而且相当聪明,即使处在被人逼宫的位置上,也能够冷眼旁观自己的位置。
从来不置身其中,即使在和别人的战斗中也明哲保身,让别人抓不住她。
所以,这样的人,先生又怎么会抓住?
下午,江延远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心情就不大好。
乔诗语只是冷眼旁观。
阿姨已经把今天孟昭华来的事情跟江延远说了,说了乔诗语的容人之心和她极深的城府。
所以,孟昭华料错了阿姨的反应。
阿姨在江延远家,乔诗语是主母,阿姨怎么会向着外面的孟昭华说话?
阿姨对乔诗语的城府佩服地五体投地。
江延远没说话。
今日,乔诗语把给齐总的策划书已经写好了,她下楼的时候,让江延远交给齐总。
江延远拿起来看。
总共手写了十来页,很多管理学的术语,还有信托的术语,都用得非常地道。
很多的信托术语,江延远都不曾见过。
“你写的?”他皱着眉头问。
正如刚才阿姨所说,他并不知道乔诗语隐藏了多少。
“嗯。”乔诗语回答淡淡的。
“你懂这么多信托的内容?”江延远反复看。
“我爸在图书馆么,经常看书,就懂了,不过都是纸上谈兵。你过敏好了吗?”乔诗语又问。
说起来这事儿,江延远就气愤。
“他还没走,在酒店,我会送给他。”说完,江延远就把这叠纸拿起来了,去了卧室。
晚上睡觉以前,乔诗语还没上床的时候,江延远翻看着这叠纸在看。
清秀刚劲的字迹,江延远仿佛看到了有力的思想,和他抓不住的一颗心。
似乎那颗心,需要更大的舞台。
乔诗语推门进来,江延远赶紧把他刚才看的东西放到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乔诗语已经看到了,不过没说什么,想想也知道他在看什么。
“今天孟昭华来了?”江延远问。
“嗯。”乔诗语把睡着的孩子放在床上。
“你不烦?”
“有什么好烦的,人生之事,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是这方面不如意,便是那方便不如意,我只是赶上了这方面的不如意。”
“你能应付?”江延远靠在床头,问。
“能。我有底气。”乔诗语说。
“哪来的底气?”
“你给的。”说完这三个字,乔诗语便躺在床上,头朝外面,背靠江延远,准备睡觉了。
今日江延远因为“你给的”这三个字,心里愈发地甜蜜起来。
早晨和女儿争风吃醋的醋劲儿也小多了。
他从那边过来,趴到了乔诗语的身上,“我怎么给你的底气?”
乔诗语睁开了眼睛,“你恳娶我,便是我的底气。”
有一种冲动在江延远的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诗语极少说暖心的话,或者说从来不说暖心的话。
可是这话说出来,便让江延远心里的暖流怎么都控制不住地上涌,涌到了眼睛后面。
他轻轻在乔诗语的面上吻着。
他凑在乔诗语的耳边轻声地说,“娶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江延远忽然间讨厌那种山盟海誓的语言,讨厌言辞的甜蜜。
如同糖一样,特别不走心。
乔诗语虽然从来不说,这大概是头一句吧,但是已经让江延远觉得走过了他的心。
因为乔诗语偶然的一句并不是“我喜欢你”“我爱你”,去让他如同置身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江延远希望,乔诗语以后,不要说太多的套话,因为他喜欢她偶尔的真性情。
第二日,江延远似乎憋不住,上班的空儿非要去给齐总送这份策划案。
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老婆写了这份连齐总也看不懂的东西,江延远非常荣耀。
齐总在酒店里,看完了以后,果然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小乔厉害了,可惜在我公司里,干得时间太短了,我想给她升职的时候,她走了,厉害了,厉害——”齐总一直啧啧称叹,“江总厉害了,好眼光,娶了这么一个贤内助。”
江延远面上平淡,其实心里特别欢喜,中午还特意喝了酒。
不过江延远的家里,很快便发生了一件事情——薇子过敏了。
昨天晚上,乔诗语弄孩子弄到很晚,早晨起来晚了,江延远抱孩子下的楼。
一到楼下,薇子便在哭,一直挠着自己的后背。
江延远看到薇子竟然也过敏了,他大发雷霆。
遗传是如此奇妙的一件事情。
明明是一种病,但是看到薇子和自己的症状如此相似,江延远便知道,这个女儿是他亲生的,是他嫡亲嫡亲的女儿,相似的病症,相似的部位。
那种感觉如此让江延远心动。
遗传。
他的毛病,带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原来那天早晨,乔诗语并没有杞人忧天错。
薇子的确遗传了他。
虽然奇妙,但并不能改变江延远的大发雷霆。
孩子哭,江延远对着阿姨说阿姨笨的时候,乔诗语从楼下下来了。
她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