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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易和苍穆果尔齐齐望过来,华阳咽了咽口水,昂首道:“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贱婢也能当礼物送人?你西凉何时这般小气了?”
闻言,苍穆一脸无辜的看了看陈蓉,故作讶异的说道:“公主殿下,小王这婢子生得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别说送给军师便是送给一国君主怕是也不算丢人啊,何来小气?更何况……”说着他朝着苏易意味深长的一笑,“千金难买心头好。”
苏易不置可否,回了他一笑,顺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脖喝下,“多谢——”
闻言,华阳沉吟了须臾,转到宴席中间指着陈蓉道:“既然如此,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小小婢子有何本事被当做礼物——”最后两个字咬的十分之重,颇含羞辱之意。
陈蓉垂目望着自己的双手,并不答言,看似惧怕公主的气势,实则却是不屑,别说自己不是苍穆的奴婢,即便真是又如何?她不属于南夏,华阳又有什么权利颐指气使?
见状,华阳转头看向苍穆果尔,又瞧瞧瞟了一眼苏易,才说道:“都说西凉的女子马术精湛不输男子,看你长得娇滴滴的,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不然可就是打了你主子的脸。”
陈蓉听言,暗暗抽了抽嘴角,她先将打脸说出来,好让自己无法推脱,苍穆果尔碍着面子更不可能阻拦,华阳公主常年随军,马术自是不在话下,显然是想要借机教训自己呢!
华阳说着走到陈蓉跟前,拉了她的胳膊往桌外走去,“本宫纡尊降贵陪你玩玩,你若是拒绝,那只能苍穆果尔授意的……”
“自然不会,西凉对待整个无极大陆诸国,一向以和为贵,公主既然有次雅兴,小王这个婢子必定奉陪。”苍穆果尔不知何时已经冷了目光,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华阳的话语。
“如此甚好……”华阳没有察觉到异样,侧头用只有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小丑奴——没想到你命还真是大,本宫看今日还有谁能救你?”华阳曾在教训陈蓉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过她手臂上的鞭伤,当时想着她不过是个奴婢,被主子抽打也属于正常,今日,同样的鞭伤却又出现在另一个女子手臂上……可就算都是奴婢同样挨了鞭子,那鞭痕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女人便是那个丑奴,至于她如何活着站在此处,而且还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一般,华阳自然很容易便想到苍穆果尔……什么丑奴,分明是他故意令其伪装的……现在还送给易止,他明知自己……分明是故意和自己作对!
女人一旦涉及感情,便会不理智,甚至于思维变得极其简单,华阳此刻妒火中烧,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只一心一意要教训陈蓉,让苍穆果尔丢人……
心思一转,华阳得意一笑,“那不知苍穆殿下觉得本宫和你这个婢子谁会赢?”
“自然是小王的婢子了,我西凉马背闯天下,难不成会输给你这个南方公主?”苍穆果尔嘻嘻笑道,虽然听起来无礼,但是在场众人无不知道二人相熟,却也没人觉得突兀。
华阳撇了撇嘴,故意问道:“你都还不知道比什么,怎么比,就这么有信心?”
“自然。”苍穆果尔点了点头,又朝着陈蓉道:“蓉蓉乖,可别根本殿丢脸。”
陈蓉心下了然,苍穆果尔这是动怒了,华阳当众扯上他跟西凉,或许说者无心,但是大武使臣未必听者无意,必定要在众人心中埋下一个隐患,西凉就不再是中庸的存在……政治军事格局,往往毫厘之差便是千里,哪怕谈笑之间,也有可能令对方灰飞烟灭。
当下,陈蓉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奴婢省得了。”那就陪他演一场戏,而且说不定有意外收获,想到这里她偷眼看了一下另一边的锦袍男子。
苏易也恰巧看过来,目光触及,陈蓉下意识别开,却觉得那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了。
见苏易毫无遮掩的望着陈蓉,眼中带着欣赏和……迷恋,几近忘形,华阳心头只觉一阵气结,险些将面前的桌案踹翻,强忍了怒气,朝着苏易绽开一抹笑说道:“那么易军师呢?觉得本宫和这小小婢子谁会赢?”
苏易欠了欠身子,含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华阳脸上的笑生生僵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既然二位意见如此一致,本宫倒是不肯服气了……”
“那公主想要如何?”始终不曾说什么的陈蓉忽然抬起头,背对着众人递给华阳一个挑衅的眼神。
华阳何曾被人如此对待,今日先是苍穆果尔又是苏易,此刻连罪魁祸首也冲自己挑衅,若非皇兄还在座,恐怕她早就拔剑了……
华阳心中冷道,且先让你得意一会……口中却说:“既然他们这么看好你,那不如玩点刺激的……加个彩头。”
“若是太小的彩头可就没意思了。”陈蓉眨了眨眼睛,低声回道,虽然声音不大,此刻场中静如子夜,每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众人耳畔。
“好大的口气——”
“啧啧——”
“如何赢得了公主?”
“既然苍穆殿下有信心,说不定人家也是有本事的,毕竟西凉——”
听着忽然发起的议论声,华阳闷气更足,大声道:“自然不会小,本宫便跟你赌命!”
“华阳!”一直默默看着一切的慕容渊大喝一声,“简直胡闹!”凭他的直觉,这一场比试似乎哪里不对劲,想要阻止,但是华阳已经说出口,对方也已经应战,若是反悔太过丢脸,只得硬着头皮道,“今日本是欢宴,不若出些喜庆的彩头。”
华阳岂会听不出自家兄长话里的警告意味,只是心头怒火烧的正旺,于是一口气便梗在喉头,气鼓鼓的瞪着陈蓉,只恨不得将她杀了,以解自己连番遭受的屈辱。
“王爷所言甚是。”陈蓉却转了个身朝着座上的慕容渊行了一礼,继而说道:“公主殿下尊贵无比,性命又岂能同奴婢的卑贱之躯并论,何况若是公主输了,奴婢也不敢真的要了公主的命啊!”
“你——本公主会输给你?”华阳怒极反笑,想她纵横沙场,什么样的烈马没驾驭过,怎么可能输给一个贱婢?
“人生无常,怎么公主还不曾体会?”陈蓉意有所指的笑了笑说道,“不若这般,奴婢反正身无旁物只有贱命一条,所奴婢还是赌命,至于公主的赌注不妨换一个……”
“好啊,那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华阳闻言,心中一喜,本就是想借机要了陈蓉的命,既然她还是赌命就够了,至于自己这边的赌注,如论是什么都不重要,毕竟自己是不会输得。
陈蓉闻言,故作深思了半响,笑着说道:“公主若输了,便将南夏给大武的赔款翻倍可好?”
听言,慕容渊一双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便要出言阻止,她一个小小贱婢有什么资格复议和谈大事?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华阳已大声答言:“好,莫说翻倍便是三倍有何惧?将死之人便让你图个口舌之快。”
慕容渊暗捶桌案,却心知华阳既然答应了,自己若是站出来否定,大武官员看在眼里,定会认为南夏毫无信誉可讲,为了两国邦交,不得不咬牙忍住已到嘴边的话语,侧头看向苍穆果尔,却见他正歪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喝酒,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转而再看向某女子,不由眯起一双虎目,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苍穆果尔身边的人了。
“不知公主想要比什么?”陈蓉撩了撩被风吹散的额前碎发,一双黑眸晶亮如星子,坦然的笑意一直延伸到最深处,再看不到半分之前得怯懦。
华阳挥了挥手,早在一旁候着的几个侍从得令去退了下去,“一会本宫的侍从会在湖中搭建木桩,并设置障碍,湖中央的高架上悬挂彩球,谁先得到并且安然返回为胜出,若落入湖中便提前结束。”
一直不曾说话的许勋听到此处突然开口,“华阳公主这把戏恐怕是玩的纯熟?”
华阳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本宫骑马比走路都熟。”她本意只是想令陈蓉胆怯,从气势上震慑对方,并未多想其他。
然而许勋却冷笑一声,“以己之长对他人之短,妙哉。”
闻言,南夏所有人面色均是一变,有人想要开口反唇相讥,却不料陈蓉截了话头,“中郎大人所言甚是,公主本身就是个妙人呢!”
听出话里的戏谑之意,大武众官员齐齐大笑出声,南夏这一方却没人再开口,毕竟在他们看来陈蓉不过是个小小奴婢,和她唇枪舌战实在不好看,而且又关系着公主其人,越说怕是越难看,反而让人看了笑话,是以只得生生咽下一口闷气。
许勋看向陈蓉,露出一抹激赏笑意,起初他并未对陈蓉多加留意,只是后来她提出的赌注关乎到了大武,因而才出言相帮,此刻见陈蓉轻而易举让南夏哑巴吃黄连,不由对她多了份欣赏,也开始暗暗担心她的安危……
许勋暗暗看向苏易,却见其浑身慵懒的靠在椅背之上,偶尔轻砸慢饮一口杯中美酒,抑或望向远处湖面,似乎并不关心这一场因他而起的豪赌。
要知道若是陈蓉胜了,南夏便要支付双倍的赔款……这无疑是将整个国家拱手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