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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一时大惊,本能地便抽出了九节鞭迅速地用那锋利的尖头抵上宫女的颈项,沉声道:“不想死就走。”
言罢拖着那宫女就欲往来路跑,谁知她刚退一步,便撞上一个温热的身躯,慧安大惊,正欲做声鼻尖却钻入一缕刻入记忆深处的香墨气味。
是李云昶!
大辉男子多用熏香,李云昶却从不喜任何一种香,只喜用徽州香墨。这种香墨色黑,光亮,气味却清香持远,是书写的佳品。
李云昶写书只用此墨,久而久之身上便沾染了这种墨香,因这香总比不得熏香气味浓郁,故而离得远却是闻不到的,如今慧安紧靠在他怀中那墨香之味便窜进了鼻中。
慧安莫名心中微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有一条臂膀从身后探出一掌便劈晕了那宫女。接着他错身接过宫女软倒的身体,抱起她便往院墙东面绕去。慧安往垂花角门处瞟了一眼,也忙跟着向院墙后躲去。
几乎两人刚被院墙遮住身影,垂花门处便跑出来两个宫女,四下扫视着面露疑色,接着对视一眼却往慧安二人所在的方向寻了过来。
李云昶带着慧安转过院墙,便直奔至不远的一大座假山处,他探身钻入假山,便将那宫女给扔了进去,慧安紧紧跟在后面听到院墙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自也不敢耽搁弯腰便灵敏地也躲了过去。
她身子刚刚避入假山,身上便被丢了件衣裳,却是那宫女的外裳,接着就跌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慧安猛地抬头便撞上了李云昶含着安抚意味的黑眸,慧安微微咬了下唇,低了头却未挣扎。
见她如此李云昶唇角微勾,双臂环着慧安令她在狭小的山石中转了个身,接着便将她整个推倒在山石的阴影中,背脊紧贴着假山山壁,接着他的身子也跟着压了上来。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李云昶眉头微皱,一把将慧安搂进自己怀中,小心地箍住她微僵的身子,便低下了头,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拂在慧安的耳垂上,他轻声道:“抱着我。”
慧安一愣,但闻外头两人的脚步声已近在跟前,已由不得选择,便匆忙地抬手抱住了李云昶精瘦的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闭上眼,唇角掠过了苦笑,心中却是一片复杂。
几乎同时,脚步声在跟前停顿,外面传来一名宫女的惊呼声,接着慧安感觉李云昶将头抬起似回了下头。
然后便是两名宫女的请安声,和李云昶颇含怒气的一声呵斥。
“滚!”
他言罢便将头深深埋在了慧安的颈间,本只欲做戏,但不知为何接触到那暖暖的香气,光滑的肌肤和女子羸弱的颈部曲线不由便真张开唇轻轻亲吻了两下,接着便用牙齿微微用力咬了慧安一口。
慧安只觉脖颈处被他一亲,便如有只蝴蝶在上面停落又飞起,闹的她整个人一阵气结,原本就僵硬的身体更是一炸,连汗毛都根根的竖了起来。
她又羞又恼,无奈又是这般情景,根本不由她反抗,只能狠狠地咬着下唇偏不想发出一点声响。可她被李云昶猛地咬了一口,登时便忍不住闷哼一声,而脖颈处几乎同时传来李云昶的哼哼声。
女子的闷声低吟和男子略含压抑的哼哼声,只听着便叫人浮想联翩了。
慧安本就飞红一片的面颊登时便更加涨红,好在外头宫女的脚步声已是远去,只叫人恼火的是,那两个宫女竟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嬉笑。
“没想到秦王殿下竟也这般风流,在这里竟就缠绵上了。”
“不知是哪个宫里的浪蹄子,能叫秦王殿下这般情动,定是绝色……只可惜没瞧见。”
“看那衣裳规制,定是佟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秦王殿下常常进宫请安,一来二去的就瞧对眼了呗……”
李云昶闻言只是勾了勾唇,眸中却冰冷一片闪过杀机。
而慧安本就羞恼,听闻这些话更是羞臊,待两人脚步声彻底消失,慧安迫不及待地就推了李云昶一把。耳边传来李云昶的一声轻笑,接着他才慢悠悠地松手放开了慧安。
李云昶低头间见慧安皱着眉头一脸通红,一双明媚的大眼尽数遮在了那浓密如蝶翼的睫羽下,虽瞧不见神情但那红彤彤的双颊却叫人心情愉悦,想要伸手捏上两下方才能平复心头的痒意,那样子端的是美不胜收,他不由便勾了勾唇。
慧安感觉李云昶往前探了一小步,她一惊忙就退了一下,整个背撞在山石的凸起处上疼的她抽了一口气,惹得李云昶诧异地瞧了她一眼,目光便有些沉郁了起来。
他盯着慧安瞧了一阵,这才错身将里头石缝中的宫女给拉了出来,抱起来便道。
“换个地方。”
李云昶带着慧安绕了不少庭院,路上虽偶有撞上宫人,但皆被他们躲过。两人到了一处清净的小院,李云昶大步而入在一间厢房门口停下,慧安忙上前推开门,待李云昶进去这才四下瞧了眼关了门。
屋中李云昶已是极为粗鲁地将那宫女扔了出去,宫女整个人横腰撞上廊柱倒在地上,登时便疼的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瞧见李云昶和慧安犹自愣了一下,这才面色大变,爬起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慧安瞧着她那模样却心中发恨,几步上前蹲在她身前冷冷瞧着她,问道:“是谁叫你骗我去那小院?”
那宫女身子一抖,又磕了两个头,这才道:“沈小姐饶命,是端宁公主……”
她话还未说完,慧安便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她,宫女见慧安不信,急的眼泪长流,自袖中哆哆嗦嗦地摸出一块金锞子,道:“真的是端宁公主,奴婢不敢欺瞒,奴婢本是奉我们娘娘的命要往针宫局取金线的,路上却遇到了端宁公主,公主唤住奴婢说是听说沈小姐进了宫,正在太后宫中说话,就叫奴婢往承宁宫外等着,请了小姐到方才那沐雨院,说她在那里等着小姐有话要叙。”
慧安瞧了眼那金锞子,简简单单根本就无从分辨,不由便眯了眼,道:“胡说!你既非端宁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她又岂会叫你去骗我?公主身边难道就没有使唤的婢女了吗?”
宫女闻言忙是分辨:“当时公主确乃一人,公主说她本要逛院子便只带了一个婢女,觉着有些凉意这便遣了人回去取斗篷,身边一时没有人这才唤了奴婢的。”
慧安却是挑眉,冷声道:“公主请我去那般偏僻的所在,你心中难道就不疑?你再狡辩,休怪我下手无情。”
那宫女闻言,忙道:“奴婢听公主要将沈小姐请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心中却也打鼓,但实在贪这赏银,这才心存侥幸,想着公主不过是想要和沈小姐说些什么私密话,这才选了沐雨院。若非这样,左不过是沈小姐有那里得罪了公主,公主这才想着要惩治一二,奴婢只管将人带到了便是……奴婢也没想到会碰到那种事,奴婢万死,殿下和沈小姐饶命啊。”
慧安本和端宁公主只一面之缘,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故而方才宫女请她,她才未曾多疑,但此刻听闻宫女的话,再想到这宫女方才在院落外惊慌失措的样子,倒不似作假,故而便信了她七八分。
只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公主,端宁公主何以竟致如此。
李云昶见慧安问罢,这才道:“你是哪个宫的?”
宫女忙道:“奴婢是景明宫惠妃娘娘身边伺候的。”
李云昶点了点头,忽而沉声道:“带下去。”
慧安一愣,房门已被推开,一个穿红色宫女服长相其貌不扬的宫女快步进了屋,一掌将绿衣宫女劈晕,便拖了出去。
屋门再次被带上,慧安不由瞧向李云昶,福了福身,道:“多谢王爷今日出手相救。”
瞧见她神色恭谨,态度落落大方地冲自己致谢,全然没有半点躲闪和娇羞,李云昶不由挑了挑眉,眯眼道:“出了此院一直往东走,大约一盏茶便能出两仪门,你自己出宫可以吧。”
出了这等事,李云昶定然有事要忙,慧安也不多做停留,对今日之事更不敢多做探究,忙福身道:“臣女告退了。”
言罢便当真如没事人一样,整了整衣衫,这才袅袅婷婷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瞧她这样,李云昶更觉她对自己那态度不似先前,由不得盯着她的背影瞧了许久,这才蹙着眉也出了屋,对侯在门口那红衣宫女道。
“将人送去景明宫交予惠妃。”
言罢便大步出了院子往佟妃娘娘所住的韶华宫而去。
那沐雨院中偷情之人李云昶却是心中早已洞明的,那女子乃是失宠已久的童婕妤,而那男子却是内廷三等侍卫陈宏。
大辉世风开化,不重男女大防,故而宫中偷情之事也非没有,而那童婕妤又失宠多年,按理说是无人会特意留心她的,这事也应引不起李云昶的注意才是。
但偏童婕妤的那姘夫陈宏除了身兼内廷三等侍卫一职之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淳王李云毅一名宠妾的胞兄,实乃求了淳王恩典,这才在侍卫营安置了一官半职。
故而李云昶听闻此事后便留了心,他心知这事早晚会激起风浪来,故而虽不曾在童婕妤身边安插人手,却令人特别留意了两人时常偷情所去的沐雨院。
说起今日之事也属凑巧,他本是进宫给佟妃娘娘请安来的,谁知刚进宫便被告知有宫女领着慧安往沐雨院的方向去了,他知每逢月初,陈宏正当值,心中起了疑,一惊之下便改道往沐雨院方向急赶,这才救了慧安一次。
至于那宫女所言,她是被端宁指派这才领了慧安往沐雨院去,李云昶却是一点都不意外。
童婕妤的事既然他都能洞察,皇后掌管后宫多年,不可能不知晓此事。童婕妤身边只怕早已安插了皇后的人,而惠妃娘娘一向与皇后不和,端宁欲令惠妃身边宫女和慧安将此事揭开,实乃一石三鸟之计。
一来叫惠妃引火上身,再来也借刀杀人,借淳王的手惩治了慧安,三来陈宏事发,淳王便不能置身事外,必处境更遭。
上次平王惊马一事朝堂之上已风起云涌,朝臣虽不至公然指责淳王谋害兄弟,但拥立平王为太子的奏章却在贤康帝的龙案上积了厚厚一摞子。
而民间,淳王心狠手辣,肆意妄为,残暴无情,与西郊马场公然谋害平王的传言更是四下流窜。
皇后在平王受伤之后,将姿态摆的极低,只将平王接入宫中亲自照料,对马场一事却未置一词,更曾亲往养心殿为淳王求情,言及平王受伤实乃意外,请皇上莫要因此而怪责淳王。
而威远侯崔明达,更是借口安国夫人新丧,悲恸之情难抑,以养病为由多日不朝,皇后和崔氏以退为进,引得那些标榜公正的直臣纷纷进言,请封平王为太子,如今陈宏之事再起……
这次他那二皇兄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处境越发艰难了。
李云昶边想边走,刚过了凤安门,便见远处一阵喧嚣,一队内廷侍卫往这边急奔而来,李云昶站定,那领头侍卫已带着众人到了近前,纷纷跪拜。
“给秦王殿下请安。”
“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也不怕扰了众娘娘们休息!”
领头侍卫这才忙答:“回王爷的话,三等侍卫陈宏在沐雨殿那边被人杀死了,臣等奉命前往调查。”
李云昶闻言,面上一惊,忙道:“可派人前往保护父皇?”
“王爷放心,臣已加强了防卫,万不会惊扰到皇上。”
李云昶这才点头,道:“你们且快去吧。”
待一众侍卫匆忙而去,他才挑了挑唇,冷笑一声入了佟妃娘娘的韶华宫。早已有佟妃身边的得力太监王公公守在宫门外,见到李云昶忙迎了上来,作了揖笑道:“娘娘听闻王爷进了宫,已等了多时,只方才马婕妤来寻娘娘,这会子两位娘娘正说着话呢,王爷不妨先往偏殿等等?”
李云昶点了头,王公公便将他带进偏殿,这便退了下去,吩咐宫女上茶和糕点。
李云昶刚坐下,便有小宫女用红木八角雕牡丹浮纹的托盘捧着果盘进来,将托盘上的新鲜果子拼盘轻轻放在了红木四角桌案上。
李云昶本半闭着眼睛,闻声抬眸,正瞧见那小宫女一截白皙小巧的手腕子,他目光上移只见小宫女穿着粉绿色的小袄,束葱绿高腰裙,腰肢盈盈一握,瞧着不过十三四岁,小巧的瓜子脸,一双杏眼,见他瞧去登时便红了脸,长长的睫毛颤抖不停。
李云昶唇角微抿了下,想到方才童婕妤那两名宫女所言,不由目光微闪,一把抓住那小宫女的腰肢便将人抱进了怀中。
那小宫女惊呼一声,却未曾挣扎,脸颊飞红一片,李云昶的唇角便扬起一抹讥诮。
倒是捧着茶盏的宫女正欲进殿,瞧见里面是这般情景忙退了一步,正巧踩在扶着佟妃娘娘往这边来的大宫女棉心的脚背上。
棉心不由低斥一句:“毛毛躁躁的,撞到娘娘,仔细你的皮!”
那宫女一惊,忙噗通一声跪下,佟妃已迈步进了殿,正瞧见那小宫女惊慌着从李云昶怀中起来。
佟妃微诧了下,接着眼中便掠过了笑意,微嗔地瞪了李云昶一眼。见小宫女弓着身满面羞红的退下,才道。
“母妃想将棉雨赏了你,你都瞧不上,怎就瞧上了这个?”
李云昶闻言忙是一笑,上前扶了佟妃的手待她坐下,这才行了拜礼,道:“棉雨是母妃身边的得力人,母妃用的顺手,儿子岂有争抢的道理?儿子未能替母分忧已是不孝了。”
佟妃见儿子恭孝,不由面露笑意,也懒得去猜度他的心思,只道:“你既喜欢便领回府去,你身边也该有个知冷暖的贴心人了。早日迎个正妃,母妃才能放心。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母妃琢磨着待年节你父皇高兴时便请了恩典,为你指婚。你可有瞧得上眼的小姐,可早些与母妃通个气,别到时候母妃给你求来的不称你的意,反倒成了母妃的错。”
李云昶闻言脑中却闪过慧安那张时喜时嗔的小脸,随即却是一笑,道:“儿子哪里有什么中意的,一切听凭母妃为儿子筹谋便是。”
佟妃闻言点头,道:“今次你父皇要大办宫宴,允百官携女眷进宫拜年,母妃会为你留意,你自己个儿也给母妃上点心,这事马虎不得!还有,你托母妃的事,我可是与你办了,那沈小姐年纪太少,家世也不好,主意还大,与你不配。你若打她主意,趁早给母妃醒醒神,母妃是不会应允的。”
李云昶闻言目光闪了下,忙点头应诺,佟妃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由摇头一叹,道:“外面乱糟糟的是出了什么事吧?我瞧着你心思也不在母妃这里,知道你忙,这便去吧,母妃这里一切都好。那小宫女回头我叫王公公给你送过府去,你且退下吧。”
李云昶倒也不推辞,闻言便行了礼,道:“那儿子这就告退了。”
言罢他便躬身退出了殿,快步而去。
皇后正宫,崔皇后一身正红牡丹掐金锦绣宫装,头戴九凤朝阳金丝累珠衔黑东珠的大头钗,端坐在鎏金座椅上,带着指套的右手食指,轻轻扣击着白玉扶手,听着下头身着粉色宫装的小宫女回报方才沐雨院发生的事。
“奴婢在院外侯了许久都不见院中闹将起来,便心知是出了岔子,后又见那陈侍卫偷偷摸摸地出了沐雨院的偏门,心知事情有变,只怕那宫女和沈小姐出了变故,这才打草惊蛇被童婕妤和陈宏察觉了端倪。奴婢想着经这一吓,只怕那陈宏再不敢去寻童婕妤,那岂不打乱了娘娘的全盘计划?故而就擅自做主,和傲芙联手杀了陈宏。将此事闹大,便由不得圣上不查。”
皇后闻言瞪了一旁坐着的端宁一眼,这才道:“童婕妤竟允你们如此?”
那宫女闻言便回道:“娘娘放心,公主的本意是想令惠妃那宫女领着沈小姐撞破此事,不想秦王殿下横插(河蟹)进来。童婕妤身边那两名宫女早已被傲竹收买,傲竹只让那两名宫女回复说,她们追出去时看到惠妃宫中的婢女惊惶失措的跑远,想来已撞破此事,童婕妤是个没主意的,当即就被吓得面色全无,经傲竹一番恫吓便失了魂,只想着脱身世外,傲竹进言杀死陈宏嫁祸他对童妃不轨,童妃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就点了头。奴婢这才动的手,万不会出什么岔子。何况此事系出后宫,皇上定是要交由娘娘处置察明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娘娘要的只是结局,事实如何皇上和大臣们心中自有定论。”
崔皇后闻言沉吟一声,道:“这事你做的不错,且退下吧,嘱咐傲竹好好看着童婕妤。”
那宫女应了声,便退了出去,端宁公主这才站起身来,愤愤地道:“七哥真讨厌!”
崔皇后闻言面带不悦,瞪了女儿一眼,恼声道:“这事本就是你的错,非要将那沈小姐扯进来,横生枝节。你瞧她不对眼,想要整治她,多的是法子,何必非要借由此事瞎闹,母后还不曾罚你,你倒还敢使性子!”
端宁闻言嘟了嘟嘴,走到崔皇后身边,抱着她的手,道:“母后莫气,人家知错了还不行?若非母后常将人家拘在宫中,人家又怎会去借刀杀人?再者说了,若我亲手对付她,叫人知道不定编排女儿什么呢。倒不如放二哥收拾她,我料想这事她便是知道乃女儿有心害她,也不敢对外说出一二的,我就是要叫她有苦难言。哼,谁叫她与文轩哥哥喝那交颈酒呢,文轩哥哥还请她去帮他料理西郊马场,他那马场宝贝的什么似的,都没邀我去过。”
崔皇后闻言面色便有些恼怒,目光严厉的瞪着端宁道:“母后与你说过多少次,关府权柄已然过大,你父皇万不会再将你嫁入关府。就算你父皇答允,那关元鹤也不敢要你!更何况,关白泽是个老狐狸,一直摇摆不定,左右逢源,岂会甘心早早就与平王绑在一起?便不论这些个,定国夫人也不会叫她那宝贝孙子尚了公主,叫关府的两代主母都姓了崔。崔明月虽是我崔姓女,但她尚且要为她那儿子谋利,岂会甘心关元鹤娶了高门女回去压她一头?你那些心思还是趁早给母后收收吧。那关元鹤便是再好,心中无你也是白搭。你的婚事母后会与你筹谋,你是母后唯一的女儿,是母后的心头肉,母后是万不会委屈了你的。”
端宁闻言面色却是一变,眼眶一红,甩了崔皇后的手便道:“母后别说了!端宁又非傻子,母后说的端宁尽知,只是端宁就是喜欢文轩哥哥。端宁不求别个,就想着在嫁人前任性这么一回,想着既不能嫁了文轩哥哥,端宁能叫他记住我也是心满意足了。女儿身份高贵,却也不求别的,就只这点奢求母后都不答允我吗?”
她说着便淌了泪,倔强地用袖子抹了泪,这才又道:“母后果真不会委屈了女儿?女儿是母后的心头肉,但是和崔家一门的荣辱兴衰比起来,女儿怕也要屈居下位。三哥虽非母后亲生,但却比女儿要金贵的多,与三哥的前程作比,只怕女儿也要论为棋盘上的棋子!生于皇家享受了万般尊荣,姻缘由不得女儿做主,女儿心知肚明,也无怨,女儿嫁人若能助三哥之势,女儿便认命!但女儿只恨!只恨我生了这女儿身,纵是天之骄女,一辈子也都由不得我不认个命字!”
崔皇后见端宁公主泪珠直滚,凄容满面,不由也跟着一阵心酸,眼眶一红,起身拉了她的手,拍抚着,道:“母后的华儿,你这是在戳母后的心啊,母后劝你也是为你好。你既知不能嫁他,又何苦如此,凭白毁了自己个儿的名声,将来再惹得驸马心存芥蒂,与你又有何益?”
端宁闻言却面露讥讽,明眸飞起斜睨着崔皇后,道:“女儿是母后的心头肉,便是心有别恋,驸马能奈我何?名声?可笑,名声对女儿很重要吗?便是女儿行为不端,又有哪个敢多言半句?只怕女儿不能如愿嫁倾心之人,还能借此盼地父皇一夕垂怜之情呢。女儿听闻母后在相看淮国公世子邓梁,那邓梁就是个软蛋脓包,敢问母后,这样的驸马便是对女儿心存芥蒂又敢如何?女儿亦不稀罕他能对我生出什么真情来!”
端宁公主言罢,也不瞧崔皇后那惨白伤神的脸,一甩手竟就扬长而去。
崔皇后望着她果决的背影,颤抖的双肩,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的道:“罢了,都由你吧……”
且说慧安一路脚步匆匆,出了两仪门才松了口气,待出了宫和冬儿二人汇合坐到自家马车上,这才有功夫静下心来想方才的事。
只她对宫中之事实在是所知甚少,纵使想破了头也弄不清楚今日在那小院中偷情之人到底是谁。
只是料想这事既然李云昶已然插手,便当是掀过去了,应无大碍。再者她对这宫廷争斗,内廷私密是一点兴趣都没,恨不能躲的远远的,自也无心再多做探究。
宫中的人她惹不起,也不敢惹,于是慧安便又转而去想端宁公主对她的态度,可慧安想来想去,还是觉着自己和端宁没什么仇怨,若说真有什么,可能就是因为关元鹤,端宁许是听到了什么话生出了误会。
慧安想着不由叹息一声,揉了揉额头,心道她和关元鹤真没什么啊。若端宁公主真是因这个吃了醋才找她麻烦,那她可真是找错了人,明明应该去找那顾家小姐的。
这般想着慧安倒觉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待下回见了端宁解释清楚应该就好了。
倒是李云昶,据慧安的了解他可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今日竟会搅入这桩麻烦事中救了她一回,倒是叫慧安诧异的同时也有些不解。
想到方才在那假山之中,李云昶搂着自己还亲吻了她的脖颈,慧安不由伸手摸了摸颈子,抿了抿唇。
当时她虽心中惊慌,羞恼的满面涨红,但心思却是清明的,也未曾生出什么欢喜之情来,隐隐的倒是有一种排斥感,是真的不愿和李云昶再多做纠缠。
如今想来,慧安对自己这种情怀既惊又诧,但却也自心底生出一股子轻松来,接着便又怅然又欢喜地扬了个笑容。
她想她对李云昶是真的释怀了,今生她只愿他一切都好,也愿他能寻到那个喜爱的人,过的美满。
而她,经过前世的种种心知自己嫉心甚重,嫁了人却是不会快乐的。她已无意再嫁,只想着好好守护侯府,将来从军中挑个人品好有资质的孩子过继过来,好好教养,这样孩子成器也不比那亲生的差了,这一辈子不照样能过的舒舒坦坦的?
纵使将来皇上剥了凤阳侯的爵位,她守着侯府现有的这些个家当也是过得的。最不济离了京城这是非地也成,反正她在这里无牵无挂的,出了京反倒可以松乏着些,到时候她就带着春夏秋冬几个,好好游历游历这大辉的万里江山,游山玩水,既能开开眼界,长长世面又能畅快恣意,岂不自在?
只这是最差的打算,若能寻个安身立命的技能,能如同男子一般建功立业,让皇上将她这凤阳侯府女世子的名头给坐实了,将来再让她承袭了侯位,那才是上上之策。毕竟这凤阳侯府是她的家,是靠着两辈人的血泪拼搏才得来的,她若轻易丢弃,一来枉做了沈家儿女,再来这里留着她对母亲的美好回忆,是她的家,她又岂能轻言离去?
母亲沈清能够在贵人如云,势利凉薄的京城立足,能够让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簪缨望族的夫人小姐们高看一眼,故而因为她是凤阳侯沈强的女儿,更因为她的那些个战功,靠的还是她自己个儿的本事,若不然外祖父早逝,母亲连个帮扶的兄弟都没有,家中无男丁,凤阳侯府怕是早就不存在了。
故而慧安想的清楚,女子定要有个一技之能,日子过的好赖,关键还得靠自己,别个儿什么也靠不住。
她定要想法子保住着凤阳侯的荣耀才不枉母亲的殷殷期盼之情,母亲地下有灵也才会瞑目。不然纵使她将来让那无良的父亲,让那杜美珂母女都偿了债,只怕母亲也不会开心。
总之今世,她定要活出个名堂来,活出滋味来不可,再也不会因个男人误了终身,纵使世道再难她也定要绞尽心机一步步走自己的路,再不会被男人左右了一切!
慧安想着心里便又轻松了些,面上那份怅然也已不见,想到方才柳姑姑说的话,慧安心头一块大石放下,不由就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待回到榕梨院,慧安刚换了衣裳坐下吃了口茶,便听外面丫头的请安声。
“姑娘,老爷来了。”
慧安的好心情登时便去了一半,只昨日她也算和孙熙祥撕破了脸,反正是在自己的院中,慧安也懒得装,又用了几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出了屋。
孙熙祥早被丫头们迎进了明堂,正坐着吃茶,见慧安姗姗而出,不由蹙着眉瞧了她一眼,慧安只当没瞧见,上前行了礼,在一旁坐下,寒暄了几句,才听孙熙祥说明来意。
“五日后宫中设宴,一来庆祝东征军凯旋,再来也是为了百官年节进宫拜年与皇上同庆新春。这事圣上下令要大办,届时令六品以上的京官都带家眷前往,各府公子小姐无论嫡庶都可参加,圣上要与民同乐,庆祝大败东姜,天下太平。”孙熙祥说着,呷了一口茶。
慧安今日在宫中已听柳姑姑提及此事,故而未曾多言。发生了端门的刺杀事件,京中贵妇人们死伤甚多,这些事就发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贤康帝可谓颜面扫地,震怒之余自是想着粉饰太平,如今要大肆庆祝也是常理。一来能挽回些天颜,再来也能安安百姓和大臣的心。
正想着孙熙祥此来只怕是要令自己带孙心慈进宫,不由眼底有冷然闪过。
她刚想到此,便听孙熙祥道:“听闻这次宫中大宴,一来是庆丰年,再来几位皇子也都到了适婚年纪,皇后娘娘和几位贵妃有意借宫宴之名好好瞧瞧各府的小姐们。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你母亲早逝,父亲一直惦记着你的婚嫁,此次宫宴你当好好表现自己,若能得娘娘们赞许,对你以后婚嫁也是有益处的。方才为父已吩咐了乔管家,晚些便请云裳斋的秦老板亲自来一趟,给你新赶制两套衣裳,那首饰此时再新打却是来不及了,这几日让你珂姨娘陪你去趟温玉轩,好好挑两样时兴的首饰,到时候你陪同为父进宫,也给太后娘娘问个安。对了,今日你进宫可曾见到了太后?”
慧安闻言心中讥讽,面上却是一笑,点头道:“见到了,女儿去时刚巧太后身体有些不妥,女儿帮着安抚了一阵,皇上还赞许了女儿,赐了厚赏,只怕一会子宫中便会来人宣赏了。”
孙熙祥闻言一诧,瞧向慧安的面色便有些复杂,接着才点头道:“恩,甚好。”
他言罢又抿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次圣上与民同庆,专门准了庶子女也可进宫同乐,我们侯府也不好驳了圣意,为父的意思是让你二妹妹与你同去,不知安娘可是愿意?”
慧安早就料到孙熙祥的意思,心里早想好了应对,闻言忙是一笑,一脸的高兴,道:“便是父亲不说,安娘也想请二妹妹和安娘同往呢,有二妹妹陪着安娘是再好不过的了。”
孙熙祥闻言,眼睛眯了眯,满意的笑道:“既如此看你这两日哪天方便就让珂姨娘带着你们姐妹一起出门,也好相互打个商量,好好置办些头面,到时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给为父长长脸。”
慧安闻言却没有应声,反倒微蹙了眉,半响才道:“父亲说的是,只不过安娘担心二妹妹没进过宫,又打小养在浮云巷甚少露面,到时候难免会有些怯场,再失了礼数怕是不美。前些日子方嬷嬷去秋兰院教导二妹妹礼仪规矩,父亲也都瞧见了,二妹妹那样儿实在……不如趁还有几日,叫二妹妹在府中好好学习下宫中礼仪吧?安娘想着凭借二妹妹的聪慧,只要肯吃苦,便是只有几日也能学出个样子来的。至于出门的事还是不要扰了二妹妹的心为好。反正有姨娘在,定能给二妹妹挑选了合适的首饰头面,还能亏待了二妹妹不成?”
孙熙祥闻言也想到了孙心慈的教养问题,在礼数上这个女儿确实有些欠缺,将她拘在府中几日也好,省的在宫宴上丢了他的人。
“安娘想的很周到,那就这样吧,安娘早些歇着,为父就先走了。”
孙熙祥说着便起了身,大步而去。
慧安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微沉,心道那杜美珂可真是能耐,刚惹恼了杜廖,被赶出了杜尚书府,才被孙熙祥冷落几日,竟这么快便被她三两语哄的又哄的孙熙祥回转了心意,还上赶着来给孙心慈当说客,这女人可真不简单。
宫宴吗,既然孙心慈这么想去,那她这做姐姐的岂能不随了妹妹的意?她想去,她便叫她去,而且这回她得好好想想,叫她那好妹妹好好出出风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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