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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鸣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孟清源,躬身施礼:“娘娘能够安然挺过这一关,真是可喜可贺!”
孟清源在他低头施礼的瞬间,仿佛看到有水光在他眼底闪过!………他这是?
孟清源笑了,声音还带着高烧后的沙哑:“云表哥,还能看见你,说明我是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云凤鸣也笑了:“娘娘所言极是!”
“云表哥,我听说审讯那名女刺客并不顺利!”
“的确如此!”这是云凤鸣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有些束手无策的事情!“对了,娘娘,您是如何发现那名女刺客是不对劲的!”
“云表哥,那名刺客虽然乔装成侍女,但她走路的脚步声不是平常宫女的虚浮且细碎,而是沉稳带着许内力,而且她给太子殿下奉茶时,可能被茶盏烫了一下,差一点脱手,但她马上就反手稳住了茶盏,这人的外貌可以乔装,但是她的练武的习惯和路数却是掩盖不了的。云表哥,你可以查一下她武功的门派,这些练武之人往往都是门派中的师兄、师弟一起出来做事的!看从这里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云凤鸣心中大喜:“多谢娘娘指点!”
真是幸亏孟清源武功高强,又心细如发,才躲过了这次大难。
“对了,云表哥,我听说这女刺客竟是太子府我内院中的一名侍女?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因庄嬷嬷带着一些丫鬟还没有从广平府回来,孟清源身边只有红锦、夏荷还有受伤的叶兰,厨娘和两名小丫鬟是她原来自己的人,内院的人就有些少了!
故而太子府的管家又拨过来一些侍女、婆子到内院伺候。夏日节那天,孟清源自己是带了红锦和两名侍女去的,没想到出了事。
因为带着的侍女是红锦选的,红锦这些日子是非常自责,她自己都暗下决心,如果孟清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就不活了。
孟清源当然是知道红锦的心思的,她想多了解些,也好劝慰劝慰红锦。
说道这件事,云凤鸣也是心有余悸的,太子妃娘娘的内院竟混进来刺客了!
幸亏娘娘和她身边的丫鬟们都是非常警觉的,这些新来的侍女只是在内院的外房做些一些杂事,是不允许接进孟清源的房间和小厨房的。另外太子殿下也安排了暗卫保护太子妃。而那个女刺客又只进来不到七天,才没有敢轻举妄动。
后来女刺客动了些手脚,替换了原本定好的侍女,去了“夏收节”,寻了机会下毒,没想到被孟清源识破,才狗急跳墙动起手来。
“娘娘,这些事情还在追查中!等有了消息,臣在和您细说!”云凤鸣和周景琛某些时候想法是一样的,并不愿意孟清源知道太多这些龌龊的事情。
孟清源醒了,好像好运也重新眷顾了太子府,接下来查找真凶的事情,就变得顺利了很多!当周景琛看到云凤鸣交上来的奏折时,心中是五味陈杂,终究他也要面对如此冷酷的皇家亲情。
“这名刺客与她同期的侍女都是云惠法师负责挑选的!”
“云惠人呢?”此时的周景琛对之前自己对云惠网开一面是深为后悔,没想到他的善心竟换来了云惠的如此反噬。
“云惠已在云山寺坐化了,肉身被带回来,现寄放在寒山寺内,这是他给您写的一封信。”云凤鸣双手把信呈了上来。
周景琛打开信纸,上书:太子殿下,属下自知此举罪不可恕,但属下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宏图大业着想。孟氏并不配为太子妃,她背靠顾家势大,如不抑制,终将为您之大患,您问鼎之时,便是孟氏牝鸡司晨之日,故属下以为殿下不该为孟氏所惑,为一个女子把所有努力毁于一旦。属下此举绝不是叛主之行为,但属下毕竟擅自做主了,故而属下以死谢罪,望殿下念我一片忠心,能让属下上启佛法,下化众生,早登西方极乐世界!
“太子殿下,云惠与您为主仆,竟敢擅自妄为,此举无疑为叛主,当诛!”云凤鸣之前看这封信时,是气坏了。就是这么一个拎不清的人,一念之间,差一点害了孟清源的性命。
周景琛伸手两、三下便把信撕得粉碎,这个云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他盛怒后的手段,自己死了!
他还想保留肉身,去西方极乐世界修行,真是想得美!
“凤鸣先生,云惠的肉身,烧了吧,骨灰撒在路上,千人踩,万人踏,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臣遵旨,另外云惠让人转告,此刺客为庆王,即原太子府中门客的师妹!”
周景琛闭了闭眼,心中一片悲凉:“与你所查是一致的!”
“是的,庆王手下的这几个门客,都为江湖人士,师从泰山派!”
“庆王如今到哪里了?”周景琛睁开眼睛,皇家的血脉亲情终不及权势的诱惑。
“臣已经通知牟统领,派禁卫军去庐州捉拿庆王,另外庆王府中的庆王妃和皇太孙周明昊如何处置还请殿下明示!”云凤鸣深知此次必须斩草除根!
“周明昊现在宫中陪着父皇呢,孤王这就进宫,向父皇禀明此事,再做定夺!”周景琛明白父皇对原太子,如今的庆王周景珏的感情,周景珏自请放弃太子之位,父皇对他也是颇有愧疚之情的,这也是这件事中最难办的地方,
“殿下,陛下那里恐会包庇庆王!”云凤鸣直接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而且他也想要看周景琛的态度,如果太子殿下屈服于周惠帝的压力,那他就要自己出手来替孟清源讨回公道。
“凤鸣先生!”周景琛明白云凤鸣的心思:“我不会让清儿白受苦的,我二哥既然做下此事,他与我也就不在是兄弟了!”
周惠帝看完周景琛的奏折,他没想到儿子竟然给他带来了这样难以置信的消息。
他的儿子们竟又手足相残,同室操戈了!
“太子!”周惠帝抬头看着面前的眼中也带着无尽悲哀的周景琛,他相信周景琛不会捏造证据,冤枉庆王的,而他又无法相信一直以仁慈著称的,他从小精心教养的周景珏会干出毒杀亲弟弟的事情,不过如此撼动朝纲之事,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也是无法替周景珏缓颊的。
“父皇,儿臣已经让人到庐州请回庆王殿下了!不过庆王府和皇太孙如何处置?还请父皇下旨!”
周惠帝艰难的吐出一句:“先囚禁在庆王府内,等庆王被押解回来后,一并处置!你下去吧,朕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下!”
周惠帝面容似又苍老了几分。
“儿臣遵旨!”
“皇爷爷!皇孙儿要出宫了,来给您磕头!”周惠帝耳边想起了皇太孙周明昊稚嫩的童音。
周惠帝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跪在自己床边虎头虎脑的周明昊。
周明昊看见周惠帝挣开了眼睛,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可爱极了。
周惠帝看着他天真烂漫的模样,忍不住眼睛一热,这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因为一己私心,至今没有废掉他皇太孙的名号,也许庆王和他身边的人因此会觉得他们还是由东山再起的希望,才做下了刺杀太子周景琛的事情。
如此看来,终究是自己害了他们。
五天后,原太子庆王周景珏被押解回京。
周景珏跟着周全走进他熟悉的宫殿,来到了他曾经勤政的外书房,一切都是熟悉的场景,却是物是人非。
周景珏见周景琛端坐在书案后,忙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周景琛曾经想过,他和他最亲近的二哥见面的情形,那时他想,他一定会笑着上前扶住他,告诉他,他们是亲兄弟,让他不必拘礼!
但是今天周景琛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景珏,仿佛是在打量他,又或者在衡量着什么。
屋子里安静很久后,周景珏的心有些忐忑不安了,他深施一礼,开口道:“太子殿下,不知您宣召微臣回京,是为何事?”
时间好像又凝固了一息,周景琛才冷冷道:“孤王今日还叫你一声二哥,二哥既然自愿放弃太子之位,就藩蜀地,为何又要心有不甘,做出如此之事!”
周景珏听出了周景琛话语中的冷意,心中一惊:“微臣并没有心有不甘,微臣对陛下和太子殿下对微臣所做的安排一直是心怀感激的!”
“你对我心怀感激,那你为什么还要派人刺杀孤王和太子妃娘娘?为什么一点也不顾及我们的兄弟血脉之情!”周景琛一把把桌上的奏折扫到了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打破他清冷高傲的习性,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便我夺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对我又万分不满,你直接冲我来便是,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向清儿下手!”
周景珏惊愕地看着周景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太子和太子妃遇刺了?
“你和太子妃遇刺?!”周景珏语气里有几分焦急,“你可受伤了?”
周景琛看了他一眼,冷笑:“二哥这个时候,还要如此惺惺作态吗?太子妃娘娘因为救我,差一点送命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自从他当太子以来,很多原太子一系的官员他虽没有重用,但也没有降这些人的官职。
但周景琛没有想到,他一时的仁德,竟让这些人起了贪念,让他们与周景珏再度勾结,意图谋杀他夺回太子之位。。
“那太子妃娘娘如今怎样?太子殿下,微臣发誓,此事绝对与微臣无关!”周景珏也是明白这个太子妃孟清源在周景琛心中的分量,忙焦急的解释道。
“太子妃无碍,”周景琛没有错过周景珏脸上一丝一毫表情,“二哥说此事与你无关,但是抓住的刺客都是你的门客,这些人对你忠心耿耿,直到现在都一口咬定他们是替鲁王报仇的。你随孤王去天牢走一趟吧。”
天牢由大理寺与刑部的人共同看管,里面关押的都是十分重要的犯人。这里守卫森严,除非有陛下或太子的旨意,犯人的亲友皆不能来探望。
如今的大理寺寺卿齐山亲自迎接出来!
当他看到庆王周景珏时,心里还是感慨了一下,以主子太子殿下冷心冷肺的性格,他愿意带庆王来这里,说明殿下还对庆王留有一丝余地,若此事真与庆王无关,看在皇帝的面上,殿下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庆王。
此时被关押在天牢的女刺客和她的同门师兄弟们早已经没有活着出去的打算,但是当他们看到庆王也被太子带进来以后,几人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
齐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心里一沉,看来这事真的与庆王有关。
“你们……”周景珏看到这些曾经他的门客时,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我不是让你们离开京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回来了?”
一位门客忙道:“你给我们的那点钱哪里够花,所以当鲁王旧部联系我们几个时,我们就答应替鲁王办事了,刺杀太子!我们几个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齐山暗自摇头,如此漏洞百出的解释,反而坐实了庆王的嫌疑。
周景珏如何听不出来门客话中的意思,可是能让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有谁会打着自己的名义让他们去送死?
他的面色霎时变得苍白了,他怔怔地看着这些人,半晌才用沙哑的嗓音道:“是不是庆王妃让你们去做的?”
几位门客齐齐变了脸色,所有人便明白了一切。
庆王府内,庆王妃邓氏换上自己最华丽的衣袍,头戴九凤钗,端坐在太妃椅上。禁卫军冲进来的那一刻,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可那微笑在见到跟随而来的庆王周景珏时,便一瞬间凝固在了嘴角。
周景珏步履蹒跚的走到邓氏的面前,这是他的妻,他们也曾花前月下,恩爱甜蜜。可是原来那个柔美端庄的女孩那里去了,如今站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心中只有皇位和利益的面目可憎的女人,她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把他和他们的孩子,还有她的整个家族拖下了深渊。
周景珏忽然扬起手狠狠的打了庆王妃一巴掌。
然后回身向周景琛道,“太子殿下,微臣管家不力,导致太子妃娘娘差点入了险境,微臣羞愧至极。如今旧事已了,微臣奏请殿下,允许微臣去看守大周皇室陵墓,再不插手朝中之事。”
“另外微臣要写下休书,邓氏刺杀太子,不配为王妃!请太子殿下准了微臣的请求!”
“不,周景珏,你不能这么做!”庆王妃一手捂住脸,双眼赤红,“你把太子之位拱手让人,你让我怎么甘心,我为你谋划了这么久,你却要休弃我,你没有良心。”
周景珏没有再看庆王妃一眼,向周景琛再施一礼:“求太子殿下成全微臣之请求!”
“好吧,孤王答应你!。”
“王爷,王爷……”庆王妃这时才感到有些真的惊慌了,她和周景珏夫妻多年,自然是了解周景珏的性格,这是一个内心柔和到优柔寡断的人,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今天竟是如此决绝,说明他的心早已经伤透,莫过于心死了。
她不能被休,那样她就与这个男子再无瓜葛了,就没人会向皇帝替她求情,来保住她的命了。
她扑过去想要去抓周景珏的腿,撕心裂肺的哭道,“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错了,你打我吧,可是你不能不要我了……太子殿下,你曾经说过你会永远心悦于我的……”
她还在叫自己太子殿下,她还没有梦醒!
周景珏躲开了邓氏的手,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退出了大殿,消失在夜色中。
自此太子遇刺一案,真相大白,主谋原太子妃邓氏,及同谋邓氏一族,皆被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