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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有点疼。
这种疼,不是被针扎到时的那种疼,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钻心刺骨,但时有时无,有时疼到受不了,俗话说十指连心,在这一刻竟然得到了验证。
萧如月方才明白,她还是中姚梓妍的招。千防万防,防了她递过来的水,却没防到这个损招。
姚梓妍一定是在针上或者绣帕上动了什么手脚。
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前世我怎么会傻乎乎信了她那么久,把她当成可以掏心掏肺的好姐妹?
萧如月,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被她欺骗,真心实意地拿她当成好姐妹。以至于被骗得团团转,死无好死。
伤口又一阵抽疼,
萧如月脸色沉了沉,唤来银临吩咐道:“本宫身子不适,马上去传太医。”
姚梓妍这时候就会对她下手,这又疼又痒的伤口,怕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银临还愣了一下,娘娘这不是挺好的么?但这疑问她在心里过了过,并未张口说出来,便领命走了。
绿衣也跟在银临身后进来了,见银临一走,便急忙近前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身子不适了?”
萧如月看了绿衣一眼,说道:“你去看看沈将军回来没有,若是看见他回来,叫他立刻来见我。”
“是。”
“慢着。”
绿衣退出去时,却又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唤,她回过身看着萧如月,“娘娘,怎么了?”
“你先去御书房请君上过来。就说,本宫有事相请。”
“是。”
绿衣答着话就出去了。
才过了一刻钟,宇文赫就过来了。
“怎么回事,绿衣急急忙忙去说你有事找朕?你脸色不大好,是身子不适?”宇文赫进来便挨到萧如月身边坐下。
神色有些慌忙,但不细看却是看不出来的。大概是听了绿衣的话,心里着急?
萧如月把自己的手举高给他看,“好像是有点不舒服。”便把自己被针扎之后手发痒发痛的事情与他说了,也不隐瞒姚梓妍的诡异行为。
宇文赫脸色有点不好看。
正说着话,太医就到了。来的是宫里医术最为高明资历也堪称最老的太医院元老,李太医。
“敏儿是哪里不妥?”宇文赫问的是替萧如月把脉的太医。
太医摇摇头,一脸愧疚,“微臣愚钝,瞧不出来皇后娘娘身上有任何不妥。”这是在宫里十几年的老太医,他愣是看不出一丁点端倪来。
“那你瞧瞧这绣帕。”萧如月指了指身边那条姚梓妍的绣帕。
太医接过绣帕,先是嗅了嗅,又取出银针在绣帕上拨弄,好一会儿都没得出结论,最后也只能皱着眉头,冲宇文赫与萧如月摇头,“这帕子上,只有一些桃花的香气,这是寻常胭脂香粉的气味,并无异常。”
萧如月便把绣花针递给了他,太医先是一愣,但也验看了,看完还是摇头。
看样子,姚梓妍是下了狠手了。
可是,以姚梓妍的虚荣,她断不会无缘无故就对她这个皇后下手,是与她一进宫就先去了琉璃阁有关?难不成,真正想对她下手的,是琉璃阁里的叶海棠?
想到宫里的传闻,想到昨天晚上她还和宇文赫讨论的话题,她就了然了。
如果是叶海棠,那她不会让她立刻死去。
皇后暴毙,那可是大事,皇后一出事,所有与之有关的人事物都会被查,姚梓妍这个魏王妃也不例外。
所以,叶海棠不会冒着牺牲所有人的风险要她的命。她要的,八成是教训她。
她应该是下了什么偏门诡异的毒药,既折磨了她,又不至于要人命,还查不出来。
“让李太医回去吧。”萧如月这话是对宇文赫说的。
宇文赫与她对视了一眼,好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说着,回头给了方维庸一个眼神,方维庸便领着李太医出去了。
这会儿绿衣还没回来。她未回,就证明沈良至今未归。
萧如月看了银临一眼:“你也先下去吧。”
银临便出去了。
方维庸送李太医出去后也没再进来,遣退了其他人后,房内便剩下萧如月和宇文赫两人。
“敏儿有话要说?”宇文赫在萧如月身边坐下来,握住了她的手,神情有些殷切。
萧如月抬眸不小心对了一眼,却被他的眼神弄得心头莫名发慌,便移开眼去不再看了。
低低说道:“宫里的传言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会儿琉璃阁的叶贵妃应该要抓狂了。今天这出,有可能是琉璃阁的那位通过魏王妃下的手。至于魏王妃与那位的关系,还有望君上查明。”
“这些都不紧要,你的手觉得如何?”宇文赫握紧了她的双手,似乎一颗心都挂在她身上,语气有些殷切。
萧如月只觉得右手越发痒和麻,从食指指腹现在已经蔓延到五指了。
痛感也一阵一阵,从五指,到手掌,范围正在扩大,她想把手抽出来,却用不上劲。她索性放弃了。
“君上,我这手明明又痛又痒,可是连太医都瞧不出来问题,你说会不会就因此废了?”萧如月说的很轻松。
宇文赫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李太医看不明白,宫里还有其他太医。”听这语气实是恼怒。
“是啊,不一定是魏王妃下的手,也不一定是叶贵妃下的手,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毫无实证。我这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知道。”萧如月答非所问,接话接的驴唇不对马嘴。
宇文赫脸色沉了沉,说道:“无论是什么原因,朕都会找到,朕绝不会让你有事!”
萧如月得了这么一句承诺,轻盈地笑道:“好。”
笑靥如花,娇妍无双。
宇文赫在这笑容中恍了神,好一会儿,方才回神,双唇碰了碰,不知道自己呢喃着什么。便笔直出去,在门口与方维庸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方维庸转眼就不见了。
皇后身子不适的消息,在李太医回到太医院的这会儿功夫,就传遍了后宫。
琉璃阁里的叶海棠听见这个消息时,别提多开心了。
她一个人喃喃自语道:“现在她是手麻,到晚上就整条手臂都不行了。如果君上在邀凤宫再待下去与她有肌肤之亲,她明天半截身子都不能动了。以后,哼……”
亚娜在旁边,听的不是很清,但对她森冷的哼哼却是听得很清楚。
没一会儿又看见叶海棠咬牙切齿地骂道:“哼,狐狸精,我叫你迷惑本宫看上的男人。收拾收拾你也是活该!还说什么东陵我无忧公主,我看不过就是只迷惑男人的骚狐狸!君上对你越好,越是亲近你,你就越是痛苦!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晚膳的时候,宇文赫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尤其不知道萧如月的状况,他的人又没有消息,他一脸寒霜。
反观萧如月,她分明是不担心自己的小命,还肚子饿了且苦于不知道自己眼下是个右手不能用的伤残人士,眼巴巴地看着宇文赫。
宇文赫便替端着饭喂她,真的是在喂饭!今日用膳没有叫银临他们出去,于是,方维庸和银临以及邀凤宫里的一干下人全都傻眼了。
有人喂饭,萧如月指使起来很顺手,完全不在意对方是不是皇帝是不是夫君,吃的特别开心,吃了一碗再吃半碗,还喝了半碗汤,这才算饱。
用完晚膳有一会儿,久久未归的绿衣才姗姗而来。
萧如月这会儿整只右手都麻了,但看见绿衣她便松了口气。
绿衣回来了,就是沈良也回来了。那代表着,她也来了。
果然,就见绿衣进门之后,身后跟进来沈良,随后又进来一个穿着朴素的清秀少女。
那少女穿着白色交领衫,外头罩了一件对襟半臂,下穿齐腰褶裙,看上去很是恬淡,气质如空谷幽兰,在君上面前也丝毫不露怯。
虽说此时已是暮春,但日落风犹寒,她穿这么少,略显单薄了。
她跟在绿衣和沈良后面向宇文赫行了礼,便径自走向萧如月。
“手。”她对萧如月说道。
萧如月便依言把手伸出去,恬淡少女拉着她的手认真地把脉了脉,又翻来覆去地查看,忽然,便转头看着宇文赫:“你碰她了?”口气有些不好,眼神也冷冷的。
宇文赫一愣,萧如月也是一愣。
方维庸这个内侍总管是第一个大声叱喝道:“放肆!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如此对君上无礼!来人,把这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拉出去掌嘴!”
他的话音才落,外面的侍卫要冲进来,就见宇文赫喝止道,“慢着。”
方维庸一脸悻悻,便退了回去。
宇文赫看着少女问道,“你如何知道朕碰过她了?敏儿的手,有何名堂?”
“你是不是碰她了?”少女好似没听见宇文赫的话,又重复道。
萧如月和宇文赫对视,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不行,从此刻开始,三十六个时辰之内你都不能再碰她,否则,她这毒解不了,半截身子都会动不了,往后就是废人一个了。”恬淡少女严肃地道。
她的神情她的语调,无一在说明,她说的绝非假话。
于是,少女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