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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姈又看向镜子中自己的脸。
她虽然不是滨城第一美人,容色上却也是极美的。
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无时无刻都保持着湿润粉嫩的索吻唇。
现在到好,满脸的蓝色和西游记里的山大王有的一拼,浮肿的红唇青青紫紫。
手指在唇上按了按,还有些刺痛。
脸上皮肤的触感,简直糟心,就像涂了一层蓝色的胶水似的。
这蛊毒的征兆怎么这么奇怪?
楼姈想起刚才慕夜宸强迫自己的场面,不由得嘴角抽搐。
就这幅模样……他也下得去口?
果然是重口味。
楼姈眸色幽幽,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的一双依旧胜过万千星辉的星辰之眸。
她的眸子比容色更美。
在娱乐圈。
她有星眸之最的称号。
不同于慕念秋那双烟视媚行的眸子,她的眼睛里有与生俱来的神秘感和神圣感。
“这谁啊?”
“不会是哪里穿越来的妖怪吧?”
傅长洛戏谑打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靠在卫生间门上的傅长洛出现在镜子里,楼姈将手放下来,云淡风轻地撇了眼某人,冷哼:“我是妖怪,第一个就要吃了你的肉。”
楼姈从卫生间走出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茫茫大海瞬间进入眼底。
楼姈盯着海面,若有所思。
傅长洛苦大仇深地跟着靠在窗边,一副受尽委屈的表情看着楼姈。
“不是吧?”
“我哪里得罪你了?”
楼姈斜斜的睨来,语气不咸不淡。
“你得罪我的事多了。”
傅长洛扯扯自己的雪白的医生袍。
眉眼清隽,气质端成。
脸上却挂着不太相符的插科打诨的表情。
“哪有?”
楼姈不愿意就此多费唇舌,下一秒却因傅长洛的话脸色一僵。
“还有你利用的我的事,我都还没好好找你说说。”傅长洛没好气的指着楼姈,一副秋后算账的表情。
楼姈眸底掩饰了一抹不自然的眼神,很快就泯灭,然后面不改色的看向傅长洛。
“你想多了。”
傅长洛唇角弯出冷哼的浅弧:“我想多了?”
“你在我面前一副母老虎的模样,在阿宸面前就是温顺的小绵羊。”
楼姈像是被猜中心事般,猛地瞪了幸灾乐祸的某人一眼,冷然的吼道:“傅长洛你够了!”
楼姈心底有些慌乱。
她确实是利用了傅长洛。
她确实是故意亲近傅长洛。
她任由那蓝婴蝶进入自己的身体,她任由自己被傅长洛搂在怀里,她任由自己虚弱的躺在傅长洛的后背。
她任由自己软弱一秒钟。
就是想看看慕夜宸会不会心疼。
可是,她没想到高估了自己在慕夜宸心中的地位。
她这么做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的小伎俩连傅长洛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心思极深的慕夜宸。
今日,她将他激怒。
稍后,他只要冷静下来,便会猜测自己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谁。
楼姈脑海间一遍遍想起那成片成团的蓝婴蝶飞来时,慕夜宸抱起北心雅,冷漠的将她留在原地。
她当时的想法。
真的是有那么一秒钟想让自己和那蓝婴蝶同归于尽,看看他会不会伤心。
傅长洛被楼姈一吼,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
心底却是微微浮上丝丝怜悯之意。
傻姑娘。
你为了阿宸竟然这般拼命。
可知道他的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傅长洛一向是面上清浅随性,在圈中是出了名的贫穷贵公子。
贫穷贵公子不仅是因为他年年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为世界隐秘富豪卖命赚的比谁都多,还总爱哭穷,而是因为他和慕夜宸是一类人。
感情贫乏。
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其实是,真正走进他们的内心的没有几个。
傅长洛现在却觉得。
眼前的这个姑娘飞蛾扑火的倔强模样……他会隐隐的心疼。
楼姈,你可知道那海蜃楼不是寻常地方。
那是比地狱还恐怖的地方。
“我再给你说一遍。”
傅长洛双手插入雪白医生袍的口袋,突兀的声线微凉,目光越过透明的玻璃窗户飞越苍茫大海。
楼姈看向突然出声的傅长洛,眸光微怔。
“你要去的地方,它的名字叫海蜃楼。这个名字是从古籍上传出的。我们谁都没有去过,但是无数去过的人证明,这个地方……它是地狱。”他嗓音低沉,是刻意压低的语调。
“我们的下一站是哭岛。”
“游轮不能进入哭岛,意味着之后我们必须徒步。”
“我们需要解决哭岛外面的那些蓝婴蝶,那些隐藏在沙子中的火翼蛇,甚至……”
傅长洛看向楼姈,眸色浓淡适宜,语气无波无澜,却生生的让人后背无端的升起凉意。
“那哭岛上面,可能有让你从未见过,却永生都不会忘记的东西。”
傅长洛声音清且浅。
一声声在脑海间回荡。
楼姈面对傅长洛突如其来的认真,有些赧然。
“什么东西是从未见过,却永生都不会忘记的东西?”
她清澈的眸子干净的不惹尘埃。
如果这双眸子永远被黑暗覆盖,那该是有多绝望?
傅长洛轻微耷拉了眼皮,掩盖的墨色让人捉摸不透,“不管什么,你要知道那很危险。”
半晌。
傅长洛沉下嘴角,继续道:“就算过了哭岛。”
“还有杀人湖。”
“这个哭岛之后的无人湖泊,出现在海蜃楼的必经之路上,不容小觑。”
“就算最后过了杀人湖,还有那……冰原之巅。”
傅长洛的每一句话都在楼姈心底激起了猛烈的浪潮。
她一遍遍在脑海间描绘着那些即将经过的画面。
在经历了那些之后。
她才知道他说的都是九牛一毛。
她才知道什么是与死神搏斗。
才知道什么是生死一线、生不如死。
楼姈眉心微蹙:“那冰原之巅是怎样的?”
傅长洛幽幽道:“书中记载在极北之地,有一世界屋脊冰原之巅。我们要攀登冰原之巅,才能看到那藏在冰原之巅下,茫茫大海中的海蜃楼。”
楼姈面露惊愕之色:“攀登?”
傅长洛眸光幽深,沉声道:“当然是徒步攀登。否则,又怎么会这一千年以来,无数去海蜃楼的人全部消失或者死在那蜃楼海市的幻影中。”
“你还要去吗?”傅长视线直逼楼姈。
楼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嗯。”
傅长洛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不会后悔?”
楼姈语气的中带着让人心疼的义无反顾:“不会。”
心倏地一被揪紧。
傅长洛敛眉,看向楼姈,心底有个声音。
让他心甘情愿的守护她。
楼姈是一定会去的。
不论是为了慕夜宸。
还是因为……
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她的大脑间呼唤。
她想要去海蜃楼。
脑海间又浮现那章鱼怪的语无伦次的话来。
你就是牧姜。
你就是牧姜。
牧姜、牧姜……
牧姜和她有究竟什么关系?
那个海蜃楼的楼兰公主又和牧姜究竟有什么恩怨?
牧姜,慕容冲。
每想起这两个名字,心都会深深的一悸。
她不明白。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傅长洛见楼姈精致的眉眼透着浓浓的感伤,以为她又是想到了慕夜宸和北心雅。
微微叹了口气。
“对了,我的脸。”楼姈摸着自己脸,看向傅长洛。
“我以为你只注意着伤春悲秋,不在意自己中的蛊毒呢?”傅长洛又是一副开始插科打诨的戏谑语气。
楼姈没有理会傅长洛的打趣,而是低声道。
“刚才我喝的药是北心雅送的。”
“我倒不是怀疑北心雅,她没必要在慕夜宸的眼皮子底下害我。”
“倒是那些药材,我觉得有些奇怪。”
“你还懂得蛊毒?”傅长洛嗤笑道。
楼姈没好气睨他一眼。
傅长洛幽幽道:“北心雅给的药没问题,我早就替你检查过。”
“不过。”傅长洛顿了顿,又道:“那个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
“怎么了?”楼姈微挑了挑眉。
傅长洛眉眼拢起极深的阴影:“那个女人不仅会各种蛊毒,格斗术是所有女仆中最好的,还城府极深。”
楼姈轻笑:“蛊毒,身手不凡,城府极深。这三点听起来真的不像是形容我今天看到的那个北心雅。”
傅长洛唇角弯出讥诮的浅弧:“人不可貌相,不要被别人的外表所欺骗。”
楼姈樱唇溢出丝丝意味不明的笑:“总感觉你很防备她。”
傅长洛笑笑,不置可否。
楼姈突然想起什么,蹙眉道:“你说那些蓝婴蝶身上带着磷粉,在当时太阳底下,钻入我的手腕心……”
傅长洛对于楼姈的疑问心知肚明,打断了她的话,道:“你是想问为什么你的身体没有像那些婴儿母体一样被焚烧?”
楼姈猛地看向傅长洛,傅长洛唇角带着耐人寻味的隐忧,道:“那些磷粉自燃是需要条件的,当时的不论是空气还是任何环境条件,都是构成那些磷粉自燃的必要条件。”
“但是你看那些蓝婴蝶为什么不自焚,那些火翼蛇怎么不自焚,那是因为它们体内可以自动控制这些磷粉的自燃环境。就像你的身体的血液,可以在任何时候,改变身体机能,保护你。”
“所以你只要记住。你拥有黄金血液,世间最尊贵的血液,不论是那些蓝婴蝶,还是任何蛊毒的蝴蝶,都不会让你丧命。”
“不过你也会中蛊毒,但是你的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不论是毒性、疼痛程度,还是其余危险生命的可能性,都会减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