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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色流连,凭空地勾画着他的容貌,不时地甜蜜傻笑,又偶尔地惆怅轻叹,一张粉粉嫩嫩的脸表情丰富灵动,很是可人。
“忧儿若能如看为师般,认真地看看仙诀典籍,怎会千年不得仙身?”伯弈轻轻地叹了口气,凤目轻启,对上了无忧黑白分明的大眼。
无忧霎时如喝醉了酒从头红到了脚,她急忙撇开眼转身就走,心慌意乱中又不知踢到何物踉跄着就要摔倒。
伯弈闪身过来,展臂将她托住,无忧被他这一碰,身子燥热起来,心砰砰一阵乱跳,失去理智的话就要冲口而出,恰在这时,在外流连半天的包子急急地跑了过来:“师公、师公,刚听到一有趣的事儿。”
伯弈见无忧站稳,便撒开了手。无忧心下失落得紧,面上却佯装无事,问了包子道:“什么趣事儿这般着急?
”包子抚了抚胸口,略缓了口气:“有趣有趣,你可知这谏诤楼是谁开的?”无忧奇道:“我如何知道?”
包子神秘一笑:“嘿嘿,画眉。”
伯弈静默不语,无忧瞪眼瞧他,包子接道:“不仅这谏诤楼是画眉的,我还听说她那天下闻名的画眉院可设在此处。”无忧恍然:“哦,难怪此处文人仕子甚多。”
无忧拉了拉伯弈的袍袖,垂首央求:“师父,即来了,不如就去瞧瞧那画眉院究竟有何稀奇?”
伯弈见她一副娇态,声音柔得化不开般:“现下已近酉时,那画眉院既是仕子们的论政之地,即便要瞧稀奇,也得等到明日。”
无忧甜甜笑开,露出两排贝齿,暗道伯弈对她这般迁就,必然也有心的,如此一想,更觉心儿要融化了一般。
入夜时分的半夏城,十分的迷人,满挂艳红灯笼的华丽画舫在江面交错穿行,舫中时时飘来动听的丝乐笙磬之音,引得两岸不少游人驻足聆听。
江面上波光灵动、美影灼灼,岸边又悬挂着精巧的宫灯,行道上摩肩接踵、人潮如织,好不热闹。
伯弈素喜清净,本欲早些歇息,却禁不住无忧的一番好求,到街上赶了回人间的热闹。
包子最近有意避着伯弈,借口生了倦意,并未跟来,倒给了师徒二人独处的机会。
二人漫无目的游走在半夏的街头,在垂着精美流苏的宫灯之间款款穿行。
伯弈虽掩了真实形容,但身形修长挺拔,举手投足又处处透显着出尘飘绝之态,一路行来,仍是引了不少女子侧目。
无忧心下吃味,撅起了嘴,小手紧拉着伯弈的宽大袍袖不肯松手,又不动声色地将身子靠近伯弈,二人形容更显亲密。
街头一半大的孩子忽然拉住伯弈的袍摆道:“公子,如此良辰美景,若不结玉赠佳人,岂不辜负了美人美景?”
伯弈淡淡一笑,正欲回绝,无忧却抢先开口好奇问询:“结玉为何物?”
那孩子一双大眼十分明亮:“便是此物。”孩子缓缓摊开手掌,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块小巧的青玉坠,坠子两头各穿着一根红绳,红绳闭合处编织着两个精巧的结扣。
孩子将结玉捧给无忧,无忧细细瞧过,那玉不过寻常成色,雕琢成如水滴般的形状,只是连着玉的两个结扣编织得颇为精致。
见无忧并无明显喜色,孩子赶紧凑过去,将她拉至一旁低声说道:“姑娘,这结玉可是极好的定情之物,两两相结、以结为扣,一旦男子为所喜之人结上,此生再解不开离不得。”
孩子说着,又悄悄指了指静默一旁不远处的伯弈:“那公子可是姑娘的心上人?看模样气度皆是不凡,与姑娘真正天作之合。若姑娘心里也有他,又能得他结玉相赠,你二人大事便定。”
无忧偷瞄了一旁淡然而立的伯弈,芳心大乱,不由得拽紧了手中的玉坠子,也不询价,径直抓了一把碎银子给那小孩,将结玉买了下来。
伯弈见小孩拉着无忧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只以为是那小孩兜售物品的伎俩,也未多想。
不一会儿,小孩儿笑逐颜开地跑了,无忧磨磨蹭蹭地靠近过来,素手轻轻展开,一双美目紧张地看着伯弈,似承载了万千的希翼般。无忧吞吞吐吐对伯弈道:“师父,这个玉,忧儿买下了。”
伯弈浅笑道:“若喜欢买下便是。夜渐深了,我们再走一会儿便回去吧。”
伯弈说完转身欲走,无忧大胆地抓了他的手肘。伯弈转头看她,无忧鼓起勇气,将结玉递了过去,轻声说道:“师父,这结扣忧儿想戴在脖颈上,师父可能帮帮忧儿?”
伯弈一听凤目微乱,略踌躇了一会儿,方才缓缓接过了无忧手中的结玉。
见伯弈走了过来,无忧红着脸儿背转过身,将一头秀发撩至一边,露出了洁白的肌肤,在月华下闪着莹玉般的光芒。
伯弈微微俯低了头,一双大手环过无忧的臂膀,形成从后相抱的姿态,将结玉搁在了无忧的胸前。
微凉的袍摆和垂落的发丝轻拂过她的面颊,温润的指腹在她颈后悄然掠过。身后传来的温热气息让她呼吸变得急促而窒塞,一颗心也仿佛跳出了胸腔一般,情难自己。
伯弈修长的手指灵动地分拨开小巧的扣绳,一系一拉,将结玉扣得紧实。无忧轻抚着胸前水滴般的白玉,天地万物在她眼里皆失了颜色,她的心缠缠绕绕若脖上的结扣,结出了最柔最美的结,只为了她身后的一人而已。
伯弈正待松手起身,不知是谁在他身后使力推了一把。伯弈身形不稳,向无忧撞了过去,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避之不及,情急中展臂将无忧拉稳,带到了他的怀里。
二人的身体无间的亲密起来,贴合处滚烫一片。无忧感受着伯弈的身形轮廓,他的呼吸萦绕在耳边,好像比方才更粗重了一些。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叹,这一叹让她脑中轰然,浑身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忽来的亲密、眷念与惋惜一闪而过,无忧尚不及细细体味,伯弈已然撒手将她推开,他声音略哑:“行人实在太多,回吧。”
伯弈说完,逃也似的转身大步而去。无忧微微怔愣,瞧着他清逸出尘的背影,心中萌生着难以抑制的想要再次靠上去的冲动,大眼中珠光盈盈,好想对他说,只要一下,再抱一下便好。但她又怎敢上前、怎能上前呢?
无忧终是赶了上去,二人前后脚回了客栈,各自进了厢房。
伯弈在榻上盘膝打坐,引导着真气在体内运行数周,他心思纷乱,方才在街上,与无忧无意识的亲密,竟使他心里生出一股陌生得可怕的渴望与眷念。
他着意以气相压,谁想却适得其反,一股腥甜冲口而来,反使眷念不舍的情绪越发清晰。
他是怎么了?近日心中各种懵懂的情绪,再难如往日般轻易压制住,心难静、意难洁,修道八千多年,如此情形还是头一遭遇到。
还有,今晚在背后推攘他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是路人还是刻意加害的人?
伯弈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那人如此做为,莫不是要让他与无忧坐实师徒*的大罪,将他师徒二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长舒口气,伯弈自榻上站起,走到了窗边,仰望着天边遥挂的一轮清月,若他自己一人倒也无所谓,可是,他怎么也不能连累了无忧。
沉睡数日的小青龙在他袖笼里微动了一下。伯弈感应到,便将他放了出来。浑身散发着青光似小蛇一般的幼龙在空中直立起身子,很是兴奋地上下跃动。
伯弈指尖轻抚小青扁扁的头,幼龙肉肉的身体上已渐渐生出了些鳞甲。
伯弈凝目看它,柔声问道:“你想出来,莫非有事要说予我?”
小青点点头,绕着伯弈的手臂转了几圈。伯弈笑道:“你尚不能发音?”小青又点了点头,用几颗极细小的乳牙去啃伯弈的手。
伯弈奇道:“写字?”见小青点头,伯弈笑了笑,起身掌了灯,自壶中倒出几滴冰凉的茶水,晕开些墨,取来一张素纸铺在桌上。
一应做完,小青跳将过来,用细长的尾巴沾了些墨汁,撅起屁股拖着尾巴在纸上来回跳了数下,两个歪歪斜斜的字跃然纸上。
小青停了下来,用豌豆大的眼睛看着伯弈,伯弈望着桌上的字静默一会儿:“诛心?莫非你是指我与无忧着了诛心鼓的道儿?”小青猛点了几下头。
伯弈凤目半眯,情绪难控,五感之识比素日敏了许多,如此征兆正应了诛心之兆。可是,在金凤国收服诛心鼓后,便一直将那上古神物收在他的乾坤玉里,按说那物什没有机会出来作乱。
伯弈百思不解,小青见他暗自出神,又跳到了大桌上,再次用细嫩的乳牙轻轻地咬了咬伯弈搁在桌上的手指。
伯弈回神看他:“小青还有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