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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一家四口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顾爸爸总是一脸严肃的和顾笙说着他工作上要学会多和别人打交道,别一个人闷头干。
“行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听见你在说他,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顾妈妈夹了一筷子肉放到顾爸爸碗里,顾爸爸立马就偃旗息鼓了。
顾箫悄悄捂住嘴笑了笑,他们爸爸大概是工作的缘故,到家里也是一嘴的领导腔调,对顾箫还好,因为她毕竟是个女孩儿,而对于顾笙这个男孩子,顾爸爸可谓是真正的严父,这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要降几度。
顾笙的性子像极了他们的父亲,一本正经,沉默寡言,而顾箫就比较像妈妈,开朗活泼,不过顾妈妈是个大学教授,性子虽然开朗,但是知书达理,而顾箫的性子就要跳脱多了,再加上他们家除了顾箫外读书都非常厉害,而顾箫从小就游离在及格边缘,所以他们经常说顾箫是捡回来的。
顾笙虽然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但是他的房间已经整洁的像是他没有离开过一样。这不难看出是他母亲的功劳。
邬以丞:阿笙,我听我妈说你国庆回来了?
顾笙:嗯,在家里。
邬以丞:那巧了,出来喝杯酒,我今儿早到的。
顾笙想了想,自己和邬以丞的确很久没有见了。
顾笙:嗯。
邬以丞:那老地方见。
顾笙:好。
到了晚上温度降了下来,顾笙带上了一件外套便往外走去。
“妈,橙子回来了,我出去一会儿。”
“好,带钥匙了吗?”
“带了。”
顾妈妈看着顾笙离开的背影,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哎,橙子多好一个孩子啊,可惜不喜欢男孩儿,要不然和我家笙笙多配啊。”
“妈妈,橙子哥那性格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们家会炸掉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橙子哥。”
顾箫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邬以丞和他哥是发小,要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而且橙子哥那流氓头子一样的性子,她觉得他哥驾驭不了。
夜晚的风一吹,顾笙觉得自己带了一件外套实在是明智之举。
外面不少吃了饭出来溜达的情侣,老太太,偶尔有顾笙认识的还会打一声招呼。
“诶哟,顾笙都长这么大了,帅小伙儿一个啊。”
“年轻有为啊!”
“谈女朋友了吗?没有?也该谈了。”
顾笙一路上遇上不少熟人,好不容易快走到他们读高中那个地方,才慢慢没了人迹。
邬以丞说的老地方是他们学校背后的一条街,有很多好吃的,以前他饿了,而邬以丞又正好从外面回来,就会到那条街上去帮他带点吃的回来,惹得隔壁寝室的人常常来敲门说他们深夜放毒。
远远的顾笙便看见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男人,他正低着头在玩手机,初秋的夜晚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T恤,外面罩着一件浅灰色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因为低着头,恰好遮住了他的五官。
他看起来很高,身材颀长,顾笙往那边一走,他便像是有感应一般抬起了头,昏暗的灯光下丝毫不影响这个人的帅气,一见到顾笙,他立马露出了一个痞气的笑容,随手将鸭舌帽的前沿转到了后脑勺去,这时候他英气的五官才显露了出来。
“阿笙!”
顾笙一走过去他就立马搂住了顾笙的脖子,像是只躁动不安的猴子。
顾笙也没有将他的手拍下来,反而眼睛里带着丝丝笑意。
“好久不见。”
“走走,我好久没有回来过了,特别想念老刘家的烤串。”
“我也挺想念的。”
两人说着就往后街去了,这时候人正多,老板一见到他们俩就认了出来,干脆给他们俩搬了一张小桌子,让他们俩坐在外面吃。
邬以丞拿串的时候根本不用问顾笙的意见也知道他内脏不吃,香菜不吃。
“热死了,都入秋了,居然还这么热。”
邬以丞坐下里取下头上的鸭舌帽,顾笙这才看见他剪得居然是光头。
“你这头?你们部队允许?”
邬以丞直接用牙开了一瓶啤酒,递给顾笙,又自己开了一瓶,对着瓶口喝了好大一口。
“哈……爽!别提了,前段时间我出任务,要假扮成一个嘻哈风叛逆少年,特意留长了头发,还染得五颜六色的,终于完成了任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头发都给剃了。”
“你以前也染……”
顾笙都不好意思打他的脸,邬以丞摇摇手,“谁没有中二时期啊,别提我黑历史,说得好像你没有一样,我记得你读幼儿园的时候换牙以为自己要死了,遗书都写好了,不会写的还用拼音代替。”
有时候太熟了就是这点不好,对方的什么糗事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就算想怼两句也能分分钟被怼回来。
“你还没找到对象?”
“我妈准备给我相亲。”
“哈哈哈,我就知道沁姨该急了,不过你小子也是,要不是我和你一起长到大,我都要以为你有个忘不了的白月光或者受过情伤了。”
顾笙抬眼看了邬以丞一眼,“别逼我揭你伤疤。”
“得,我闭嘴。”
很快烤串就上来了,老板还多送了他们几串烤肉串。
邬以丞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老板,谢了啊,生意兴隆啊。”
老板一听就直乐呵,一旁的女孩子们都在往他们这桌看,顾笙觉得这么些年了,邬以丞招蜂引蝶的本事还是没有变。
邬以丞吃热了,便脱了外套,他的T恤领口有点大,低头吃东西的时候顾笙被一道亮光晃了一眼,他抬头去看,眼神暗了下来。
“橙子,你还留着的?”
邬以丞愣了一下,没有搞明白顾笙说得是什么意思,当他顺着顾笙的视线低下头的时候,他整个面部表情都僵住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那条项链,垂下了头眼帘。
“我想物归原主。”
或许连邬以丞自己都不清楚他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决意如此。
顾笙没有应话,只是沉默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阿笙,我大概明年会退下来。”
顾笙猛地抬起头,对于邬以丞的这句话他是很意外的,邬以丞一直参加的都是特种部队,因为他身体素质好,心理素质也好,所以部队上对他很器重,邬以丞好几次死里逃生,顾笙也劝过他,但是都没有用。
“怎么想通了?”
邬以丞笑了笑,拉下自己的领口,顾笙看到他左胸旁边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他扬起了嘴角,状似无所谓的说道:“今年年初的时候,被一个贩毒团伙的头子给打了一枪,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我战友,我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发现我有点怕死了……”
顾笙张开嘴巴欲言又止,他其实是想问邬以丞,你不是怕死了,而是怕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而且我妈准备再婚……我家那傻子估计没人要了。”
邬以丞说的是他的妹妹——甄以瑶,智力有问题,现在已经十岁了,说话都还说不利索,在家里就是个讨人嫌的,邬以丞虽然一直说甄以瑶是傻子,又嫌弃她,但是真的在管甄以瑶的却是邬以丞。
邬以丞的生父在他幼年的时候做生意有点钱,那大概是他唯一一段美好的时光,后来他爸的公司倒闭了,性情开始变得暴躁起来,酗酒之后不仅要打他母亲,连年幼的邬以丞也不放过,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邬以丞十五岁那年,他爸喝多了,大冬天一脚跌进了河里,再也没捞到人。
没过多久,他们家就来了一个新的成员,就是甄以瑶的生父,邬以丞母亲的第二任丈夫,和邬以丞的母亲是一个工厂工作的,邬以丞猜测他们俩已经早就有关系了,毕竟甄以瑶是个早产儿,但是实际上她是足月的。
对于母亲出轨这件事,邬以丞不发表任何意见,他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甄以瑶是个傻子,甄以瑶的生父倒是没有嫌弃她,不过邬以丞的母亲却是觉得甄以瑶之所以是个傻子是上天对她出轨的惩罚,因此她很是不喜欢甄以瑶。
而上天或许真的对这个女人没有善意,在邬以丞去当兵之后没有几年,那个男人肾衰竭去世了,在几乎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之后仍旧撒手人寰了。
如果不是邬以丞,他的母亲早就趁着夜色悄悄将甄以瑶带出去扔了,她真的扔过,不止一次,邬以丞跑出去找过好几次,还好每次都被他找到了,可是每当他把甄以瑶带回来迎接他的都是他母亲的歇斯底里。
直到有一次半夜他母亲又要带着甄以瑶出去,邬以丞起夜刚好逮到了,他操起啤酒瓶就冲他妈砸了过去,那啤酒瓶从他妈的脸边滑过去,砸在后面的墙上,发出一阵巨响。
“你他妈再敢把她给我带出去扔了,老子就打死你!”
女人哭哭啼啼的说着:“我是你妈!你是要遭天谴的!”
“行啊,要不你就把她捅死,我帮你收拾尸体,要不你就听话,不准再扔了她。”
邬以丞的眼神十分凶狠,让女人丝毫没有办法怀疑邬以丞只是恐吓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