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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修筠有了顾天晴的撑腰,竟是这般无法无天,手下的仆人这般针对凌玉,也是为了讨好曾修筠吧。
想到这几个仆人将这件事汇报给曾修筠后,曾修筠的得意,顾天澜便觉得心中有如无数只蚂蚁在心中爬着,心烦得很。
她回来了,得给曾修筠和顾天晴送一份小礼。
顾天澜跟在两辆马车后面,盯着那两辆马车大摇大摆地走在大道上,走着走着,前方有一座木桥,顾天澜盯着那木桥看了一会儿,手中银光闪过,落在那些马腿上。马受了伤必定疯狂,便将那几人全部甩在水中。
然而,顾天澜没想到的是,当那两辆马车全部踏上桥的时候,那桥居然裂开了。顾天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辆马车先后掉入了水里,那些仆人在水中呼救,过往行人却只做没看到一般。曾修筠及其仆人作恶多端,今日倒霉,百姓心中多是开心,哪里会去救他们?
顾天澜收起心中的诧异,转身便往城外走去。
顾天澜回到马车中的时候,其余人的脸上全是笑意,显然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那座木桥还是曾老爷修建的,结果这么不抵用。若非曾府的马车要与我们抢道,如今落在水里的就是我们了。”凌菁捂着唇笑。他们兄妹被曾修筠欺侮久了,此时终于出了一口气。
“姑娘,你要记得,以后离姓曾的要远远的。人作恶,天在看,曾修筠终于得了报应。”凌菁道。
“这报应才刚刚开始。”顾天澜道。
凌菁愣了一下,笑得更加开心了:“姑娘说得对。”
顾天澜坐在马车上,脑海中仍旧回荡着桥断的那一幕。
那本是她想做但做不到的事,却有人替她做了,且做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大快人心。
是巧合?或许是同样厌恶曾修筠的人干的?那座桥虽然不牢靠,但是要震碎,必须要极大的内力才行……
凌府的马车入了邺城,顾天澜一往外看,凌玉的眼神便扫了过来,仿若在问她入了邺城为何还不下马车。
顾天澜只做没看到,厚着脸皮坐在马车上,用眼神示意云曜。
云曜半躺在那里,脸色依旧毫无血色,眸子闪亮且漂亮,嘴唇微张,活脱脱一个美少年。云曜接收到顾天澜的目光,眼神微微闪动着,朝着凌菁道:“凌姑娘,我们姐弟来邺城是探望一位故交的,但是许久未联系,那位故交已经不知所踪,所以要找上两日。这两日不知留宿在何处……”
凌菁立即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可以到我府上住两日。”
顾天澜心中的小人儿鼓起掌来,美人计生效了。
凌玉骑在马上,一张俊脸已经黑得滴墨了,偏偏得在妹妹面前维持形象,不得将那二人全都杀了。
豪华的马车停在一座奢华的府邸前。
顾天澜一直记着马车的行进路线,这条路线很熟悉,当停在那座府邸前的时候,顾天澜便愣住了。
此处正是昔日的将军府,是当年太祖皇帝赏赐给顾家祖上的,顾家祖祖辈辈都住在府邸里。这里曾经是荣耀之地,武者路过,都会放下武器,朝着将军府鞠一个躬。而今,这里竟然变成了商人所居之地。
顾天澜掩盖着心中汹涌的情绪,扶着云曜下了马车。
“顾将军在天青镇殁后,顾府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偏偏顾家人不知道,以为自己仍是望月第一世家,没了顾将军的约束后,顾家子弟更为张扬跋扈,得罪的权贵越来越多。三年前,六大世家联名向望月帝上书,细数顾家的十大罪状,望月帝怒极,便抄了整个顾家。”
顾天澜尚且是皇后的时候,李邺谨就十分忌惮顾家。顾家人以为顾天澜吃里扒外,将自家人压制的紧紧的,却不知道顾天澜是为了他们的荣华着想。顾天澜死后,他们弹冠相庆,以为终于可以展现将军府的威风了,却不知是走入了死路。
这一切都是顾家人选择的。
顾天澜只是可怜自己祖父和父亲的打下的基业,并不可怜这些人。这些路是他们自找的。
“顾家倒台后,顾天晴的母族倒是受尽宠爱,比如曾修筠,他成了望月第一富商,他的儿子不学无术,却在朝廷为官,做了吏部侍郎。”云曜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声音里透着化不开的哀伤。
顾天澜扶着云曜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云曜哥哥说的对,这顾府是将军府,武者的气息很浓,当年我还好奇哥哥为何要将这府邸买下来,哥哥说生意人的场子就如同战场一样,他想沾沾顾老将军和顾将军的气势。”凌菁道。
顾天澜扶着云曜进了府邸,竟见里面的摆设丝毫没有变化。
“哥哥敬佩顾将军的为人,所以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不曾动过。”凌菁道。
顾天澜不由得看着大步走在最前方的男人,她有种想法,凌玉之所以买下这座府邸,就是因为敬重她顾府一门三代。
凌玉走着,便觉得一股奇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转头望去,看着那乡巴佬的眼里没有最开始的针锋相对,反而很柔和。
难道这乡巴佬爱慕自己,所以才死皮赖脸地要跟他同行,又住进他的府邸?之前那些针锋相对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
凌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更加加快了脚步。
凌菁为顾天澜和云曜张罗了住处,是客房,两间屋子挨着,还给云曜配了个小厮伺候着。
云曜的伤渐渐恢复。
顾天澜在凌府四处走动着,这里这般熟悉,她闭上眼睛都能走一圈,这里这般陌生,从主子到小厮,她竟是一个都不识得。
顾天澜走到了宗祠前,便停下了脚步。宗祠的门打开了,顾天澜走了进去,便看到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依旧摆在那里,一个背影正对着她,给那些牌位上香。
那背影很熟悉,竟是凌玉。
顾天澜绞尽脑汁想着凌玉和顾家是否有瓜葛。
她老爹的私生子?
若是真有私生子,那自幼拿去操练的就不该是她这个女儿了。
凌玉上完香后,便转身离去了。
顾天澜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走进了宗祠,离她最近的是她父亲的牌位。顾天澜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眼泪落了下来。
女儿不孝,竟到今日才能来拜见父亲。
同时,她的心中对凌玉也生了感激。
顾天澜狠狠地磕了三个头,朝着顾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刚要转身离去,便看到站在门口处的男人。
凌玉一身靛色衣袍,脸沉沉地站在那里,那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
顾天澜收起了心中的忧伤,朝着门口处走了过去,刚走到凌玉的身边,凌玉突然出手,将她按在墙上,一只手抵在她的脖子处:“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向顾府的宗祠磕头?”
呵,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磕这个头了。
这话却不能说出口。
“我见凌老爷磕了,我便磕了一个。”顾天澜道。
凌玉的脸色更加黑了,这意思怎么听着他磕了,所以她才磕,竟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凌玉盯着她那张普通的脸,仔细看看,并非被她的容貌惊艳,而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脸皮厚的。
他心中本来就觉得这女子暗恋自己,如今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凌老爷,我觉得你还是放开我好一些,否则就真的说不清了。”顾天澜好心提醒道。
凌玉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摆放的位置,好巧不巧的,竟然在她的胸口处。
凌玉下意识地捏了捏,软绵绵的,手感很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凌玉的脸猛地黑了,转身便朝外走去。
顾天澜:“……”她明明是被非礼的那个,为何表现出来的反倒像她非礼了他?
于此同时,顾天澜感觉到一股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在刚入城桥断裂的时候,那股目光便若有似无的,此时格外浓烈。那目光像是带着一股巨大的怒意,顾天澜顺着那目光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错觉?
凌玉走了,顾天澜又反了回去,与顾府的列祖列宗说了一会儿话,才转身离去。
夜里,顾天澜睡得并不安稳,她总觉得有一个人站在她的床边,很熟悉,但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那人在她的床边坐下,手落在她的脸上,摩挲了许久,渐渐往下,竟然停在她胸的位置,解开了她的衣裳,拿着热毛巾替她擦起身来,仿若她身上沾染着什么脏东西。
第二天,顾天澜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昨日穿的那件衣服不见了,且难以启齿的是,自己的胸竟有些胀胀的。
待她见了凌玉,便见他的右手打着绷带。原来,昨夜他竟遭了刺客,刺客划伤了他的右手,伤口很深,像是要将他整只手剁下来。
“肯定是曾修筠干的,他的马车落在了河里,被人耻笑了,便将怒气发泄在哥哥的身上!”凌菁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眼中迸发出恨意。
“不是曾修筠。”凌玉道,“若是他,会选择直接要了我的命,而昨晚那人,只想砍下我的右手。”
凌玉不由得看着右手,自己这只手究竟做了什么,惹得有人想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