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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林海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换做别人前脚给人得罪,后脚看到这一幕避之不及,他还往上凑。
都不禁让人怀疑她另有所图,好在穆少臣对外人性格冷,林海东再胆儿肥也局限于挤下电梯,不敢过多言语讨不痛快。
总得而言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是什么模样装也装不出来,林海东还是没忍住开口聊了嘴关于那天的事,并且说到沈懿轩。
一前一后进办公室,穆少臣问她:“你那天跟姓沈的见面了?怎么不跟我说?”
林海东说的不是蔡豆豆那次,就是他有十个胆子都不敢当着穆少臣的面说,说的就是在洗手间遇见沈懿轩的那回。
越藏越有鬼,有误会就得解释,她张口道:“那天他喝多了,我只不过是扶他回了趟包间,没别的。”
苏芷若没第一时间跟他讲,记得当时他还开口问过她去了哪,总得来说当从外人嘴里说出时,不气那不可能。
穆少臣脸色明显没了在遇见林海东前的明朗,虽然不发飙,起码能看出他很不高兴。
“好了,我没跟你讲是怕你想多误会多,没别的意思。”
他坐上办公椅,眼睛未抬看她,只听声音极度低沉压抑:“怕我误会就干脆不讲,是你太低估我的智商,觉得我知道后一定会怀疑多想误会你?还是说你自己做贼心虚?”
本来好端端的气氛,莫名因为这一句做贼心虚搅和得天翻地覆。
她原略带浅笑讨好的脸色缓缓僵住,上下唇瓣张合多次却无声,好不容易劝自己理解他的脾气,穆少臣又语气咄咄不让,逼人似的说:“沉默的意思是以后但凡遇见他,跟他牵扯都是你自己的事,不需要跟我讲?”
他也是被气糊涂了,才不经大脑思考就发脾气说了这句话。
苏芷若万没想到他这么计较,也没好气的说:“他成你心魔了?”
穆少臣搁在桌子下的手捏紧拳头脸上的笑容可憎,他口吻清淡却无不冰冷的问:“我问你是不是?”
她不是软柿子,你急赤白脸的对人,还求她好言好语跟你讲话讨好。
登时她步子一转,往门外走,手握上门把,身后传来嘲弄声:“你干嘛?回答不上问题想逃避?”
苏芷若越发搞不懂他安着什么样的心态跟她讲这个话,是觉得自己没告诉他而感觉被无视,还是说现在的她必须全力服从他,属于他的专属物,一旦有他不知情的事情发生,而她又不主动说,就算是违规。
好在她知道一个理儿,两个人吵架只有其中一个压制情绪,才不至于事情失控。
她回:“我去给你冲咖啡,你别无理取闹了,我不过就是扶他进包间,什么没做。”
“我不喝咖啡。”然而穆少臣发这一通脾气不为任何,只是想知道自己于她心里的分量,奈何她不通气。
“那你想喝什么?”
穆少臣顿了三秒有余,方才声音软下去不少的问:“你就不能把话跟我讲清楚再去考虑其它的事?你总是这样子会让人觉得心里有鬼。”
“你想让我噼里啪啦的跟你一个劲解释,这样就会相信我?”
说多错多,容易坏事儿,打小她没为一件事死乞白赖解释的习惯,总觉得懂你的人自然懂你,不需要解释,不懂你的人哪怕你磨破嘴皮也未必理解,何必解释?
这个理儿没错,但话又说人心隔着肚皮,想要做到全部信任理解谈何容易。
社会复杂,有时人心如狗,早磨灭了大多数人对信任二字的信仰。
再说枕边人都不只有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有潘金莲毒杀武大郎。
穆少臣抬手勾了勾,示意她过去,苏芷若走过去,他又拽住她手腕往下拉。
她知道他想干嘛,顺势弯腰坐在他结实的双腿上,碍于紧张她眼珠低低垂着。
穆少臣修长的手指抵在她下巴往上抬,将两人的视线调整至水平,他问:“还想不想跟我好好的了?”
两张面孔甚是近,他的声音再轻也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一时之间不太清楚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话外示弱让她做选择,话里又像是向她挑衅。
苏芷若心一横,罢了罢了,只要不装哑巴就行,尽量毫无破绽迎合道:“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答案。”
穆少臣这么聪明的人,她总觉得打他嘴里出来的话绝对不止字面意思那么薄弱,一定是想要得到别的答案。
闻声,他搂着她的腰肢往上一抬,道:“这么件事还需要我跟你提示?”
苏芷若被他那么猛地抬高,身子也是跟着从先前大半个坐他腿上到全身重力压他腿上,脚不沾地,防止惯性身体往后倾,她抬手扣上他脖颈。
动作太亲密,主要还是环境令人情绪爆裂,但又不免有种澎湃感。
说不出是刺激感多还是紧张感多,她稳住声音,故意调节气氛的回道:“我要是回答想,你就不生气儿?这事就算彻底翻篇儿了?那我有什么好处?”
嗬!这真是坐地起价,反客为主了都。
他没追究她责任,反倒是来找他要好处了?
穆少臣黑幽色的深眸瞄着她,半晌他回:“你这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饿慌头了?”
苏芷若突然想到她姥姥跟她讲过的一句话:能走过一辈子的夫妻,必定两人长期角色转换的扮演着包容跟信任。
这件事责在于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但她的出发点是为了不想引起多余的讨论误会,只是方式欠缺三思而后行。
可不能说他一点过错都没有,但凡当时他不那么咄咄逼人……总之他就是对这事存着心眼子,不然也不会那么急火毛躁,一脸儿分分钟跟她翻脸架势。
她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那不,家里米缸都见底了。”
穆少臣眼里飘过一抹促狭:“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得柴米油盐酱醋茶往往俱全。”
苏芷若唇角一咧,当即回道:“抢银行?”
打小游戏都是这么玩的,人家前脚说这种话,一般人都会想到抢银行。
穆少臣右边眉梢挑动,说:“求piao”
结果,他从来没打算按套路出牌,硬是给她整得楞了半会儿,噗嗤一声险些笑岔气。
主要求“女票”的“女票”字他还用拼音一个一个字母拼出来,莫名增添了笑感。
苏芷若笑完,像是立即联想到什么,她讲:“可我不敢女票。”
别以为时过境迁,她就不记得两人初次见面他逼兑不让讨要女票的场景。
穆少臣也是没忍住唇角勾动,坏心眼儿的在她腰杆上一捏,暧昧不明的说:“既然你付不起,那我女票,我付钱给你。”
苏芷若登时给说了个大红脸,一时间浑身上下怕是没哪处不热乎劲的,但她好强,硬着头皮要把话掰回去:“那你打算给多少?”
穆少臣回她:“你要多少?”
她又把话问回来:“你给多少,我要多少?”
“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一唱一和,一个对话陷入了死循环,苏芷若脖子横着,道:“我们老家有句话,六亿六亿夫妻顺意,所以结婚那些人给红包也是顺着六这个数字给。我也不真要你六亿,钱太多我怕有心人谋财害命,成天儿担惊受怕的睡不着觉,给你抹个零,六百万就成。”
“那记得到时候收账。”
她眼珠一瞪,付款人都没说怕付不起,她收款人还着急上火,:“嘿!别介啊!我就闹着玩儿。”
她向来了解穆少臣这人,虽然平时惯爱逗闷子,可他确实有这个本事给那么多钱,而且六百万于他而言简直不值一提,好比在牛身上拔根毛那么回事儿,她就怕他当了真,回头真给打个六百万。
穆少臣突然不吭声了,苏芷若问怎么了,不收钱还生气了?
他张口往她嘴上亲,说了句我稀罕死你了。
这话看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又有迹可循。
苏芷若大抵猜出他是用这样的话来道歉之前凶她的事,要让一个男人低头认错不难,但要让穆少臣低头不容易,她顺话给台阶下的笑问:“为什么稀罕我?”
误会终究是误会,只要他冷静下来捋清头绪,就会知道苏芷若不是那种人。
“稀罕你善解人意,我那么咄咄逼人你能容忍。”
终是他先开口致歉,男人嘛既然拿得起就得放得下,说得了重话,还得服得了软,能抬头挑问也得学着低头施歉。
苏芷若勾着他脖子的手扬起摸了把他后脑勺,调侃道:“难得我们小臣子长大了,懂事儿了。”
穆少臣软和的面孔冷下去,一把扣住她作乱的纤腕,唬她:“再这么不正经小心给你就地正法。”
他面儿转得太快,苏芷若没来得及反应,面前压来一片黑暗,他整张脸尽数欺于她上,唇齿相依。
“我……错,错了。”她下意识往他身上退拒,一边推人,一边用两人交接的唇齿间挤出支离破碎的言词。
他放开她,四目相接:“错哪了?”
苏芷若抿了抿仍微微发颤带热的唇,可怜兮兮的求放过:“我不该叫你小臣子,不该聊扯你。”
他冷眼看她,心里却是反的,说:“错,你错在不应该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