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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脑子不好使还真是低估了你。”穆少臣微挑着眉,看着面前的苏芷若,这哪是脑子不好使,简直就一脑残。
她哭得厉害,眼泪从眯着的眼缝涔涔流出,可死活咬着牙不出声。
穆少臣逍遥自在活了26年,见过不少死乞白赖把着他不肯放,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恨不能是越哭得响亮越好。
可再瞅瞅这丫的,就一闷头鹅似的,只顾着埋头闷声哭,照这样哭下去他都不禁怀疑到时候会不会哭出个内伤来。
他多聪明一人,连许敬扬都常常夸他,要论沉稳儒雅纪世轩当得第二,没人敢当第一,若论精明奸猾,不说世界级,就光说这沪城,非他穆少臣莫属。
碰瓷这事儿,见着他就跟活人见着死鬼,躲闪不及。
他微微弯了腰身,打量苏芷若,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得见:“想碰瓷是吧?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儿?”
此时的苏芷若就跟几十根稻草勒着她胃部,翻江倒海就是吐不出来,难受得哭声都变了,她伸手抹噌了把脸,盯着面部在眼前放大些许的穆少臣。
她迷迷瞪瞪的朝他摆手,挂着一脸的泪珠子还冲着他呵呵傻笑:“没事,我……没事,我朋友……马上就来,你走吧!”
穆少臣眉宇一蹙,心底愣怔了一瞬,敢情这是真把他当成路边救死扶伤的好心人了?
就在他几分揣摩不透这到底是什么路线时,路边一约有六十几的白发老奶奶提着一盒子伊利牌子的牛奶走过来,盯着蹲地上的苏芷若啧啧两声后,又瞅穆少臣劝道:“这两口子小打小闹的也别让女人趟地上啊!四月天的夜里都能冻死头牛的天气,冻坏了可怎么办?”
穆少臣这人怼人时心眼小得堪比针头,不把人逼疯都算好的,但若放在不懂他的外人眼里,他是连解释都懒得说的性子。
这一人出声,四周的行人纷纷都迈着小步凑过来瞅热闹,穆少臣生来最受不了别人指着自己鼻子指指点点,见着一群人张口闭口,不分青红皂白就胡说八道,当即大动了肝火。
他一手拽住苏芷若的手臂,将她垮倒在地上的身子拎到石墩子上,伸手去拍她被酒精刺激得通红到似要滴血的脸蛋,“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清醒。”
苏芷若脑子迷糊得东南西北都找不准,哪还弄得清眼前这人到底要她干嘛,一个劲的朝他傻乐,“你说我……寸不寸,被人害了,还不能……伸冤,我……怎么这么……没出息……”
瞧这样,也是挺没出息的。
一句含糊不清,支离破碎的醉话,穆少臣只听清了那句被人害了,心下寻思着莫非是跟昨晚上那事有关,她真是被人给设计的?
既然她都把他当好人,那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在她耳边不带一丝温度的轻声说:“我难得做回好人,你千万别给我整花样,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芷若被他猛地一下子强硬拽着胳膊拎起来,高挑苗条的身子本能朝前一倾,紧接着一道大力架住她的右胳膊,捋着她身子往前晃晃悠悠的走动。
“小伙子,你这样拽着她走会扭伤她胳膊,崴着她脚的。”
好心的白发老奶奶跺着脚心急的劝他,可他哪是那种随人劝的脾气,让他动手救死扶伤那也得看看这人足不足分量,看他心情好不好。
他学不来纪世轩那温润如玉,对女人都得敬八分的绅士风度,也不是许敬扬那种是个女人都要调侃几句,巴不得揩点油水的不正经。
当然不是说他不近女色,往日在他身边晃荡的女人要么就是看着顺眼,顺理成章的交往,毕竟这人都是要解决生理需求的,他一堂堂七尺男儿,要说26还没好过几个女人说出去也没人信。
结果挽着苏芷若走到一半,她又是吼着干杯,又是捶他手臂的,好不闹腾。
他心里压着火,唇齿间絮叨着:“最好别给我这时候醒过来,不然有得是让你长记性的办法。”
苏芷若身高足足一米六五有上,可全身上下除了该丰满的地方长点肉,别的地方都十分的消瘦,有种典型的中华骨感美,自然也不会重到哪儿去。
穆少臣一米八七的高大男人,驮她简直就跟拽着一袋小礼物似的,压根没使劲。
他那辆价值上千万的限量定制版布加迪就停靠在金色门口,可想想又怕等下说巧不巧遇到纪世轩和许敬扬出来,一手撑着苏芷若,一手划开手机屏幕给助理林乔安打电话叫车。
要说他这人还就是应对了许敬扬那句话,太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矫情,搁大马路上做好人救人还怕认识的人看见,说他做好事不留名又不是,就是一天塌也不能丢脸的傲娇货。
林乔安生来就做事麻利,十分钟不到,闪着前车灯的公用奔驰就稳稳停在穆少臣身前。
穆少臣对下车来的林乔安说:“赶紧过来搭把手。”
她是专业到有些令常人无法理解,甚至难以忍受的那种助理,就好比一个机器人,生来学会的只是听从操纵者的命令。
而操纵他的人就是穆少臣,闻声,她二话不说直接从穆少臣手臂间接过苏芷若,动作轻巧的将她塞进了后车座里。
“随便找家酒店送过去。”
穆少臣不知道她的住所,看她醉成那样,估摸着也问不出地址。
林乔安面不改色,说:“是。”随后又紧接着问了句:“需要我给您发送酒店地址吗?”
穆少臣心里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搁别人自己不做的事一定不背锅,可他就是那种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拿刀架着他脖子他也不会给你只言片语的解释:“嗯!”
苏芷若的酒劲也是一阵一阵的,来时凶猛,去时也快,在车上静了二十几分钟,又给人安排进酒店,差不多离她出金色一个多小时她才昏昏沉沉的神智稍微清醒。
盯着眼前陌生的房间,她脑子一片混乱,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使劲揉了揉双眼,差点眼泪给她揉下来。
确定自己的的确确在酒店后,她开始颇着脑力劲回忆,不是跟蔡豆豆喝酒来着,怎么又跑到酒店来了?
还没等她捋清前前后后的事情,床头柜上的手机在柜面上嗡嗡震动起来,聒噪的铃声也紧接而上。
电话那头是一道懒散的嗓音:“酒醒了就到酒店大厅来。”
“你是谁?”
“穆少臣。”
真是撞了鬼了,这还没二十四小时,酒店都遇两回了,缘分也不是这么来的。
她刚想说话,对方已经掐断了连线。
苏芷若盯着手机愣神了几秒,还没缓过神来,手机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蔡豆豆打来的,她立马接通,一如既往又是蔡豆豆那满腔南城音的骂人话:“苏大小姐,苏大腕,您这是折腾死闺蜜不买单啊!我就过个马路给你买醒酒药,你人呢?这回是被哪窝子强盗劫走了,人家撕不撕票,我可没那么多钱赎你。”
“我现在有急事,回头说。”苏芷若哪里还顾得上跟蔡豆豆怼嘴皮子,三两句给她噎回去,提好裤子,随手顺了顺头发,忙着往酒店大厅去。
她一双眼睛活似给大黄蜂蛰了似的眯着,火急火燎,气喘吁吁的赶来,人家大少爷正抽着小烟,喝着小酒舒舒服服的看杂志。
酒店大厅四处都是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她也是奇怪了,这酒店怎么搞得跟居民住房似的。
坐在大厅光线最昏暗角落里的穆少臣轻“嗬”了一声,说:“这是长期临时同营销的酒店。”
原来是老少通吃的家伙,难怪了。
苏芷若干干咽下去一口黏在喉咙口的唾沫,平息好情绪走过去,问:“你想干嘛?”
“这话好像是我该问你的?”穆少臣放下手里的杂志,接着又掐灭了手上的烟,“没那本事就别学人家不醉不休,害人害己的事做多了迟早要崴脚的。”
他骂人不带脏,她早已领教过,倒也不诧异他出口就嘴毒,“原来是您大人大量给我送酒店的,那真是谢谢了。”
穆少臣朝着对面的座位扬了下下巴,“坐吧!”
“我就不陪您品茶共酒了,我这胃糙,消化不了这么金贵的玩意。”
说完,她大摇大摆的一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线:“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合作一笔买卖,三百万劳务费我给你报了,额外还付你工资。”
苏芷若“嘁”了一声,那语气就活跟自己走着走着不小心踩进了垃圾坑,又骂脏又唾弃。
她扭头冲他嫣然一笑,说:“想要做买卖的话,我估计你还得先去韩国整个容,让我认不出你来再说。”
这较劲的话倒是让穆少臣有了一瞬棋逢对手的感觉,只不过这下棋的人也足以顶得住他三两下功夫,要做到真正的全盘棋逢对手还得磨练磨练。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这事毕竟不光彩,张口闭口的也上不来台面,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考虑考虑你朋友的工作问题。”
蔡豆豆在穆氏面试通过,而眼前面对的又是穆氏的最高面试官,她哪里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拉蔡豆豆下马找人替换搁他手里不过金口一开的事儿。
她双眼一瞪,“你威胁我?”
打小她就憎恨被人威逼利诱,那感觉就跟被人刀架着脖子磨蹭,死活不给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