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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晚上,意识昏昏沉沉,我好像把过去的二十几年光阴重新经历了一次。爸爸,郁乔,陆斐,沈流深……
我曾拥有过这世上最好的,但最终我都失去了。
即便是在梦中,我仍然哭的稀里哗啦的。朦胧中感觉到有人探我的额头,给我擦眼泪,喂我吃药。他身上的气息已经融入我的骨子了,我知道他是沈流深,是将要与我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我紧紧抱着他,他的怀抱温暖而强壮,大量的安全感传入我的心头,隐约中我听到他说了一句,“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手有节奏的拍打着我的后背,让我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头上就像带了一个玻璃罩子,有点懵懵的。喉咙火辣辣的疼,一开口,声音哑的根本不像是我。
“昨晚你发烧了。”沈流深端着一杯水推门进来,掌心放着几片药片,“这是饭前要吃的药,吃完以后下楼吃饭,我让杨姐煮了粥,然后吃饭后要吃的,吃完了再睡一觉,醒了就会舒服许多。”
“我有没有说梦话?”我一边接过药片,一边问他。
沈流深看着我仰头把药吞下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你做梦了,在梦里你说你爱我。”
“是吗?”我也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感觉就像在梦里一样安全,“就算不是在梦里,我也一样爱你。”
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我跟沈流深一起下楼吃饭。刚刚吃了两口粥,杨姐拿着我的手机从楼上跑下来,“太太,您的电话。”
我的神经陡然紧绷了一下,因为我下意识的想到了郁乔。也许是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遇到事情,我总是会先想最坏的结果,如果最坏的我都能够接受,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但是我接受不了郁乔可能会离开我的这个事实。
我拿过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我顿时送了一口气,按了接听,一记欢快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很悦耳,“嗨,有有小姐,我是neo。”
“你好。”我连忙说。
“杜总监跟我说过了,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必要客套,我刚下飞机,现在在酒店的餐厅吃早饭,有有小姐方便不方便过来见我一面?”
电话那端传来瓷器碰到一起的细微声音,我愣了一下,主要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来的这么早,我以为最快也是下午。
抬眸看向沈流深,他专心的吃着早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稍晚一点我过去找你,麻烦你把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我跟neo说,然后挂了电话。
嗓子发炎,嘴里感觉不到任何味道,不管是粥还是菜,吃到嘴里最终都是一股涩涩的苦味。
强迫自己吃完一碗粥,我对沈流深说,“我要出去一趟,要见一个……公司里的人。”
“好啊,那就去吧。”他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甚至都没有问我要见的人是男还是女。
我要起身的时候他突然补充了一句,“让司机送你去,吃了药容易犯困,不能开车。”
我点点头,顿了顿,问他,“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他低头去看晚上的手表,“我约了人中午在家附近的会所见面,下午去公司。”
我没有在说什么。
司机送我去见neo的路上我给陈遇打电话,问郁乔的情况。这段时间,陈遇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找不到从前开朗的半分影子。
郁乔还是老样子,输液,休息,休息,输液,她现在不大能吃的下东西,基本上全部靠营养液来维持。因为怀着孕,她无法使用药物,有的时候呼吸困难,心口绞痛,也只能忍着。
我的心情又沉重许多。
“我从国外请了专家,还有当初给她做手术的专家,今天下午就到。你放心吧,她会没事的。”最后,陈遇安慰我,同时也是安慰他自己。
如今,所有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他们的身上,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更加让我恐慌。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neo入住的酒店,他在顶楼的泳池游泳,游了一圈又一圈,我安静的坐在泳池旁边的长椅上看着他。
他身材很好,胸肌腹肌都有,如果从侧面看去,眉眼之间甚至有点像……那个人。难怪杜长明说,他比我想象的更加符合我的要求。
“拜托你不要用这种看猎物的眼神看着我好吗?我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neo从泳池里上来披着浴巾朝我走来。
我收回视线,“我要找的是猎人。”
他似乎愣了好一会儿,半天才说,“好吧,好吧。说说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杜长明是怎么跟你说的呢?”我问他,“他不会让你白白来帮我吧。”
Neo嘻嘻笑起来,“你猜呢?”
“他会捧红你。”我说。
“你果然很聪明。”neo收回笑容,回复认真的模样,“一码归一码,帮你做事,我收费也是不便宜的。”
我从包里拿出那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他接过去,看了一眼,“唔……你不止很聪明,还很大方。好了,言归正传,你需要我怎么做?”
我用力的咬着嘴唇,一字一句把我要他做的事情告诉他。我计划的足够仔细,因为这些事已经在我脑子里预演了无数遍,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要说的话。
Neo起先很震惊,接着看我的眼神变成怀疑,最后我说完的时候,他目瞪口呆。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拒绝,我可以找别人。”我对他说。
“不。”neo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我太恶毒。”我替他说了出来。
“确实有点。”他下意识的脱口回答,随后他意识到这话不对,然后辩解道,“不不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笑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关系。我给你钱,你帮我做事,做完以后你跟我就不再有关系。”
可能是我说的话不太顺耳,neo眯着眼睛反问我道,“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吗?”
“随便。”我说,“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秘密,我也不会为此有任何的负罪感。不过,在你说出去之前你最好先想想你自己的下场,你是杜长明介绍给我的,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再找你,我只会找他。”
Neo愣了一下,“不要认真,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的名字,在圈内从来都是跟杜总监挂在一起的,我明白,明白。”
我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站起来拿着包准备离开。
走出酒店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秋高气爽,天空很蓝很蓝,就像是水洗过一般,大朵大朵的白云漂浮着,这样的好时光,郁乔不知道还能看多久。
头疼,嗓子也疼的厉害,回到家,吃了药,盖上被子睡觉,连午饭都没有吃。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近黄昏,透过薄薄的纱帘可以看到窗外橘色的光芒。
沈流深在房间里,他在床对面的书桌上处理文件。床头放着水杯,渴的厉害,我端起来一口气喝光。
光着脚跑到沈流深身边,他停下手头的工作,把我抱坐在他腿上,“好点了吗?”
我低低的嗯了一声,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一动也不动。
沈流深抬手摸我的后脑勺,我的头发长了,散下来垂在肩上,“陈遇从美国请来的专家,下午我跟他们见过面。你姐姐的情况……不算太糟,当初她的手术就是他们的团队做的,他们会一直在C城直到你姐姐生完孩子,身体好转。”
“真的?”我眼睛登时一亮,如今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振奋的了。
“当然是真的。”沈流深轻叹了一声,继续对我说,“所以,高兴一点,菲菲。你先把自己照顾好才有心情,有精力去照顾别人。”
我连连点着头,仿佛病一下好了起来。
从沈流深身上站起来,我伸了个懒腰,把窗帘拉开,黄昏的风吹进来,带着夏季的余温,又轻又柔。
“小鱼回来了没有,我带他去院子里走走。”我问沈流深。
“沈励带他去游乐场了,晚一点才能回来。你想去出去散步的话我陪你。”他站起来,修长的双腿朝我走过来。
“不工作了吗?”先前就是怕他有工作所以才说要带小鱼去走走的。
这段时间因为郁乔,我和沈流深已经很久没有安安静静的在一起散散步,聊聊天了,当然,其他的事情也没有……
沈流深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离他稍远一段距离,主要是想好好看他的背影。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衬衫,身姿挺拔,步子不紧不慢,举步有种从容的感觉。
“怎么走的那么慢?”沈流深突然回过头来看我,思绪被打断,我吓了一跳,脸色不禁热了一下。
“过来。”沈流深朝我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