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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深以为我悄悄带着小鱼再次消失,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从电话里面扑过来掐死我一般,我握着电话静静听着,一直等他咆哮完了以后我才开口,“我……A市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挺着急的,所以我就带他一起来了A市。”
隔着听筒我听到沈流深粗粗喘着气,莫名的有些心酸,顿了顿,我又对他说,“我带他出来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不对,对不起,不过你放心,他也是我的儿子,我会……”
好好照顾他那几个字没有说完,电话挂了。
我望着手机微微有些出神,再看小鱼,他已经很高兴的跟着扣扣去吃东西了。
没等我敲宋瑶的门她自己就从房间里出来了,看到我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郁姐姐,我可能捅了大篓子了!”
我心里紧了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认识宋瑶这么久,她这么正儿八经的样子还是很少见的。
从宋瑶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总算弄明白她说的这个大篓子是什么了。其实就是刚刚签的新戏合同,当初签的时候就知道找她的这部戏是有傅氏集团的投资。我满心以为这是傅斯言的公司投资的,谁知道这世上还真的有两个傅氏集团!
“这回傅叔真生气了,还好还好那个代言没有接下来,如果代言也接了,那我就真的悲催了。我傅叔好歹养我这么大,我不能、不能帮着别人来对付他呀。郁姐姐,你说怎么办才好啊?”宋瑶满脸苦恼,摊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我也呼了一口气,“别人是谁?找你演戏的傅氏集团跟你傅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这个……”宋瑶拧着眉,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多,就是以前听傅叔说过一点儿,找我代言的这个应该是我傅叔他父亲的公司。不过傅叔平时跟他们没什么来往啊,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瑶说了很多,大意是傅斯言跟他的父亲和家族从不来往,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以前这么些年倒也相安无事,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缘故,傅老爷子突然想认回傅斯言,估计从傅斯言身上下手不成就想到了宋瑶。
“我傅叔对这些事情一向讳莫如深,我要演了这部戏,他一定恨死我了,郁姐姐,到底该怎么办啊?”
难怪各种条件他们都答应的那么爽快!难怪没档期整个剧组延期开机也没有怨言!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在后面等着。
“怎么办?你想怎么办?”我看着宋瑶,一时间也很茫然,“那你这个戏到底还拍不拍了?实在不能拍的话……那就解约啊。”
“解约……说的容易,那是老大一笔违约金啊,我哪里有那么多钱付给他们啊!血汗钱啊,我想想就觉得好痛苦。”宋瑶苦着脸,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
那的确是一笔数目不小的违约金,宋瑶这两年虽说也赚了不少钱,但是比起那个数字来还差的很远。
“开机时间还早,你先把手里的戏拍好再说。至于那个新戏,我们再想想办法。”我对宋瑶说完便往门口走,准备去找小鱼和扣扣。
走出门口不远就听到宋瑶的一声哀嚎,我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我奔波太累的缘故,晚上小鱼突然发起烧来,整个人身上滚烫滚烫的,像个火炉一样,嘴里不停喃喃喊着爸爸,爸爸。
手忙脚乱的找到体温计给小鱼量了一下体温,三十九度多。我一下子慌了,慌的六神无主。
连忙跑到酒店附近的药店买了退烧药,却怎么喂也喂不进去,非但没有喂进去,小鱼还被我折腾醒了。兴许是太难受了,小鱼哇哇哭了起来,边哭边呜咽着要找爸爸。
我手足无措看着他,耐心哄着他,“小鱼现在很难受,吃了药就不难受了。药是甜的,一点儿也不苦,吃一口好吗?”
小鱼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始终只有一句话,“我要找爸爸,我要爸爸喂我吃。”
一生病小鱼突然变得执拗起来,怎么哄也哄不好,我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胡乱摸到自己的手机,找到之前打到我手机上的那个号码回拨了回去。
电话接的很快,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没等沈流深开口,我焦急出声,“小鱼、小鱼发烧了,他不肯吃药,一直哭闹着要找你。怎么办啊?”
沈流深沉默半晌才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有体温计吗?给他量一下,三十八度一下不需要吃药,多给他喝水,三十八度以上给他吃退烧药。”
“已经三十九度了!”我着急对他说道,心里焦灼成一团。
“送他去医院,让他接电话。”沈流深朝我说道。
我把手机给了小鱼,小鱼接过去叫了一声爸爸,沈流深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慢慢的停止了哭泣,还包着一汪眼泪看了我一眼,我觉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既后悔又自责。
如果我不带他来A市,也许他就不会生病。我是一个自私的妈妈,为了和他能多相处一段时间,我自私的带他来了A市却从来没想过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这么热的天气,他是否能承担的了这样的长途跋涉。
小鱼挂了电话以后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抹着眼泪对我说道,“妈妈,你不要担心我,我跟你去医院。”
抽血化验挂水,小鱼表现的很勇敢,扎针的时候也只是蹙着眉眼泪汪汪的的看着我,没有哭出来。反而倒是我,心疼又慌乱,眼泪流的一塌糊涂。
天气太热,小鱼中暑又缺水,只能补液治疗。吃了退烧药以后小鱼开始出汗,慢慢的睡着了,我守在床前看着他,心中五味陈杂。
天亮时才输完液,我趴在床头抓着小鱼的手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朦胧里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条,立刻醒过神来,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着的竟是沈流深。
“你、你、你怎么来了?”脑子有点迟钝,我说话结结巴巴的。
沈流深没有理我,径直走到小鱼身边探了一下他的头,“已经退烧了,不过应该还会反复,一定要给他多喝水,按时吃药。”
我以为他是对我说的,正要点头答应,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知道了先生。”
竟是杨姐。
数年不见,她的样子和从前一点变化都没有,看到我,她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一般:“小、小姐?”
我连忙点了点头,“是我杨姐,我是郁菲。”
杨姐很惊讶,“您的变化太大了,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先生找到您就太好了,这几年我一直以为……”
沈流深清咳了一声,杨姐讪讪闭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已大亮,走廊里渐渐有其他病房的病人起来洗漱的声音,沈流深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脚步顿住,回头看着我,眸光幽深,“你跟我走。”
我担忧的看着小鱼,杨姐立刻说道:“小姐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小少爷的。”
我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时沈流深冷的发书一个音节,“这么多年没有你,他不也一样长大吗?”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说的是对的,这么多年没有我,小鱼一样会长大。他不过是中了一次暑我就手忙脚乱成这个样子,那么,这么多年,沈流深他们又是如何过来的?
我实在不该如此矫情的。
跟着沈流深出了医院,他的车停在医院外面的停车场上,是上次在钧城看到过的那辆黑色迈巴赫。我犹豫了一下,跟着他上了车。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我悄悄看了一眼沈流深的脸色,他目视前方,很用心的开着车。大概是长久的没见,这样的独处显得格外尴尬,记得是谁说过,结束以后的两个人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车子拐了一道弯以后我试探着开口,“如果你没其他事的话还是送我回医院吧,我去照顾小鱼。”
沈流深依旧沉默。
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我闭上眼睛又睁开,终于忍不住的对他道:“沈流深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医院照顾小鱼!”
他打了方向,踩了刹车,轮胎和路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很刺耳。车停稳以后他终于侧过头来看向我,声音冰寒彻骨,在这炽热的三伏天里让我脊背一阵阵发寒,“小鱼不需要你的照顾,从今以后你休想再看他一眼!”
“为什么?”我彻底懵了,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流深,明明是他把小鱼带到我身边的,现在又不让我见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他也是我的儿子!”我太激动了,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像个炸毛的公鸡对着沈流深大声说道。
沈流深笑了一下,我很确定他是笑了,他倏然凑近我,在据我一拳左右的距离,咬着后牙槽低声道:“你的儿子?你当初抛下他消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他是你的儿子?”
“我……”
“你不必多说。”沈流深打断我,眸子里弥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口中依旧一字一句,“知道吗郁菲,我之所以让你见他,只不过是为了让你尝尝拥有以后再失去是什么滋味!你还真以为,是为了你那可笑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