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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福禄赶紧说:“晓秀,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在你卧室抽烟,我应该到客厅抽烟。可是你知道吗,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我等得实在不耐烦了,我忍不住就抽烟解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出去!”梁晓秀打断了他的话。
“晓秀,我错了,我向你承认错误,给你道歉,你就原谅我一回吧,好不好?”
宋福禄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好不容易盼来这一激动人心的大好事,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呢?梁晓秀发火,那是一时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她既然答应让他进被窝,她就不会反悔。她平时说一不二,说过的话都兑现。她不可能不让他进被窝。他此刻就想进被窝,不想别的事了。
梁晓秀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她没有再数落宋福禄。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深蓝色的羊绒大衣披在身上,坐到靠窗户边的一把休闲椅上,看着窗外茫茫夜色,不再理睬宋福禄。
夜深了,12点钟教堂的钟声敲响,钟声在漆黑的夜晚回荡在空中。
梁晓秀望着天空,进入了沉思状态。她想的不是男人,而是金钱——欧元。她如今具备了赚大钱的本事,又遇上了千载难逢的机遇,她可不能失手啊!再过几天,4万瓶红酒就该陆续运到了,她得给人家付280万欧元现金。她虽然和宋福禄说的得头头是道,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她把全部资金都投了进去,她能不能赚回来呢?红酒专卖店明天开门营业后,那些中低档红酒能不能卖出去?计划虽好,但还没有经过实践检验。实践才能检验商业的成败。
红酒万一卖不出去,她怎么办?她没有好办法,她还没想好预备的方案。
她又想到了她的中餐馆。再有半个月,中餐馆也要开门营业了。高档客源是最重要的事,她手头哪有高档客源啊!她想得很好,拉蒙图红酒在餐馆卖300欧元一瓶;但是她的餐馆毕竟不是丽思酒店,人家那是5星级酒店,不仅在法国、在欧洲,在世界上都享有盛誉,所以人家把拉蒙图定价为500欧元一瓶,顾客就接受。她的餐馆哪能和丽思酒店的餐厅相比呢?
如果没有顾客点拉蒙图红酒,她怎么办?她连退路都没有。她当初就没想过退路。
还有她的餐馆菜品,她准备卖高价,里尔的顾客能接受那种高价吗?她没在里尔开过中餐馆,不知道市场前景如何。里尔有多少高档顾客?那些高档顾客能接受中餐吗?她的菜品价格比里尔最高级的西餐馆都高,法国佬会怎么想?一切都是未知数。
一系列疑难问题出现在脑海中,她都无法解答,无法破解。
问题太多太多,而且都是棘手的问题、致命的问题,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不敢想也得想,事到如今,她没有退路了;她必须迎难而上,战胜各种困难,杀出一条血路来。她卖卷饼赚了600多万欧元,但她认为那还不算大钱,她的目标不是上千万欧元,而是上亿欧元,甚至更多更多。
她有远大的抱负,宏伟的志向,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她计划进入红酒拍卖市场,可是那时法国还没有那个市场,她只是在波尔多听人讲过法国有可能建立红酒拍卖市场。那不过是别人的传言,那会是真事吗?她想进入那个无影无踪的拍卖市场,在几年内拍出二亿欧元的天价来,宋福禄说那是天方夜谭,那还真可能是一场黄粱美梦呢。拍卖市场建不起来,她就没机会进入那个市场;假设拍卖市场真建起来了,她就一定能拍出天价来?
她表情严肃,陷入了沉思。前景此刻变得一片黯淡,所有的设想、结论都是悲观的、负面的、致命的。她能扭转那个局面吗?
窗户一直敞开着,外面很冷,屋里灌满了冷空气,气温和外面一样低。她全然不顾,一直想着自己的前景。前景不妙,前景黯淡,她不得不想对策。
宋福禄冻得发抖,悄悄穿上了衣服和裤子,他看梁晓秀一直在想心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梁晓秀没有再发火,她在思考问题,他不能再惹她生气了。他还在惦记着进被窝的事,满脑子都是梁晓秀的身子,想象着那种奇妙的情景。刚才梁晓秀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睡衣从浴室走出来,他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又想扑上去,哪想到梁晓秀看见他抽烟,把卧室弄得都是烟味,发了大火,把他臭骂一顿,坏了他的好事。他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具有欲望的本能,他太想把梁晓秀搂在怀里,和她没完没了地温存,亲热,缠绵,和她融为一体。那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快感,一种胜过一切事情的快乐。
他在心里呼喊着:“啊,媳妇呀!你哪知道我的心啊?我的心全都在你身上,只要你让我进你被窝,你就是让我去死,我都心甘情愿!”
梁晓秀早忘了宋福禄的存在,她还在想着心事,越想越遥远。
戛纳那栋1000平米的纯白色别墅又出现在她眼前。那才叫真正的别墅,面朝蔚蓝色的地中海,为树木和鲜花环绕着,处在半山的绝佳位置上。她要是挣了钱,一定先把那栋大别墅买下来。她和房主已说好:她出500万欧元买那栋别墅,让房主等她半年或一年时间。她和人家说得那么肯定,好像半年或一年之后她就能赚到500万欧元似的。在那个年代,一个家庭能拿出500万欧元买别墅的极少极少,甚至可以说凤毛麟角。
她当时就认为她能挣出大别墅的500万欧元来。
她想象着一个绝妙情景:坐在大别墅露天大阳台上,一边喝着拉蒙图红酒,一边观赏蔚蓝色的地中海。她要站在阳台上观看日落日升;她要躺在那个面对大海的浴室浴缸里泡澡;她要躺在大卧室的大床上享受美好的生活。
她的计划庞大而又宏伟,她要过一种真正奢华的生活,而蓝色海岸才是最佳生活的地点。她要购置豪华跑车,也像那些法国阔佬一样开着跑车四处兜风;她要购置游艇,乘船出海,在地中海上游荡;她还要购买私人飞机,乘飞机在蓝天中翱翔……
那些法国阔佬过的生活,她为什么不能过?她一定要过那种生活,而且要过得比那些阔佬更好更出色!
前景美妙,前景诱人。她的心飞向了远方,飞向了大海,飞上了天空。
夜更深了,时针指向了凌晨2点钟。
宋福禄冻得直哆嗦,他挺不住了,走过去关上了一扇窗户,另一扇窗户在梁晓秀坐的位置上方,他不敢关,瞅了一眼梁晓秀,她还在思考问题。
他退到床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直后悔他抽了烟,坏了好事。硬梆梆的下体此刻变得软呼呼的,无精打采地耸拉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他低着头,双手捂着胸脯,想着怎么开口和梁晓秀说话。他是男人,他不能总那么僵持着,一事无成。他心里赌气,一会儿想冲过去把梁晓秀直接摁倒在床上,狠狠发泄一次;一会儿又想干脆走人算了,他不受这个窝囊气了。
想来想去,他觉得那两种办法都不妥。梁晓秀可不是一般人,他要敢和她动粗,她就敢和他拼命。他可不想闹出人命案来。如果一走了之呢,他又不甘心。他等了一年多,终于等到了这一时刻,他哪能主动撤离呢?梁晓秀已经不轰他走了,他索性就耐心等待,哪怕等到天亮,他也心甘情愿。
梁晓秀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还在望着天空,数着天上的星星,星星太多,怎么也数不过来。
她默默地自言自语:“老天爷呀,你保佑我成功吧!我为你祈祷,为你歌唱,为你敞开心扉。”
已经凌晨3点钟了,梁晓秀终于起身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宋福禄聚精会神地看着梁晓秀的一举一动,心想她要上床了?她会不会让他进被窝呢?
他不敢轻举妄动。这是关键时刻,一句话说不好,就会被梁晓秀赶出去。
梁晓秀什么也没说,脱了大衣,穿着睡衣睡裤上床盖上了被子。
宋福禄在心里嘀咕着:“我的姑奶奶,你倒发话呀!你进了被窝躺下,我怎么办呢?我就这么干坐着陪着你?陪你到天亮?”
她不说话,他就不敢搭话,生怕再说错什么,那进被窝的事就更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