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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父女
门厅的灯光投射出来,朦朦胧胧。
徐文儒站在光影交接的地方,看不清表情。
但徐子荞却能够想象出他脸上的冰冷严肃,心底忍不住冒出的一丝喜悦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爸?”
徐文儒没有应声,仅仅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一眼伸手挡在徐子荞面前的沈澜。
不屑地皱了皱眉头。
“啊?徐、徐叔叔……”沈澜愣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从徐子荞面前让开。
这位可是老大的老丈人,惹不起!
“爸,”徐子荞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用“徐先生”这个生疏的称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换作是别人,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奇怪,不过徐子荞能在自己的公寓前遇到父亲,这种意外程度不亚于中彩票——如果不是有事找她,徐总裁怎么会不嫌弃,亲自登门,来这种“鱼龙混杂”的下等人聚集的地方……
“嗯。”徐文儒语气僵硬,冷漠地应了一声。
“什么事?”徐子荞失笑,料想徐文儒也没有那个心情跟她诉亲情,不如开门见山,省的两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跟你单独谈,让别的东西滚。”徐文儒傲慢地命令。
“爸,他是我的朋友。”徐子荞为他的态度皱起眉头。
“哼,朋友?”语调微扬,徐文儒轻蔑地冷哼。
“是的是的,叔叔您别误会,我只是……”饶是沈澜的神经有钢筋粗,也知道因为自己,父女俩出了问题,连忙解释。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无视徐子荞严肃的语气和沈澜的解释,徐文儒嘲讽地看着披在徐子荞肩上,那件明显属于男人的外套:“你这样的朋友倒是多。”
徐子荞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猛跳,他的轻蔑她都已经习惯了,尚且还会觉得难堪,更何况是沈澜这个无辜的外人。
……更何况,沈澜是那人的好兄弟。
徐子荞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一种自己的家人被欺负的愤怒,而可笑的是,明明欺辱他人的那个,才是她生物学上,真正的家人。
“如果你是特意来羞辱我和我朋友的……那么,恕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奉陪了。”徐子荞说完,转身就往公寓前厅走。
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跟徐文儒,能够好好地说上几句话……啧,徐子荞,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他从不把你当女儿!
“站住!”徐文儒暴喝一声。
那个女人生的女儿,果然就是天生跟他不对盘,说话做事,只会让他生气!
“你还有什么事吗?”徐子荞停下脚步,背对着徐文儒,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希望是真的有事。”
“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徐文儒皱眉。
“好吧,”无意识地抓紧搭在身上的外套,上乘的面料在手心硬挺却舒适,徐子荞像突然有了勇气,说,“赶人是我不可能的,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家简陋,可以上去谈。”
这次,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
徐文儒在微凉的空气中站了一会儿,想到徐老爷子越来越近的寿辰,终于还是妥协地跟了上去。
“嫂子跟嫂子爹感情不大好啊……”沈澜迟疑地抓了抓头发……
他已经把人送到家了,现在人家父女俩有话要说,他也没必要跟了……吧?
沈澜正在去留之间无法取舍,就见一个高大的黑衣保镖大步走来,跟他擦肩而过,随即紧跟着徐文儒走进电梯。
“……跟女儿见面还带保镖?”沈澜摸了摸鼻子,眼珠转了两圈,咧开嘴嘿嘿一笑。
嫂子爹看样子也不像是来跟嫂子聊父女情的,万一父女俩谈崩了,嫂子一个小姑娘铁定要吃亏的……
再者说,嫂子爹竟然连保镖都带上了,老大不在,嫂子那就是孤立无援!所谓输人不输阵,他沈澜可是执行过国家首长的护卫行动的,往那儿一站,一个顶俩!
最重要的是,嫂子要真的掉了一根毫毛,别管是嫂子爹还是嫂子妈。就算天王老子动的手,在老大那儿,这笔账,他沈澜都逃不了!
想到容寂,沈澜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朝电梯奔了过去。
自从进入娱乐圈被徐文儒赶出家门以后,这里是徐子荞住得最久的公寓,虽然老旧,但是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忙里偷闲,亲手布置的,温馨舒适。但是跟徐家的别墅比,自然是谈不上富贵奢华,有些简陋了。
推开门,徐子荞自顾自地换了鞋,伸手准备拿出一双备用的拖鞋,动作停滞了一下……那里摆放着一双男士的皮鞋和拖鞋。
徐子荞眨了眨眼睛,已经伸出的手不自然地换了个方向,伸手拿出一双一次性室内拖鞋放在玄关。
容寂有洁癖,这点执拗即使失忆也像被刻在骨子里。
他的洁癖世界里,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半,一半里有他和徐子荞,另一半……是“其他人”。
徐文儒如同一个视察的大领导,睨了一眼一旁的鞋柜,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对摆在面前的拖鞋视而不见,径自往屋里走。
徐子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事实上她当然不奢望尊贵的徐总裁能屈尊降贵地换上一双拖鞋,就为了不弄脏她辛苦打扫的成果……
“你喝点什么?”徐子荞有些尴尬,明明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气氛竟然比带了个陌生男人回家还让人窒息。
徐文儒一步一步,走进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这是他第一次来。
房间里很整齐干净,除了空间逼仄让他不舒服之外,唯一的缺点就是女人的通病……喜欢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塞满空间……比如那张不大地简约型布艺沙发上,堆叠的抱枕。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用心营造的细节。
不大的电视机旁放着一个小猪存钱罐。
徐文儒缓缓打量的动作骤然挺直,沉这声音问:“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徐子荞正往小厨房走,打算用一杯白水打发来视察工作的徐总裁,闻言回头,“你说那只猪?”
徐文儒双唇紧闭不语。
“存钱罐。”徐子荞不明所以,却还是解释道,“心情不好就往里面放钱,从一毛道一百,心情越糟糕就放越多,存满了就去吃大餐。”
徐文儒的瞳孔紧缩,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晃。
“爸爸!”徐子荞惊呼一声,连忙冲到徐文儒身边,牢牢搀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