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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地产的法人沈晴一跑路，欠下大量的欠款，银行内部的追责很快启动，开始追责晴天地产贷款的经办人。
上午，分行的内部通知就下来了，通知所有经手过晴天地产的经办人，不管级别如何，全部到分行会议室。
谢静知道会有这一天，她理了理头发，无比从容地走进会议室。
而刚进银行才一年多的徐小凡却吓得双腿哆嗦，这经手的第一笔大额贷款，就出了问题，不害怕那是假的。
“别怕，我是你的领导，我签过字的，谢姐还在呢。”谢静拍拍徐小凡的肩膀。
“谢姐。”徐小凡带着哭腔。
谢静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环视了一圈，有几个风控的同事，没有葛兰。
这笔贷款明明是从她手底下转过来的，不过也对，所有的签字都是谢静的名字，葛兰完全可以不来。
行长很快来了，他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递了一张纸给徐小凡让她擦擦眼泪。
“晴天地产我们前几天查了，她在好几家银行都有贷款，还有大量的民间贷款。”行长严肃地说。
谢静的心沉了下去，这说明晴天地产的征信本身就不太好。
“现在晴天地产因为资金断裂，沈晴一跑路，已经烂尾了。我们银行正在试图和政府交涉，希望把这烂尾楼交给别的开发商继续修起来。”
“信贷部的同事，要积极地和另外几家银行沟通，确定好楼盘怎么分配。”
“风控的同事要彻查晴天地产的信用情况。”
“至于基层网点的同事，”行长转头看着谢静和徐小凡，沉重地说，“这件事，需要你们多承担一点。”
“好。”谢静回答得干脆，脸色平静。
是她没有仔细地审核晴天的资料，光凭师傅葛兰来催，就仓促签字，她认。
“行长！”徐小凡立刻忍不住了，大哭起来。
“散会。”
人群陆陆续续散了，没有人多看谢静和徐小凡一眼。
谢静抱住徐小凡，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谢姐，我完了，我才刚工作。我只不过想业绩好一点......”
“谢姐知道，不怪你，谢姐不怪你。”
“葛主任拿给我做，说我是新人，给我一笔大的贷款锻炼我，我没想到......”
“没事，路还长。”
徐小凡趴着谢静的肩头，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谢姐，我以后怎么办啊......”徐小凡的鼻涕眼泪流了谢静整个肩膀。
谢静听得鼻酸，只能继续安慰她。
——
回到网点，谢静整理着手头的资料，根据银行惯例，出现了这么重大的错误，除了罚款以外，还会降级调离岗位。
谢静打算辞职，同时要着手处理和王奇善离婚的事情了。
人啊，不能怕。谢静平静地想着。
以前怕婚姻分崩离析，不敢面对王奇善真的出轨，以前怕晴天地产出事，不敢查清楚王奇善和沈晴一。
现在呢，一切都摆在眼前了。谢静反而不怕了，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谢静看了一下剩下的几个人，如果她辞职，行里应该会从剩下的人里面提拔一个人到她这个位置，她决定尽最后的努力，推一把牟川。
牟川工作积极，人也活泛，推他，应该是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叶子已经有了归属，牟川呢，还在辛苦地赚着辛苦钱，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她也更喜欢更心疼牟川。
至于徐小凡，行里应该会对她进行罚款处罚，谢静决定帮她把罚款出了。
十五年，不仅仅是婚姻，还有工作啊。
谢静摩挲着手上的资料，这一页一页，每一页都是她的心血。
然而，下午，分行来了一纸通知，让谢静彻底懵了：牟川停职调查。
牟川怎么停职调查了？他一直做得好好的！
“牟川到底怎么回事！”谢静抓住正在收拾东西的牟川。
“谢姐，别问了。”牟川很平静地拂掉她的手。
“我是你的直接领导，你工作做得怎么样，我会看不到？怎么会停职！”
“谢姐，欠你的十八万，我会尽快还给你的。”牟川收拾好东西，向谢静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谢谢你，谢姐。”
说完，牟川直起身，拿起桌上的东西走了。
他走得爽快，没有回头。
谢静原本以为会等到她和徐小凡的处罚通知，没想到居然会等来牟川的停职调查。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静急得快要抓狂。
——
晚上回到家，谢静一直等着王奇善，她要问问王奇善，分行决定让牟川停职这件事，他知不知情。
王奇善回来得很晚，一身酒气。
他刚和行长喝完酒，好不容易搞定内部追责这件事情。
之前牟川敲诈沈晴一两万金条，正好今天给他一个机会。王奇善很为自己当初没有心急处置他，反而放到现在来顶罪感到得意。
“牟川停职是怎么一回事？”谢静立刻把他拖进卧室，不要打扰方郁休息。
“牟川？”王奇善已经醉得双眼迷离。
“对，牟川停职，是怎么一回事？行里怎么让他停职了？”
“一个小人物，你管他干什么。你自己没事就行。”王奇善脱掉衬衣，趴在床上说。
“你说什么！”
“他一个小人物，你管他干什么......”王奇善打了两个巨大的酒嗝，酒臭味臭得谢静退后了两步。
“他是我的人！”
“行长说这件事要有人负责，我就让你的人，那个什么川，负责了......”眼睛好重，王奇善慢慢闭上了眼睛。
谢静却仿佛听到了惊雷一般，这么说来，牟川，是替谢静顶罪的吗？
“你给我起来！你说清楚！”谢静立刻把王奇善拖起来。
“什么叫你让牟川负责，你说清楚！”
王奇善醉得东倒西歪，很快开始打呼噜。
“你说清楚！”谢静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巴掌打在王奇善脸上。
这一巴掌把王奇善打醒了。
“谢静你有病吧！”王奇善被打得晕头转向，反手推开谢静。
他这一推力气太大，谢静没站稳，跌倒在地。
“你说清楚，到底牟川怎么回事！”
“晴天地产这事，牟川背锅了，就这么一回事。”王奇善坐在床上，俯视着地上的谢静，狠狠地说。
说完，酒劲又上来了，王奇善倒头睡去。
谢静刚才那一跌，震得腰背生疼，不由得对王奇善更加绝望，而王奇善罔顾她的工作和尊严，随便拿牟川来顶罪，更让她绝望。
“离婚！”她狠狠捶了一下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