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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发声明的隔天一早,连家的门铃就被人不断地按响着。
夏安筱起床后,下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法院的公职人员,他们坐在沙发上,黑色的公文包放在了茶几上。
看到她下楼了,即刻起身,神情严肃而面无表情,“夏安筱女士,你涉嫌谋害林慧女士,这是法院给你的传票……”
夏安筱的脑子一下子就轰然一片,法院的公职人员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从这件事爆出来的那一天开始,所有人在说那个受害者就是林姑姑,可是她只当是个笑话在看,林姑姑怎么可能会出事?
她不相信的,外面却传的亦真亦假,却没有想到是真的。
染着豆蔻色的指甲接过那张法院传票,女人挑眉问了一句,“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我们看过很多证据后,才觉得你有嫌隙。”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却让夏安筱想骂人。
什么证据?哪来的证据!
她几乎和林姑姑没有交集,见过的次数五个手指就能数的过来,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把舆论往她身上拉,如果没有人去说,法院怎么可能把她也立为嫌疑人。
他们走后,夏安筱看着手中的传票很久,王妈和徐伯有些担心地站在她的身后,担忧地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点少爷应该下飞机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美国顾家和连家一起合资的企业出了些问题,顾家的老头子忙不过来,而他奶奶又人还在旅游途中,所以只能让连慕言赶过去解决。
夏安筱摇了摇头,“公司重要,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用给他添麻烦了。”
“这怎么会不是大事情。”王妈看着夏安筱漠然的神色,心下很是着急,上前一步,劝说道:“再怎么样,也得要少爷给你安排一个律师才行吧,我听说那些人很会给人下套的。”
夏安筱叹了口气,动作缓慢地将法律传票收了起来,她转身看向了两个年龄很大,却还在为她担心的老人家,“找律师的事情我自己也能做,他人在国外,就不要让他担心了,省得做事都没心思。”
她其实就只是不想让连慕言知道而已。
一连五天,夏安筱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她从来都不会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而感到担心和害怕,所以就连找为自己辩护的律师都是那么的不上心。
等待开庭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
这些天里,夏安筱总是睡不着,有时候会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到天亮,有的时候,她只能跟毛瑾通电话来排解难捱的夜晚。
她很少有睡着的时候,这种处境她知道是林思彤给她设下的,目的就是让她身败名裂,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她一口咬定了自己,那么她就很难脱罪。
那些所谓的物证和人证,相比顾逸清会一一为她置办妥帖。
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有个良好的名声是非常重要的。
这一晚,她睡得迷迷糊糊地,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身处在黑暗的会城公园,在那棵参天高大的许愿树下,她蹲在那里不停地挖着土,她想要找到放置她母亲遗物的铁盒子,却没有想到挖到最后的时候,拨开泥土看到的确实满脸遍布着血的林姑姑。
她好害怕,挣扎着逃跑,努力地想要醒过来,可是浑身却动弹不得。
只要有一道温润熟悉的嗓音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安筱,安筱。”
她只觉得额头清凉一片,随即挣扎了一下,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满脸担忧的连慕言,他的手上还拿着冷毛巾,她愣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来,“你回来了?”
“发生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连慕言抬手毫不客气地在她刚刚敷过冷毛巾的额头弹了一下,这次的力道要比以往都要大,他想要她记住这个疼,因为他的心很疼。
女人白皙细腻的额头很快就红肿了起来,他有些不舍,宽厚的手掌随即覆在了那块染上红色的地方,“如果不是王妈他们,你还想要瞒着我多久?”
他的身上还站着王妈,徐伯,还有一个严律师,严律师她以前在SF集团的办公楼里见过,只不过都只是点头打招呼,并没有有过交谈。
王妈有些歉意地上前,恭敬而小声地道,“夫人,对不起,是我在牛奶里给你放了安眠药,原本是想要让你多睡一会的,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她会做噩梦,并且怎么都喊不醒来,像是沉沦在梦魇之中。
索性的是,连慕言在接到消息后,匆匆赶了回来。
“没关系。”她扶着有些发疼的脑袋,黑亮的秀发跟着她低头的动作,遮挡住了她的脸。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嗓音温淡而有些凉,“时间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
在连慕言的命令下,徐伯和王妈带着歉意离开了卧房。
徐伯在把卧房的门关上后,严律师拎着黑色的公文包上前一步,恭敬地微微弯腰,“连夫人,法院的传票我已经看过了,后天就要上法院,所以我希望你最好把事情事无巨细地跟我讲一边,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在庭上为你辩护。”
“要我说什么?”夏安筱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到了连慕言的身上,“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要交代什么?”
她最讨厌被冤枉,有些委屈可以当做不存在,因为影响不到她,有些不行。
她激动地抬手一遍又一遍地敲着床,甚至感到了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着,从指尖到脚尖,麻木感逐渐席卷而来,“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怀疑我?”
她闭着眼睛,浑身都在颤抖着,没有一处的体温不是在下降着,直到她感觉被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安筱,冷静下来,没有人在怀疑你。”
“没有?那为什么要我去?”
她冷呵了一声,看着眼前神色冷峻的男人,“你回来之前,应该去过别的地方了吧?”
夏安筱对消毒水的味道极其的敏感,她刚刚在男人身上闻到了非常淡的消毒水味道,很显然,他下了飞机以后,应该是先去了医院看林思彤。
“她是怎么说的?”她无比确定,那么向法院申请传票的人,就是她林思彤。
男人微拧着眉,声线要比往常都要低沉着,“她说,最后一次林姑姑出门的时候,说是来找你的,可是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去过。”
夏安筱轻呵了一声,“那些检举单位的人呢?就凭她一句话就相信了?我根本就没有接到过林姑姑的电话。”
严律师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这是我刚刚拿到的对方提出的证据,在物证方面显示,林姑姑确实在出事前和你通过电话。”
他顿了顿,看着夏安筱有些惨白的小脸,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大概是她用了一些手段,让电话公司做出了一张假证。”
严律师和夏安筱接触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相信了夏安筱的话,可能是因为她歇斯底里的哭诉。
“既然对方做假证,那你就去找出她做假证的证据啊。”
夏安筱的话,严律师却没有接,他看了一眼一直将夏安筱抱在怀里,却保持着沉默的连总。
夏安筱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连慕言,“查这个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连慕言却敛着眉,“安筱……”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直截了当地被夏安筱打断了,她无力地摆摆手,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或许是不能做,所以才只能让夏安筱上庭去面对那些莫名其妙的质疑。
就为了还在医院里治疗的林思彤?
夏安筱推开了他,翻身躺回了床上,将被子拉高,背对着他们,闷闷的出声,“严律师,我没什么要说的,你可以回去了。”
严律师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坐在床沿的男人,直到连慕言点了点头后,他才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这里。
“安筱,你只是上台去辩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女人躲在被窝里,听着男人温淡的话,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话怎么听着,她都觉得太过凉薄了。
“那个凶手是谁?”
男人敛着犀利的眉目,“还在查。”
“还在查?”女人重复的语调里藏着满满的不相信,“你知道是谁的,又或者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
“安筱,你别胡思乱想。”连慕言拍了拍包裹着女人身躯的被子,随后半倚在床头,蹙起的眉目间蓄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
“是顾逸清吧。”女人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了出来,“美国的那家公司根本就没出什么问题,是他用来调走你的伎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