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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我再次觉得脸上一热,低声埋怨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思想不要这么偏激啊,我只是出来扔垃圾,恰好没有带钥匙,所以就去他家坐一下而已啊……”我一边低声嘟囔着撇清关系,一边朝房间里走去。
圆圆站在门口,指了指我,一脸懵懂地问:“妈妈,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家里很热?”
什么?我什么时候开始脸红的?一定是曾寒……
我忙不迭地伸手捂着脸,说:“是啊,好热,你快去换衣服,妈妈要去洗手间了。”
在我去洗手间的途中,还听到我妈十分热情地招呼曾寒中午来家里吃饭的声音,以及曾寒同样热情的应答。
得了,这个家彻底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我迅速地溜进洗手间,然后插好门,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像是要掐出水来一样。
“几年前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你走。”
“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交给我,好不好?”
我坐在马桶上,刚刚曾寒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在我的大脑里循环播放,就像是一段催眠曲一样。
我甚至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前的那些顾虑和担忧都太过谨慎,完全没有必要。
“晓晓,你干嘛一直待在洗手间里啊?出来帮我做饭了。”我妈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问道。
“喔,马上就来。”我用力摇了摇头,想要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捧了一把凉水扑在脸上。
“顾晓,这一次,一定要稳住,听明白了没有?”我伸手在脸颊上拍了拍,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刚过中午十二点,曾寒就特别自觉地敲响了我家的门。
圆圆闻声放下手里的玩具,高高兴兴地去打开了门,拉着曾寒的手走进来,说:“曾叔叔,我外婆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呢,有炸小肉丸,糖醋排骨,松仁玉米,红烧茄子……”圆圆说着,还伸手在嘴角蹭了蹭。
曾寒笑着俯身把圆圆抱起来,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说:“真的啊,这些也都是叔叔爱吃的诶。”
我妈走过去,笑着拍了拍曾寒的肩膀,说:“小曾啊,饭菜马上就好了,你去客厅等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家其他两位女性同胞好像都已经被完全收买了一样。
吃饭的时候,曾寒表现得一如既往受我妈和圆圆喜欢,表情中没有一丝异常,甚至还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我的碗里,同时点着头向我妈称赞道:“阿姨,你的糖醋排骨做的,简直是五星级水准,吃了你做的菜,我以后真的都不想再叫外卖了。”
我妈被他哄得脸上乐开了花儿,连连点头,说:“以后你每天来都可以,外卖有什么好的,阿姨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一直到现在,上午在他家发生的情景还不断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可是再看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一的早上,我把写好的辞呈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然后换上了白色的短袖衬衫和黑色铅笔裙,化了一个淡妆,不管怎么说,这个公司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离开的时候,好歹也体面一些。
我把辞呈放在桌上,推到林经理面前的时候,他显然有些震惊。
他定定地看了那个白色的信封几秒 ,然后抬起头,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问:“顾晓,你的能力我还是十分认可的,照理来说,你在以前的公司已经做到了领导层,抗压能力应该还是不错的,怎么才经历了一个坎儿,就低头放弃了?这应该不是你的作风吧?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毕竟根据我的了解,你还有女儿和母亲要供养。”
听了他这一番还算诚恳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不管怎么样,林经理,还是谢谢你的赏识,也感谢你能跟我说这番话,只是……这次发生的这件事情,真实原因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既然这家公司容不下我,那我也只能抱憾离开了。”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几秒之后,点了点头,说:“那我只能说祝福你了,如果需要推荐工作的话,我可以帮你。”
从林经理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格外释然,就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林楠楠说得对,很多时候,某些东西,又或者是某些人,如果不值得付出,看不到结果的话,不如干脆放弃它。
快要回到家的时候,曾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电话给我,在工作时间,他是很少打电话给我的。
“喂。”我调整了一下思绪,按下了接听键。
他的声音格外柔和,问:“你在工作吗?中午我到你公司楼下接你一起去吃饭吧,我知道附近的一家日料特别好。”
我垂下眼帘,沉吟了片刻,说:“嗯……不用了,我……那个,我辞职了。”
即使是隔着电话,我也能够想象得到他惊讶的表情,“什么?怎么忽然辞职了?”
我想了想,其实我辞职,间接因素还是因为此刻在电话那头跟我说话的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何意柔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机地打压我,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何许人也。
但是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就是做得不开心,就辞职啦,反正凭我的工作经验,找到工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在电话那头也笑了起来,说:“好像说得是这样啊,那下班见咯。”
挂掉电话之后,我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刚刚好像有什么不对,可是一切却又显得是那么的自然,我跟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也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下午接近下班的时候,我家的房门果然准时被敲响了。
我前一秒还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招聘信息,下一秒便从沙发上弹起来,小跑着打开了门。我深吸了一口气,在他面前展现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讶,完全波澜不惊的样子。
其实我自己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淡定,都是我极力装出来的,内心里,早已经是暗波涌动了。
我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纠结度日,想躲着他,可是内心却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牵挂,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内心的欢喜其实是大于抗拒的,这样的纠结,甚至比我当初做总监的工作还要让我为难。
“谁啊?”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门外传来他熟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还带着一丝笑意,说:“是我,曾寒。”
我再次深呼吸,拉开了房门,问:“有事吗?”我没有看他,眼神不经意间飘向了一旁。
“我们不是说好了下班见吗?而且……难道你没有在等我吗?”他微微靠近我一些,语气中带着一丝夸张的邪魅,仿佛为了活跃气氛,他还冲我眨了眨眼。
我白了他一眼,低声嘟囔了一句:“自恋。”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没事儿的话你走吧,我还要忙。”说着便要关门。
“诶……啊!”我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把手挡在门框上,还好关门的力气不算重,否则他这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怕是废了。
他龇牙咧嘴地对着那只被门夹过的手又是吹气又是轻抚的,看起来还有些滑稽得可爱。
“曾寒,你脑子被门挤过吧?你小的时候大人没有教过你,不要把手放在门框上,尤其是别人关门的时候么?”我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定格在他的那只手上。
他冲我咧开嘴笑了笑,说:“好的,顾老师,我以后一定谨记,可是我这也是怕你关上门不理我,太着急了嘛。”
我翻了个白眼,问:“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赶忙伸出一只手撑在门上,淡淡一笑,说:“你陪我出去兜风,我就没事儿,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他硬撑着门,一脸无赖的样子。
“可是圆圆马上就回来了……”
“哎呀,不是还有阿姨嘛,你就别拿圆圆当成挡箭牌了。”
我拗不过他,只好拿了包跟他朝楼下走去。
他走到车旁,先替我拉开了车门,脸上带着比往日更加柔和的笑容,显得绅士风度十足,说:“就等你了,上车吧。”
我上了车,坐在他身旁,一时间,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变得很近,近到只要稍稍侧过脸,就看得到他脸上浅浅的胡茬。看得出来,他是最近才刮了胡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混杂着古龙水的 香气,跟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不同,现在的他,仿佛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味道。
“安全带……”他刚刚伸出手,我便忙不迭地自己系好了,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微妙,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能免则免吧。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几秒,只是笑了笑,又缩回手去发动车子。